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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慌張後退兩步,正欲抓起地上的星重,卻已經來不及了。小山包後,接連走出四個白鬍子老人,個個身著白袍,面容蒼老,可她方才竟然一個腳步聲也沒有聽到。

  祁王看了一眼星重,立刻撇下她,向後逃走。不過一眨眼的時間,身後傳來“嘭”的一聲,繼而是祁王悶哼一聲。

  星重什麼也沒有看清,只是有一個白影從自己眼前掠過,快到她幾乎以為那只是一陣夾雜著白色雪花的疾風。

  “你是誰?為什麼看見我們就要跑呢?”那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

  祁王沒有說話,天命身邊其餘的三個老人,已將她團團圍住。其中一個老者將她扶起,手指搭上了她的脈搏:“她中了蝮蛇的毒!”老人驚呼出聲。

  剩下的兩個人聽到後也連忙蹲下,接過她的手臂,又查看了她腹部的傷口:“的確是蝮蛇,幸好她之前被蟲蠱傷過,體內餘留了蟲蠱的餘毒,二者相衝,才活到了現在。”

  那老人又試了試她的呼吸,:“這麼多年了,滿娘的歹毒之心竟絲毫不減。”他嘆了口氣,抬頭看了眼正被鉗制的祁王,“你可是滿娘的人?你回去告訴她,冰原是個遠離紛擾的地方,我們絕不會任她毀了冰原!”

  天命正想說什麼,看了眼這四個長老,又將話咽了回去。這番動作落在星重的眼裡,知道天命正裝作不認識她,也不再多言。冰原自有他們的爭鬥,這幾人的來歷她並不好奇,只是心中卻不禁詫異,天命難道早就知道她會中蝮蛇之毒?這身上破爛的嫁衣,又為何一直讓她穿著?

  天命走上前來,看了眼星重,似是可憐般嘆息道:“這姑娘怕是活不長了。大長老,您說呢?”

  那老人摸著白鬍子笑道:“未必。”說著,伸手封住了星重身上的幾處穴道。一股熱流傳遍了她的全身。

  星重正欲道謝,一隻手忽然攔住了正在救她的老人,另一個白袍老人捋著短鬍子,略微沉吟:“看她的穿著,並非是咱們冰原的人,不可擅救。而今先封住她的毒,待到滿娘面前,再問清楚她究竟犯了什麼事。”

  聖壇內並不像外面那般冷峭,多處放置著火把、暖爐。滿娘在中原生活了十幾年,想來早已無法習慣冰原的徹骨之寒了。

  天命抱著星重,將她放置在一處爐火旁。感到暖意的星重,漸漸恢復了知覺,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所帶來的痛感也漸漸襲來。她不由得苦笑,將死時沒有一絲痛苦,如今要活了,竟是這般痛不欲生。

  祁王並不在聖壇內,但他應該早已通知了滿娘。她出現時,已沒有了那晚的囂張或慌亂。她快步走來,身後還跟著四位白袍人,她向天命身邊的四位老人行了一禮:“多年不見,四位長老的身體可還硬朗?”

  那四個白袍人也齊齊行禮,喚了一聲:“師父。”

  大長老免了禮,看了眼這五人,二十年不見,如今他們也都不再年輕了:“嗯,我們四個老骨頭倒還能撐幾年,不過現在我們有個問題,想問問滿娘。”

  大長老還未說話,滿娘先發制人,怒目圓瞪:“四位長老此次出山,可是聽信了冰原叛徒之言?”

  “叛徒?”大長老詫異道,“你說誰是叛徒?”

  滿娘忽然伸手指向天命:“這個女娃兒就是當年我從中原救回來的那個女孩。我將她養大,冰原人也當從沒把她當外人,可沒想到,她不過是在中原呆了兩年,竟將中原人帶進來,妄圖毀了冰原!這些四位護法都是知道的!”

  “是啊!”她身後的一個中年男子應聲,“最近幾年,天命時常去中原採辦貨品,前些日子她地的確帶回來三個中原人,其中一個就是那個紅衣女子!”

  他忽然伸手指向星重:“有兩個男子先行探路,被我親自抓住,沒想到他們十分狡猾,竟讓他們從獄中逃了。這個姑娘是和天命一起來的,當天夜裡,就殺了咱們兩個人!師父,我是看著天命長大的,若非證據確鑿,我絕不會冤枉她!”

  他說得義正言辭,也確實一點不假,可惜只知其果不知其因,被滿娘蒙了個徹底。星重在一旁聽著,並不多言,畢竟她是外人,只怕幫誰說話誰倒霉。她早已料到滿娘一定會將髒水潑到天命的身上,只是不知天命如何反駁。

  ☆、對峙

  天命看著盛氣凌人的滿娘,心中只覺悵然若失。滿娘雖是她的救命恩人,可她對她並沒什麼感激之情。天寒地凍之間,她的心也是冷的。更何況,她當年究竟為何瀕臨死境,如今也只有她自己還記得了。

  她恭敬地向四大長老行了一禮,又向四位護法微微俯首。護法們雖懷疑她的用心,但畢竟是看著她長大的,冰原之人多良善,也不忍過多苛責於她。

  行禮過後,天命望著滿娘,言辭懇切:“師父,這些年,我在中原究竟做了哪些事,筆筆都記錄在案,您是清楚的。我經營風月山莊,所得錢財,一方面支持冰原人的吃穿用度,另一面累積人脈,為祁王所用。我知道您當年被人從中原趕回冰原,心中一直怨恨,我感念您救我一命,一直幫您做事。可如今您竟然想利用蟲蠱去幫助祁王復仇,我不能再讓您深陷泥潭了。”

  說著竟落下淚來:“師父,你雖救了我的命,可這些年真正將我養大的,是冰原的百姓。我不能讓冰原子民捲入您的個人恩怨里。”

  “祁王是誰?是方才那個小伙子嗎?”大長老看著天命面容悲切,模樣真誠,對她的話深信不疑。

  “正是,祁王是中原皇子,也是當年被殺的賢妃之子。”天命答道。她知道,四大長老是知道這件事的。

  當年滿娘在皇宮內釋蟲蠱之毒後,逃回冰原,正是四大長老前去皇城,才控制了蟲蠱的蔓延。只是回來後才得知,在他們離開期間,冰原上也爆發了蟲蠱之亂。原來的教主死於蟲蠱之毒,滿娘因為成功控制蟲蠱之禍,被擁護成為新任教主。

  他們四人雖知她心術不正,但不願讓冰原陷入慌亂,故而自願去封存蟲蠱的山洞看護蟲蠱,以防滿娘再利用蟲蠱做出什麼禍事來。

  這些事情,如今的護法自然是不知的。

  “滿娘,當年之事,他人雖然不知,但我們四個是清楚的。陳年舊仇,你還不死心?”大長老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怒斥道,“如今你將祁王帶來冰原,可是想利用蟲蠱再危害蒼生?”

  “不,不是的。”天命這一席話,讓滿娘有些慌亂,這麼多年過去了,她竟忘了,這四個老頭子當年是下過山的。心中憤恨,天命竟然將這幾個人搬出來了。她抬頭看向天命,看見她不慌不忙的神情,不禁意外,她竟長這麼大了。人大了,心思就多了。

  她穩定了心神,鎮定下來,如今的冰原畢竟是她說了算,四位護法也是相信她的。

  “四位長老有所不知。我當年流落在外,是賢妃救了我一命,我忘不了這個恩啊!”說著,竟學著天命,還用衣袖擦了擦眼淚,言外所表,更有責辱天命狼心狗肺之意,“我幫著祁王,也不過是送些錢財,從未想過牽扯進他們的恩怨之中。我已經老了,如今所想,不過是安享天年罷了。四位護法可以作證,這些年來,我可有對不起冰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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