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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仁德帝得到消息的時候,前孝賢皇后已經去了。

  他那個剛剛生下的唯一的小皇子,據說生下來就是個死胎。

  他沉著臉來到了產房,嬤嬤們都跪在那裡:“皇上,此乃污穢之地。”

  仁德帝凌厲的目光掃過她們,跨過她們,走進了房中。

  進去之後,一眼便看到了躺在那裡已經死去的前皇后,以及旁邊一個包裹好的死嬰。

  仁德帝過去,望著他曾經的皇后那憔悴的容顏,半響後終於道:“傳令下去,依皇后之禮厚葬。”

  說完這個,他目光轉向那個羸弱的嬰兒。

  當下彎腰,就要去抱起那個孩兒,一旁跪著的嬤嬤見了,頓時臉色發白。

  仁德帝抱起那嬰兒,看了一番後,忽而問道:“到底為何夭折?他面上青紫,是難產導致嗎?”

  此時恰御醫在旁,當下跪在那裡,只是道:“皇上,微臣來到的時候,小皇子已經夭折。”

  仁德帝不解的,當下就要打開襁褓。

  一旁的嬤嬤宮娥是萬萬沒想到這仁德帝竟然要查看一個死嬰,一般男子,若是看到這般情景,頂多嘆息一聲,便不會再看了,畢竟婦人生產,夭折者並不在少數。

  至於御醫前來查看,她們自有辦法收買御醫的。

  那朱桃看仁德帝就要打開襁褓,忙出聲,顫聲道:“皇上,小皇子甫一出生便已夭折,如今還是不要驚擾了他的好。”

  可是仁德帝一眼掃過地上跪著的眾人,此時已經發現異樣,越發打開了包裹。

  待一查看,饒是他身為一代帝王,見多識廣,此時臉色也變了。

  他定定地望著那嬰兒許久,終於默默地將襁褓重新包上。

  沉痛的目光掃過地上眾人:“朕只想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死的?”

  謀害皇嗣,這是死罪,可是如果去捂死一個註定活不下來的畸形皇子,她們卻敢鋌而走險。

  ***

  仁德帝既然親眼看到了,那必然要查個水落石出,對於手握至高無上權利的他來說,這並不是一個難事。

  當知道一切真相後,他沉痛地道:“縱然這個孩子本就不該來到這個世間,不過爾等謀害皇嗣,不可輕恕。”

  因這一句話,當日前孝賢皇后產房中諸人,盡皆處死,其他人等,紛紛貶為冷宮掃地奴,一世不得出宮門。

  前孝賢皇后依舊依皇后之禮厚葬了,而那個夭折的皇嗣,仁德帝請了高僧為他超度,之後也葬在皇陵里了。

  ☆、195|194.157.9.6

  宴席結束後,容王小心翼翼地扶持著阿宴上了馬車,回府去了。

  坐在馬車裡,阿宴覺得姿勢有些艱難,腿腳也難受。容王見此,便乾脆蹲在那裡,幫她揉捏著腿腳。

  此時天色已經晚了,馬車平穩而緩慢地向前行走,外面有商鋪門外掛著通紅的燈籠,那燈籠將紅色的光隱約撒入馬車內。

  阿宴低頭望著半蹲在那裡,認真地幫自己捏腿的男人,卻見他修長的睫毛垂著,白玉冠上的錦帶隨著他的動作微動。

  他幫自己捏腿的時候,很是細緻周到,有力的雙手總是能捏到恰到好處,驅趕走自己的酸軟和疲憊。

  她忍不住摸了摸他的白玉冠,那冠上鑲有明珠,襯得他越發俊美無匹。

  容王感覺到她的動作,停下手中的動作,抬頭道:“我們的小郡主也快出來了吧。”

  阿宴摸摸肚子:“這幾日倒是動得厲害,想著應該快了。”

  於是容王坐起來,又趴在她肚子上聽了一番動靜。

  一時用大手隔著肚皮撫摸著裡面,不由挽起一個笑來:“以前子軒和子柯都敢踢我,如今這個倒是乖巧,一定是個郡主了。”

  誰知道話音剛落,裡面的小傢伙“砰砰砰”把肚皮踢得鼓了包,那包恰好鼓在容王手心。

  容王驚得不說話了,他默了半響,有些委屈又有些失望:“我不想再要一個小世子了。”

  阿宴也覺得怪了,這平時不是很乖巧的嗎,怎麼如今忽然踢起她父王來了?

  容王一邊有些不甘心地摸著阿宴的肚子,一邊坐在阿宴身邊,讓她靠著自己,這樣她才能更舒服些。

  兩個人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阿宴想起抓周的事,便隨口道:“今日皇上的意思,倒是很明顯了呢。”

  這話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沒人敢說出來罷了,畢竟沒確定的事,誰也不敢亂說。

  容王卻納悶地道:“什麼意思?”

  阿宴聽著,無奈地看了容王一眼,想著若是以前,他自然是心知肚明,如今卻是有些遲鈍了。

  於是便只好道:“我瞧著今日個,皇上倒是有意讓子軒繼承大寶的,只是如今前孝賢皇后肚子裡那個,到底是男是女,還不知道呢。”

  容王聽著,卻依然不在意的樣子,眯著眼睛靠在引枕上,淡道:“咱們過咱們的日子,想這些做什麼!”

  阿宴聽著這話,不由抬頭看過去,此時外面商鋪的燈籠已經過去了,只有月光淡淡地灑進來。

  他如玉一般的臉龐沉靜如水,眸子是半合上的,看不出什麼神情。

  一時阿宴有種錯覺,仿佛現在的容王,就是之前的那個容王,其實他並沒有傻。

  她將臉靠在他頸窩上,低聲道:“怎麼能不想這些呢,這關係到咱們將來的日子啊!”

  如今容王權勢太盛,仁德帝又對他如此寵愛縱容,這也幸好仁德帝沒有子嗣,要不然將來容王怕是都要被新皇忌憚的。

  若是仁德帝想傳位給自己的兒子,那麼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容王聽了,卻是低哼道:“你不必操心這些,左右咱們想過什麼樣的日子就過什麼樣的日子,誰要是敢讓我蕭永湛過不好日子,我就讓誰一輩子過不好日子!”

  這話說的,霸氣又理所當然,卻又像個繞口令。

  阿宴聽到這個,也是笑了:“不過隨口說說罷了,你別著急,以後的日子長著呢。”

  可是容王卻因為這話,沉寂了許久的心思頓時冒了上來。

  晚上回去後,一直等到阿宴睡著了,他卻依然無法入睡。

  他坐起來,擰著眉頭,低頭凝視著側躺在那裡的女人,眉眼柔和,笑意盈盈,烏髮鋪了滿床,雖則大著肚子,可是那身體的弧線依然優美動人。

  他喜歡這個女人,喜歡了兩輩子,如今能夠相守,來之不易。

  窗外的月光照在他白玉一般的臉上,他臉上冷沉沉的沒有任何表情。

  事到如今,他不信天不信地,只信自己。

  人擋殺人,佛擋殺佛,反正誰要奪走他的女人,他會不擇手段地來對付對方!

  容王陰著臉,坐在那裡很久後,終於起身,來到了屋外。

  他招了招手,便有一個黑衣暗衛落在他面前。

  清冷而暗啞的聲音響起,他蹙著眉,冷道:“先去跟著長隨,小心些,不許被他發現。”

  *****

  仁德帝唯一的皇子甫一出生便夭折,因此仁德帝震怒接產之人,盡皆處斬,這個消息很快傳遍了大昭朝野。

  於是眾人越發清楚地明白,容王的兩個小世子,果然有一個會是鐵板釘釘的未來儲君了。

  阿宴也感覺到了,於是這些日子越發行事低調內斂,便是偶爾這得了傻病的容王有不羈之舉,也都被她勸住了。

  如今因她眼看著就要生了,而宮裡的那位前孝賢皇后又是難產而死,容王便越發小心謹慎。守著她時便如同守著一個瓷娃娃般,仿佛唯恐不小心傷到她哪裡。

  其餘諸般準備,比如穩婆奶媽,還有御醫等,都是一直候在這裡的,以防有什麼不測發生。

  可是肚子裡的這位,倒是性子像她爹,淡定得很,眼瞅著過了時候,竟然一直沒動靜。

  阿宴倒是沒什麼,反而是容王,仿佛有些焦躁不安,每天都要把御醫和歐陽大夫叫過來,各種問話。

  一直到有一天早間,阿宴忽而小腹抽疼,她心知這是終於要生了,正要叫醒一旁的容王,誰知道容王竟然一個翻身躍起來了。

  “阿宴,你要生了嗎?”容王緊張地扶著阿宴。

  阿宴點頭,疼得眼淚都要出來了:“是……”

  這邊容王忙喊著叫穩婆叫大夫,此時丫鬟們也都進來了,開始布置產房。

  按理說這個時候容王也該出去了,誰知道他是死活不出去,就在那裡握著阿宴的手,倔強地道:“誰敢讓本王出去,誰就先滾出去!”

  這種事,誰也不敢強迫他不是嗎?

  況且大家都知道,如今家裡的這位主兒,那腦袋是有問題的。

  如今王妃那是恨不得家裡的兩個小世子都要讓著他呢!

  於是沒辦法,大家只好讓他留在這裡了。

  上一次阿宴生產,容王那是等在外頭的,沒親眼見阿宴生產的痛苦。

  這一次,他眼看著阿宴痛苦得咬著牙,疼得額頭都流出汗來,疼得幾乎要撓牆,他整個人都嚇得臉上發白。

  恰在此時,嬤嬤拿了一個帕子遞給阿宴,要她咬著這個帕子。

  容王接過來,看了看那個帕子,最後卻將自己的手指遞到了阿宴口裡。

  阿宴並不知道這是他的手指,張口一咬。

  此時她疼得已經不知道東南西北,雖覺得嘴下的觸感不同,可是也不及多想。

  一旁有侍女看到,倒是嚇了一跳,卻見殿下的手指頭已經被王妃咬得鮮血淋漓了。

  她正待要說什麼,卻見容王一個眼神瞥過來,頓時這侍女激靈靈打了一個寒戰,嚇得什麼都不敢說了。

  到底是第二胎了,之前又是生過兩個的,這一胎還算順利,不多時便產下一個胎兒,嬤嬤檢查過後,歡天喜地地恭喜道:“恭喜殿下,是個小郡主呢!”

  容王期盼已久的小郡主來了,不過此時他卻並沒有什麼喜悅,他只是心疼地望著他面前虛弱的阿宴,用一隻手拿著帕子去幫她擦了擦額角的汗水。

  阿宴聽到是個小郡主,唇邊浮現出疲倦而幸福的笑容:“永湛,我們總算有個小郡主了呢。”

  之前肚子裡的娃兒竟然好巧不巧地踢了容王,她還真擔心這一次又來一個愛打架的野小子呢!

  容王不高興地抿著唇,俯首下去,用額頭貼著阿宴汗濕的額頭,啞聲道:“阿宴,我不喜歡你這麼辛苦。”

  阿宴笑著道:“可是我喜歡,你應該知道,我喜歡……”

  容王摩挲著阿宴的唇角,看著她那笑容,陡然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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