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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許久,他們再沒聽到什麼聲音,就在他們以為可以重新活動時,卻知道卻見一個直挺的握著一把劍的身影無聲地巡視過這一片。

  這兩個人頓時再次僵住,屏住呼吸。

  過來巡視的人正是柯頭領,他輕皺著眉頭,用銳利的眸光掃過環繞在院牆和高樹中的那一片黑暗。

  常軒在黑暗中皺了下眉頭,他知道二少奶奶死了,死在這些官差手中,而自己的阿福也被這群人看守著。眼前這個人應該就是官差的首領,他聽說這個人的名字,知道這個人是綠林出身,性情冷漠好殺戮。

  常軒緊握著拳頭,他有一種上前把這個人殺掉的衝動,他怎麼可以忍受這樣一個男人威脅著自己的阿福呢。

  莫侍衛在黑暗中感覺到常軒的情緒波動,手動了下,示意他稍安勿躁。

  常軒咬著牙,忍下了衝動。

  柯頭領在院牆外站了許久,久到常軒以為他是不是已經發現自己了,久到他自己仿佛已經變為月光下的一棵樹。

  終於,就在連莫侍衛都有些沉不住氣的時候,柯頭領終於邁開腳步,朝大門的方向走去。

  莫侍衛望著這個人遠去的背影,低聲對常軒說:“這個人我們惹不起,他已經起了懷疑,以後怕是要加強防守。”

  常軒點頭,他明白的,以後怕是不能輕易再來這裡了。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最近事情很多,這一章寫得少,而且是分了好幾次寫的……如果周末有時間我會重新過一遍修改潤色下。

  常軒的舅舅

  眼看著天冷了,這幾日常軒打通關係給梧桐庵里送了些被褥。庵中關著的或者身懷六甲,或者原本是嬌弱的貴婦們,想來那些官差也不想再出人命,是以這被褥倒是順利送進去了。常軒還安置了侯府中之前的那些下人,大部分選擇領了銀子離開了。畢竟侯府將來怎麼樣不好說,他們被關在牢里關怕了,如今能順利走人又能拿銀子,何樂而不為呢。這其中當然也有些不願意離開的,或者是實在沒處可去的,或者是在侯府里有一定地位想著將來多少還是能撈些好處的。這其中就有那小妾吟秋,她抱著手中的娃哭天抹淚,是怎麼也不願離開的。

  常軒想想也是,她的兒子好歹是二老爺名義上唯一的孩子,她自然不願離開。不過鑑於常軒對二老爺早就心懷不滿,他便找來細雲,讓她隨便給吟秋安排一個院子先住著,各項供給短缺不了她的,但也就是這樣了。如今侯府要倒了,這吟秋若想在常軒手下繼續過之前的日子,那是根本別想了。

  吟秋開始還不願意,她眼看著這細雲不過也就是幾年前的一個小丫頭片子罷了,怎麼如今竟然管起了事,心裡很是不忿,便拿話刺了細雲幾句,無非便是說細雲怕是要趁著阿福不在趁機爬上常軒的床。

  她這話一說,細雲當下臉紅了,氣得眼淚也下來了。後來還是旁邊的人過來勸了一番,細雲才平息下來,不過因為這個事,細雲就徹底不管吟秋的事,有什麼用度需求自然是小丫鬟僕人們送過來,她是連過來問候一聲都懶得了。

  吟秋過了幾天這樣的日子,便有些受不住,於是某日抱著孩子就去找嚴興了。這嚴興因為前些日子幫著一起去贖回侯府下人的事,地位一下子上升了不少,別人見了他也叫聲嚴爺的,於是他也堂然把自己當一個爺。

  嚴興開始還不敢理這吟秋,可是經不住她鬧騰啊,後來兩個人便慢慢勾搭起來。開始時還知道避著人,後來見常軒不怎麼管他們,而那細雲也很少過來吟秋這邊,於是這兩個人便也不掩人耳目,堂而皇之的當起了野夫妻。這事大家都看在眼裡,不過侯府以後怎麼樣真不好說,是以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但裝作不知道罷了,估計如今不知道這事的也就常軒那邊,還有嚴興的妻子迎春罷了。

  常軒如今的確忙,他找了門路,總算進了那之前根本不讓進的大牢見到了自己的主人。進去一看,大老爺二老爺都瘦了老大一圈不說,那孫大管家卻是已經不在了!據說是當時牢里的獄卒打人,孫大管家護著兩位老爺,結果一不小心被踢到了地上,當晚捂住心窩子疼了半宿,最後終於咽氣了。得旺在獄裡哭得不成人形,不過這又能如何,大老爺二老爺自身難保,他們也沒什麼辦法了。三位少爺都被關在同一間牢房裡,二少爺見了常軒就撲過來問二少奶奶怎麼樣了,常軒看著二少爺眼中的渴盼和焦急,愣是沒敢說出二少奶奶已經沒了的消息,只得含糊其辭過去。

  大少爺蹲坐在監獄一角,見是常軒來了,他也不搭理,不知道在想什麼。而三少爺卻是同二少爺一起撲過來,大叫著說常軒你得想辦法救我。常軒心裡苦笑,他又能有什麼辦法,他能做得無非是看看能否給送點東西過來,好歹讓少爺們老爺們的日子好過一些罷了。

  從獄中出來,常軒一路連馬都懶得騎,就這麼慢慢踱步回來的。這一路上,旁邊街市的喧鬧和他完全是是兩個世界,心裡帶著落寞和無奈,就這麼一步步走回來。要知道先不提各位老爺少爺,就是那孫大管家,不但對常管事有恩,就是對常軒自己,都是有提拔之恩,如今孫大管家就這麼去了,他心裡自然不是滋味。

  走到福運來門前,看看裡面依然是生意興隆,他心裡才感到一絲溫暖。店裡夥計正忙著,並沒有注意到自家大掌柜就在門前站著,一個個笑容滿面地招待客人,於是常軒就傻傻在站在那裡呆看了許久。

  站了半響,他終於想著要回家去了,結果一轉身卻沒提防身後一個人迎面大步走來,就這麼和人家撞了個正著。

  常軒身子壯實,這一撞間,他倒是沒什麼事,那個人卻是差點摔倒在地上。常軒一下子回過神來,趕緊就要伸手去扶,誰知道那個人身後的侍從卻早已將那人扶起,另外還有兩個侍從上前呵斥常軒。

  常軒定眼看去,只見自己撞倒的那人不到四十歲的年紀,身上穿的袍子是上京城裡都少見的上好料子,又見人家帶著侍從,知道不是好惹的,趕緊抱拳作揖。

  那中年人好不容易站起來,早有人給他扑打了身上的灰,他自己又整了整頭髮,這才向常軒這邊看過來。

  誰知道他看了常軒,卻一下子凝起了眉,對著常軒好一番打量。

  常軒以為人家心裡有氣,想著今日本來是自己的不對,只好再次含笑道歉,又說以後再到這福運來買布買衣,以後一定給打一個大折扣。此時店裡有客人也發現了門口的事,都紛紛出來看熱鬧,而店中夥計自然也認出門口是自家大老闆,都趕緊端茶遞水搬來了椅子。

  那中年人卻仿佛根本沒聽到常軒的賠禮之聲,他只是對著常軒看了好久,看到後來眼中仿佛帶了點水光,最後終於嘴巴顫了下,帶著壓抑的激動問道:“你是福運來的大掌柜?”

  常軒心裡很是無奈,想著今日才知道了孫大管家的死訊,如今又遇到這樣的事,真真是禍不單行,當下只好抱拳勉強笑著點頭。

  那中年人見了,竟然顫著聲音追問說:“你,你姓常?你爹也姓常?”

  我若是姓常,我爹自然姓常,常軒如是想,當下嘆了口氣,點頭道:“這位官人,我爹和我都是姓常。”

  中年人聞此,忍不住上前一步,緊抓住常軒的袖子:“你是常騰的兒子!”

  常騰,這是常管事的名字。

  常軒一聽這個,頗為詫異,自己爹爹的名字,此人怎麼知道?他心間一動,想起派陳管事前去人牙處發生的事,再看看左右的侍衛,頓時明白過來,難不成此人就是南方程記布莊的大掌柜,也就是新科狀元之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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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庵中的阿福正經歷著來到庵中後最為忙亂的時刻——柳兒要生了。

  自從柳兒進了庵中後,她一時情緒低落,後來二少奶奶去了,對她的打擊也很大,她如今已是瘦得皮包骨頭。偏偏這日上台階時踩到了青苔還摔了一腳,於是這一下子便羊水破了。

  幸好庵中的眾女子都是生過孩子的,一看這形勢不對,馬上將她扶進屋子,又匆忙跑到庵門前敲著要他們找穩婆,弄熱水。

  可是那些官差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不敢擅自做主,說得請示一下。阿福看著柳兒蒼白虛弱的小臉,當下就急了,用這輩子最大的聲音怒問道:“你們的柯頭領呢,他人呢?”

  這群官差們見慣了庵里女人低眉順眼的樣子,忽然見這小娘子氣急敗壞地衝著自己吼,當下都是一愣,後來終於其中一個反應過來,忙說這就去找柯頭領。

  柳兒那邊身下流著血,無力地緊鎖著眉頭呻吟,大夫人和二夫人還有孫大管家娘子都圍著她,孫大管家娘子還在一旁喊著讓她不要叫,省著點力氣。

  這時候大夫人見阿福匆忙又跑回來,把阿福拉到一旁焦急地問穩婆什麼時候能到,說如今庵里連點熱水都沒有,而這柳兒又看著身子如此虛弱,怕是事情不妙。

  阿福聽著這個,心裡一沉,望著門外,她只希望那些官差能儘快找到他們的頭領。

  可是時間就這麼過去了,太陽逐漸西去,柳兒的氣息也越來越虛弱,那個柯頭領依然沒有來。

  孫大管家娘子終於熬不住了,跑到大門前,拉了那些官差的衣袖哀求,求他們給弄些熱水和吃食來。這些官差早已派人找柯頭領,見他一直不來,當下只好擅作主張幫著去弄了。

  等到西邊天上全都染成了紅色的時候,柳兒已經幾乎沒有了任何力氣。她的額頭上粘著被汗水打濕的髮絲,睜著無神的大眼,用已經乾裂的唇斷斷續續地叫著阿福的名字。

  阿福忍著淚水湊過去,柳兒卻用盡了力氣緊抓住阿福的手,掙扎著想要說什麼,可是她沒有力氣了,她毫無血色的唇動了幾下,發不出任何聲音。

  大夫人嘆了口氣,柳兒怕是真得不行了。

  此時孫大管家娘子坐在一旁看著這一切,也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淚。柳兒雖然只是一個妾,可肚子裡懷的也是她孫家的種,沒想到如今就折損在這庵里了。

  得旺娘子此時肚子也是大著的,她見此情景不由得擔憂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神情惶恐。

  柳兒閉了一會兒眼,仿佛積攢了一些力氣,終於斷斷續續地說道:“阿福……我要死了……我對不起……對不起你……”

  阿福咬著唇含淚輕輕搖頭:“柳兒,你沒事的,你一定可以撐過去的。”

  柳兒卻勉強搖了搖頭,掙扎著說道:“……當日……當日你和大少爺……其實是我故意引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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