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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越想越生氣,白眼不要錢似地一個勁兒地往外翻,完全就沒顧及自己的形象。

  驀地,耳畔傳來了一道與薛允衍同樣冷淡,卻比之還要清寂的聲線:“非也,殿下誤會薛中丞了。”

  秦素一回頭,便瞧見了桓子澄那張冰雪般的臉。

  這下子秦素是找到了正主,立時又是狠狠一個大白眼。

  桓子澄像是有些好笑,看著她搖了搖頭,溫言道:“吾等盡皆以為,殿下仁善與勇毅兼具、眼界與心胸並存,更有著天下無雙之聰慧,若由殿下統御江山,實是臣等之福、天下百姓之福。”

  秦素將將翻完的白眼,在眼眶子中間打了個轉,又再度翻了上去。

  這種話鬼才會信。

  然而,叫她意外的是,薛允衍居然未曾否認,甚至還低聲地“唔”了一聲,以示贊同。

  秦素這下子是狠吃了一驚,正想再問兩句,卻見桓子澄向薛允衍略一躬身:“中丞大人見諒,仆與殿下有些話要說。”

  薛允衍淡靜的眉眼間不見情緒,“唔”了一聲,半字未語,舉手而去。

  桓子澄轉頭看著秦素,抬手向雜樹林的方向示意了一下:“殿下,借一步說話。”

  見他神色冷肅,像是真的有話要叮囑,秦素便也收拾起了心思,捧著手爐隨他去了林中。

  林中積雪甚厚,殘枝枯葉上亦凝著雪塊,鎮日裡朔風吹動,那雪塊越發堅硬剔透,如一團團形狀各異的白水晶,懸於樹梢。

  桓子澄一面往前走,一面抬手撩開被積雪壓低的殘枝,清冷的語聲猶帶關切:“殿下慢些,小心樹上落雪。”

  秦素很是哀怨地看了一眼他的背影。

  這會兒倒曉得來關心她了,之前怎麼就不曉得?怎麼就能把他的打算告訴杜四與薛大?

  這兩個人有志一同地專挑了這送行的時候給她添堵,她這會兒心裡還有點順不過氣來呢。

  然而,心下雖是如此想著,她的唇角卻不自覺地直往上翹,直翹出了一個歡喜燦爛的笑。

  桓子澄擇了一處略為寬敞之處站定,一回頭,便瞧見了眼前笑若春花的一張臉。

  他不由也微勾了唇,溫聲問:“殿下笑什麼?”

  被他這一說,秦素這才發覺自己居然在笑,連忙拉直唇角,板著臉道:“誰笑了?本宮還生氣呢。”停了停,終是忍不住埋怨了一句:“那件事兒你怎麼跟誰都說啊。”

  最後一個字拖長了聲音,很像是小妹妹在向長兄撒嬌。

  當然,秦素自己是毫無察覺的,她還認為自己十分之義正辭詞、氣勢驚人。

  桓子澄的面上,又有了那種好笑似地神情,耐心地道:“三姓合兵,臣也必須拿出誠意來。若不如此,臣便不能拉攏住他們。所謂私心,那也是要表露出來了,才能叫旁人放心的。”

  第1046章 兩不欠

  聽了桓子澄之語,秦素的神情立時一凜:“我的身世……你也說了。”

  她的真實身份若是被旁人知曉,那卻是大不利的。

  “並無。”桓子澄淡然語道,神情無波:“唯李九知曉而已。”

  此事秦素也是知道的,聞言便鬆了口氣,笑道:“本宮著相啦,也是關心則亂。”

  那到底也是關乎她命運的大事,若有可能,她希望她的身世秘密,這世上再也不要有第五人知曉。

  “再過兩日,陛下會頒一道旨意,追封桓十三娘為公主。”桓子澄又拋出了一個話題。

  秦素吃驚地張大了眼睛。

  桓十三娘也要被封公主?這又是從何說起?

  “我桓氏此前慘遭趙國刺客敵手,死傷慘重。更兼失散在外的幼女被趙國刺客殺害,險些背上罵名。為撫慰忠臣之心,陛下頒旨,亦是尋常的。”桓子澄語聲冰冷地說道。

  轉念想了想,秦素便也釋然。

  壽成殿那一晚,到底她的公主身份也沒被人揭破,而阿蒲乃俞氏之女卻是坐實了的,中元帝將個不值錢的公主名頭安在“死去”的桓十三娘身上,他可能還覺得他是占了便宜。

  “有此名份,萬一往後殿下真身為人察知,則殿下也仍舊是公主聯姻,就算是唐皇也說不出什麼來。”桓子澄繼續說道,語聲仍舊冰冷如昔:“如此一來,殿下也不會受了委屈。”

  秦素張口想要說話,可不知為什麼,喉頭卻是微哽。

  她人還沒嫁過去呢,桓子澄就已經開始考慮她今後會不會被唐人欺負了。

  看著桓子澄那張冷冰冰的臉,她的心裡卻是暖暖的,像春風吹到了臉上來。

  “臣請殿下過來,是想請殿下見一個人。”桓子澄再度語道,讓秦素回過了神。

  她斂住思緒,看向了桓子澄。

  桓子澄便將雙掌一擊。

  一聲脆響驀地響起,那殘枝上的雪被驚下了幾片,雪沫子亂飛。

  秦素但覺眼前一花,樹林裡便多出了一個人。

  一見此人,秦素的面上便立時有了笑,喚了聲“程先生”。

  來者正是旌宏。

  她向秦素行了一禮,方沉聲道:“主公,這就把人帶來麼?”

  桓子澄點了點頭。

  旌宏轉身退下,不一時去而復返,手中卻是多了個人。

  那人一身青衣使女的打扮,像是已經昏死過去了,手腳軟軟著地,被旌宏一路不廢力地拖了過來,朝地上一扔。

  她這一扔手勁巧妙,那女子正好仰面朝上,露出臉來。

  秦素凝目看去,便見那女子生得頗為俊秀,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在她的左邊臉頰上,有一道很長的刀疤。因了這刀疤的存在,這張臉就顯出了幾分詭異。

  秦素的心突地跳了一下。

  這刀疤……

  “此女,乃是杜箏。”旌宏沉肅的語聲傳來,打斷了秦素的思緒。

  她下意識地抬頭去桓子澄,卻見桓子澄亦在微微頷道:“銀面女,正是她。”

  果然如此。

  甫一見那道刀疤,秦素立時就想到了杜箏的身上。杜箋曾交代說,她的長姊被劫匪劃傷了臉,破了相。

  垂目看著昏迷不醒的杜箏,秦素的思緒有些恍惚。

  這杜箏也算有幾分本事,愣是在壽成殿那一晚趁亂逃出了皇城,秦素將此事告之桓子澄之後,便未曾再過問。

  這倒並非秦素不關心此事,而是她相信,以桓子澄的能為,連當年真公主的墳塋都能被他挖出來,更何況杜箏?

  如今,這個前世今生都埋伏在她身邊的神秘女子,終是現出了真身,可不知何故,秦素腦海中浮現的,卻是莫不離坐在大雪之中,兩眼失神的模樣。

  相較於罪魁禍首,眼前的杜箏,委實不過一陣輕煙而已。

  “杜箏一直藏在左家買在大涼山的小莊子裡。”說話的是旌宏,語中微含不屑:“左思曠本犯下了死罪,理應闔族問斬。然那秦世芳卻是個精明的,竟從左思曠的帳本里發現了這處田莊,遂將之供了出來,卻叫我們查到了杜箏的下落。有此一功,秦世芳自是得以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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