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淼淼看寶如關心,她畢竟大一點,懂些事了,回答道:“只問了學了那本書,並未考問,只說了些家常話,問我們平常愛吃什麼菜什麼的……”

  寶如有些遺憾,又懷著一絲希望,等到晚間許寧送走了柳汝嘉,一身酒氣回了房,看到寶如笑道:“擔心壞了吧?”

  寶如點頭:“今兒怎麼請得動這位真佛?”

  許寧長嘆了一口氣,將今日朝堂發生的事說了一遍,寶如喜道:“那這事想來十之八}九能成了?只是雖然不盡如人意,至少這般大儒表明了態度,想必其餘人也沒甚麼話好說了?”

  許寧道:“只能徐徐圖之,只是……我有點急罷了。”

  寶如道:“急什麼?你從前耐心極好的,萬事開頭難,只要開了頭,總是有希望的。”

  許寧嘴角含笑:“因為……我一直記著想將大事都做成了,了了前世的心愿,便什麼都不管,退居田園,與你和淼淼蓀哥兒回鄉去,日日和你鋤花種田,飲酒做飯,你說好不好。”

  寶如前些日子本就思鄉,如今大事已有了關鍵的一步,不由有些悠然神往道:“若是如此也不錯……”

  ☆、第129章 聲望益隆

  秋過便是冬至,大年宮宴之時,因皇后身子已重,接近臨產,內宮是安貴妃主持的宮宴,寶如因為前陣子剛被叱責,沒有進宮,卻聽宋曉菡說了一通安貴妃如何尊貴榮耀,聽說太后沒出席,誥命夫人們也都只給安貴妃問安。宋曉菡依然無孕,卻已讓自己陪嫁來的通房懷上了,那通房一家子父兄皆在侯府當差,對宋曉菡是言聽計從的,這孩子生下來也只會養在宋曉菡身邊,只是她依然還在調養身子,指望自己親身懷上。

  臨近開春的時候,北邊狄戎很快便被大軍打了回去,順便還一路直接追擊到了王城,那頭吃不消,只好派人送了公主上京,遣使求和,求放俘虜。

  一時舉國歡騰,滿朝喜悅,一時倒也都忘了前陣子的朝堂風雲來,朝中上下和氣一片,儼然明君賢臣,盛世太平。

  而恰逢此時,祝後一朝腹痛分娩,喜得皇子,滿朝文武又是一番歡欣鼓舞。又因為是大捷之時得的皇子,朝堂上不免都覺得這三皇子有福氣,有吉兆。

  如今後宮已有三個皇子,一個公主,其中兩個都是祝後所出,祝皇后一向有賢后之稱,眼見帝後和諧,皇嗣穩固,四夷拜服,國泰民安,皇家子嗣繁盛,陛下又一貫聖德仁慈肯納諫,人心所向,本朝皇帝之聲望前所未有的高漲起來,無論朝野,人人稱頌,德政之名不脛而走。

  三皇子滿月沒多久,宮中低調的將尚滿周歲的二皇子送到了安貴妃宮中撫育,這事並不曾大張旗鼓,但很快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寶如私底下問許寧:“安貴妃現在很難吧,官家這樣到底是甚麼意思?”

  許寧與她如今也算得上敞開胸懷,倒也沒有怎麼避忌:“三皇子有些夜間不安總是哭泣,不肯進食,便有欽天監官員進言道是宮中有位高之人屬相犯沖。待到官家一算三皇子屬兔,其餘諸妃還罷,安貴妃卻是屬虎,官家立時卻是將那官員貶邊疆,然後沒多久便將三皇子放到了安貴妃宮中撫育。”

  寶如點頭嘆道:“這樣兩邊拉扯,他也不累,兩碗水能端一樣平麼?”

  許寧笑道:“他在那最高位,和我們百姓家想法自然不一般,皇嗣事關國計,哪有不在意子嗣的,現成的先帝的例子在那兒,因為太皇太后出身低性情柔順,太后出身高又脾氣剛烈,先帝不喜,多寵幸其他妃子,最後鬧得後宮一個成年皇子都沒有,只能過繼。先帝過世後,那些無子女的寵妃,幾乎全守陵去了。他如何不怕自己重蹈覆轍,所以皇后只要表現得足夠安分,嫡皇子是一定不會少於兩個的。回想這些年來,官家登基後,因根基不穩,便更喜歡安貴妃一些,卻又給皇后先有子,讓皇后有希望,扶起皇后,太后便漸漸與皇后有隙,而扶起安貴妃,一方面是真的對安貴妃有情分,另外一方面又何嘗不是給皇后一些警告,讓她不能一宮獨大,後宮之中,哪有甚麼單純的情愛,這如今皇子們都還小,官家又已聲望益隆,皇位漸漸穩固,後宮太后、皇后、安貴妃三足鼎立,各有人手,一派平靜,這也是官家經營許久才得的局面了,我看那欽天監的事絕不是皇后的手筆,她沒那麼笨,只怕是一些目光短淺之人的表忠之舉,又或者是個小卒子出來試探罷了,待到皇子們大了,那才是真刀真槍見分曉的時候。”

  寶如一想到那時候,不由不寒而慄,低聲道:“都是親兄弟啊。”

  許寧一笑:“平民老百姓多幾個兒子尚會因爭產頭破血流,何況是天家至尊。”

  他們討論後幾日,後宮卻又出了大事,太后遇刺。

  原來因著天氣漸暖,太后這一冬身子有些不適,便與永安長公主便赴萬佛山祈福,萬佛山有溫泉行宮在,正可養養身子。不料山行路途,光天化日,太平盛世,居然會遇到匪徒,又居然敢犯太后鑾駕,幸而有侍衛們捨生護衛,雖然無事,但也頗為狼狽,被迫棄車徒步逃奔數里,便是隨行的永安長公主也差點出事,公主鸞駕被飛箭所she,驚險萬分。

  此事著實詫異,且不提那山匪流匪歷來都是避著官府走的,哪有這般大膽對著軍隊去打劫的?然而若是背後有人指使,又有什麼人,會與太后和長公主過不去?這著實太耐人尋味了。

  太后十分生氣,官家也龍顏震怒,喝命有司清查。

  這一案牽連甚廣,內宮當差的內宦,負責沿途探查的官員,俘虜的刺客,然而無論怎麼查如何嚴審,都只是查出一個簡單的結果:流匪即興作案,以為是押送官銀,所以鋌而走險。誰都不肯相信這個結果,匪徒甚至受不住嚴刑死了幾個,卻查不出頭緒,竟成懸案。

  此事前世並未發生,許寧和寶如也十分驚異。

  寶如問許寧道:“會是誰這般和太后過不去?”

  許寧苦笑:“誰知道?這麼一看,聽說太后十分震怒,回宮後閉門不出,不見官家和皇后,顯然遷怒了,甚至懷疑官家起來。但是官家這著實沒什麼必要,太后如今明面上既不掌權柄,也不太愛出面,然而到底是官家明面上的母后,官家就算對她有些不滿,卻不至於冒著擔弒母名聲下殺手,而且還選個出宮的時候下手,還沒殺成,怎麼可能?官家若是真的要殺人,就裴瑄一人足夠了,這次連裴瑄都受了傷中了毒箭昏迷不醒,公主府發了招子,廣招名醫,高價售賣解□□材,普通匪徒如何會有這等毒箭。”

  寶如吃了一驚:“裴瑄中毒暈迷?”

  許寧點頭:“你莫擔心,官家已派了太醫會診,說無大礙慢慢清毒便會清醒,幸好入肉不深,當時裴瑄反應快又已自己削去那塊肉,又扎了手臂,否則就險了。”

  寶如十分擔憂道:“那卻是要多讓些大夫看看……我們得去看看他才好。”

  ☆、第130章 大失儀態

  寶如還是與許寧帶著唐遠專程去了次公主府探望裴瑄,提前遞了帖子,結果上門那日還是來迎接的管家還是再三道歉:“對不住,我們公主今兒原是專程候著著二位貴客的,只是不巧早晨宮裡來了人,太后專程召了她進宮,回來的時候齊國公府老夫人又來了,您也知道的,那是長輩,怠慢不得,公主只得讓卑職來迎接兩位大人先去看裴護衛了,等老夫人走後,她再見二位。”

  許寧道:“不敢當,公主千金之軀,不必特特撥冗見我們,我們看看裴護衛便好,不知他今日情況如何?”

  管家道:“今日請了跌打損傷的聖手孫老大夫來看過了,醒過一次,還有些發熱,不過大夫們都說醒過來了就好,慢慢養著就行。”

  寶如和許寧對視了一眼,都有些寬心,在管家的引領下到了一處十分寬敞的院落,這裡寶如還是第一次來,進去一看只見這院落十分寬敞,房子抱廈前一片青石演武場,各色石鎖武器樣樣皆有,寶如嘆道:“這院子這般寬敞,都快能走馬了。”

  管家道:“後頭有專門跑馬用的獵場,公主吩咐過護衛們可以隨意使用的,裴護衛養有一匹汗血寶馬,那可是要日日都要跑的,否則就不中用,裴護衛那一日不去騎騎馬?”

  寶如心裡暗嘆公主這用心良苦,待到進門,只看到房內雖然鋪陳不算華麗,十分簡潔利落,但細看起來無論是家什還是擺設,樣樣皆是上好的,轉入內室,掀起紗帳,裴瑄正合目躺於被內,面色蠟黃,形容枯槁,唐遠已是忍不住抹起眼淚來,寶如想起他之前英氣勃勃的樣子,不由眼圈也紅了,許寧前幾日已來看過,嘆了口氣,輕輕在袖子下握了握她的手。

  因不欲留在那裡打擾裴瑄休息,他們只看了看就走了出來,叫了一直伺候的小廝過來一一問情況,才知道其實今日的確已好轉許多了,之前連吞咽都不能,許寧又問了些所需要的藥材,管家忙道:“該有的藥材都有,便是宮裡也不斷賜下來,太后、官家、連皇后、貴妃那邊都有賜下來的,公主更是命小的們不計成本,這些日子裴大人身邊從來沒有斷過人伺候,如今太醫們也說已在好轉了,慢慢養起來便好了。”

  寶如又問了幾句後,忽然有侍女從裡頭急急走出來道:“許大人許夫人可還在?老夫人走了,公主問若是許大人許夫人還在,快請他們進去相見。”

  許寧和寶如對視一眼,便放了唐遠在外頭,跟著那侍女一路往裡走去,公主一身見客的大衣裳,顯然的確是才見過客人,五官妝容精緻,卻一反常態用了粉,永安長公主肌膚白皙如雪,寶如幾次見過她,都不太用粉的,這次卻能清晰看出來她新上了粉,雖然臉上妝容嚴整,細看卻能窺見她雙眼內有些血絲,眼皮有些腫,眼角融光粉滑,看起來倒像是才哭過,匆匆忙忙洗過臉重新上妝遮掩,鬢髮還有些濕氣。

  寶如心下想著她哭的緣由,齊國公府應該沒什麼大事吧?適才管家說公主上午先進宮見過太后,出來又見齊國公的老夫人,是與太后有關?還是只是單純憂心裴護衛?

  之間永安長公主面上微笑,卻眉間隱有憂色道:“原接了許大人的帖子想著今日一定要見見你們兩位的,結果還是接連有事,不得不怠慢了二位。”

  許寧道:“不敢當怠慢二字,裴護衛為在下好友,如今病重,本當親自照顧,公主盡心盡力,我們只有感謝的。”

  永安長公主臉上露出了個有些孱弱蒼白的表情,仿佛似笑,卻又給人感覺仿佛要哭出來一般,寶如一向覺得她十分堅強有主見,忽然看到她這樣有些茫然的脆弱神色,也不覺愣了愣,只聽永安長公主道:“裴護衛……當日捨身救我,忠勇仁義,我自當報恩……原是分內之事,還請許大人不必誇了。”

  她原是個玲瓏機變之人,平日裡說話也十分妥帖周到,今日卻仿佛心頭大亂一般,應酬的話說了幾句,仿佛就有些冷場起來,寶如看她如此,幾乎要以為裴瑄已不治,心頭疑竇大生,不覺試探道:“聽說裴護衛今日已清醒,想來已轉危為安,如今也只是療養而已,在公主府只怕他要分心當差的事,不知是否接回我們府中,慢慢療養,待到身子健康了,再來公主府當差?”

  永安長公主臉上掠過了一絲惶然,脫口而出道:“在公主府療養也可的……”忽然又住了口,過了一會兒臉上微微有些哀傷,仿佛做了什麼決定一般道:“不過夫人所慮也對,裴侍衛一直在許府寄居,想必也更自在些,在我這兒,大概不便靜養。”一邊又恢復了從前那利落道:“既如此,明日我便妥當安排人將裴侍衛送至府上,還請你們妥帖照顧,大夫仍會定期到府上診治,一應藥材等費用,也由公主府開支,還望不要推脫了。”

  許寧和寶如對視了一眼,應了下來,許寧便問了幾句裴瑄平日照顧需要注意什麼來,永安長公主倒是款款道來,連餵藥如何喂,一日幾次藥,什麼時候換藥都說得十分細,幾乎像是自己親手做過一般,許寧又道了幾句家常話,才復又仿佛不經心問了句:“不知道當時情形到底如何危急,連裴瑄這等身手都中了招?毒箭這般厲害,我們回想起來都覺得十分兇險。”

  永安長公主臉上微微有些不安道:“當時天氣微微有些小雨,又是黃昏,想必軍士們也有些大意了,那匪徒自上而下放下滾石,又she亂箭,護衛們死傷甚多,裴護衛若不是救我,也不至於中招……”她含糊說了幾句,卻和之前許寧說的官方審案的說法差不多,不像是身歷其境,倒像是不願多說,也不知因為是女子心軟,對那日死了那麼多人有些不願意回想細說,還是另有內情敷衍他們,許寧問了幾句後,看天色已晚,便起身帶著寶如施禮辭行。

  回府途中,寶如道:“永安長公主這態度怎麼叫人覺得好奇怪,她不該如此吧?若是看平日裡她的態度,定會留裴瑄在公主府調養到身子好的,如今怎麼反倒要送回來?”

  許寧上車後一直蹙眉沉思,聽到寶如這般說,抬了頭想了想道:“她畢竟是個孀居在家的公主,大概想來想去覺得不妥吧?我有聽說風聲,太后似乎又想替她招駙馬了,齊國公府這些日子也在到處相看人家,看起來似乎是要找個才子來配。”

  寶如一怔:“這個時候給她找駙馬?”她還以為太后遇刺,這時候應該全副心思都在查案子上,居然是要給她招駙馬了。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