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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陽公主淡聲道:“好。”

  此時一旁並無他人,葉長雲也收斂了笑意,黯然嘆息道:“公主,有句話,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朝陽公主回眸望了她一眼:“請講。”

  誰知葉長雲卻是退後一步,輕輕一拜,誠懇地道:“昔日種種,皆是葉長雲短見,慢待了長公主,長公主你先為我主,後為我長姐,還望長公主看在這多年情分上,多多海涵。”

  朝陽公主聞言蹙眉,涼聲道:“皇后娘娘若是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葉長雲輕嘆:“公主應該也猜到了,長雲要講的,自然是潛的事情。”

  朝陽公主的步子微滯,卻是並不接話。

  葉長雲繼續道:“公主,長雲雖然見識淺薄,可是卻也知道,這位成軒候絕非公主良人。”

  朝陽公主面目淡然:“那又如何?”

  葉長雲苦笑:“不能如何,只是可憐了潛一片痴心。”

  她停頓了下,望著遠處已變得朦朧的杏林,眸子裡也迷濛起來,她淒涼地笑了下道:“長雲還記得,許多年前,那時候平西侯府里也種了許多樹,當然了,並不是杏樹,而是柳樹。”

  朝陽公主停下腳步,回首望著她。

  葉長雲繼續道:“也許公主不知道,可是長雲卻記得很清楚,每天早上,潛都會早早地起床,先是到馬廄里去給心愛的馬兒餵糙餵水,然後便到那邊柳樹下練功。”

  朝陽公主眯起媚眸。

  葉長雲輕笑一聲,語音中帶著回憶的味道:“那時候我並不明白潛為何跑到老遠的柳樹下去練功,可是有一天,我忽然看懂了。”說到這裡,她笑望著朝陽公主。

  朝陽公主垂首,她也想起來了,那時候的她仿佛有一段時候會每日清晨去樹林旁的湖邊散步。

  葉長雲看朝陽公主神情,知道她也想起來了,便又道:“有那麼一天,長雲終於見到公主從湖邊小橋上走來。潛仿佛早已知道你會從那裡走來,從你出現的那時候起,他的動作都僵硬起來,他一眼都沒有看向公主,可是他連握一把劍都仿佛非常費力。後來,公主離開了,身影越來越遠,潛一個人站在那裡,孤零零地握著劍,臉上那種失望和痴迷的表情,我永遠都無法忘記。”

  朝陽公主努力回憶,可是在她的記憶里,有楊柳依依,有流水嘩嘩,更有美男隨侍,卻唯獨沒有葉潛的身影。

  葉長雲目光中染上了悽然:“公主,您自然是不會記得這些的,那時候的葉潛不過是十四歲的一個不入眼的小奴罷了,自然入不了堂堂長公主的眼中,可是公主——”她停頓了下,咬唇道:“這個小奴從十四歲時便默默地注視著您,在這之後的許多年裡,他每做一件事,都會想想這件事與你有什麼關係,能不能距離您更近一點。如今他好不容易爬到了您觸手可及的位置,您卻這樣將他推遠,這公平嗎?您於心何忍?”

  朝陽公主有一瞬間的迷茫和動容,可是略一怔忪,她終於還是扯出一個嘲諷的笑來,冷聲道:“世間之事,哪裡談得公平二字,再者朝陽不過是區區一女子,堂堂大炎皇后和大司馬,竟然向朝陽要公平二字,實在是擔當不起。”

  葉長雲低首,輕笑:“公主,你心中難道真得對潛無情?若是真得無情,那也罷了。”

  朝陽公主嫵媚的娥眉輕挑:“有情又如何,無情又如何,事已至此,皇后娘娘在這裡和朝陽公主說道,又有什麼意思?”

  葉長雲想起昔日往事,一時無語,輕嘆一聲道:“公主若是一意孤行,那就當長雲什麼都不曾說吧。”

  一時之間,兩人分開,葉長雲怔怔立在那裡,朝陽公主自去長壽宮——自從王太后逝後,她偶爾進宮回去那裡看看。誰知剛走幾步,卻見茗兒從外面急匆匆地趕來,急道:“公主,小侯爺和蓉兒小姐打起來了!”

  蓉兒是順義公主留下的女兒,自從送到朝陽公主府中後,便被朝陽公主收為義女,起名叫蓉兒。

  朝陽公主聞言,卻是不慌不忙地道:“怎麼打起來的?”

  錦繡從旁皺眉:“茗兒,你急慌忙地跑來宮裡幹什麼?”

  茗兒著急又委屈:“他們打起來了啊!”

  錦繡輕笑:“你若是咱們小侯爺向蓉兒小姐找茬,我是信的,可是你若說他們打起來了,我卻不信的。”這蓉兒也不知道隨了誰,天生一副冷淡的性子,小小年紀,卻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和自家那個小侯爺的頑皮性子全然南轅北轍。也是因為這個,公主偶爾多誇了蓉兒幾句,結果惹得小侯爺不快,時常找茬。

  茗兒卻道:“公主啊,咱們小侯爺一氣之下,拿著箭對著蓉兒小姐,說是要讓她陪自己出去玩,可是蓉兒小姐連頭都不曾抬一下。我去勸小侯爺,他也不聽的。”

  朝陽公主蹙眉冷哼:“他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還拿著箭,成什麼體統。趕明兒讓濤兒過來,本宮倒要問問,他這是怎麼教的阿狸。”

  茗兒癟癟嘴:“好吧,若是真出了什麼事,我可是沒辦法了。”

  朝陽公主瞥她一眼:“本宮量他也沒有那個膽量,不過是小孩子家鬧著玩罷了,不去理會便是。”

  這邊主僕幾人在長壽宮一邊踱步,一邊說話,朝陽公主望著母親昔日的住所,不由得想起小時候:“本宮還記得幼時和皇上在這裡捉迷藏的情景,那時候彘兒還只有阿狸那麼大呢。”

  錦繡聽了,跟著笑了,那時候她還年幼,卻已經隱約有了印象,想到這裡,不由輕嘆:“也不知道小侯爺這性子隨了誰呢,和公主小時候卻是不像的。”

  朝陽公主抿唇:“或許是像他的父親吧。”

  茗兒聽了,卻是不信的:“依茗兒看,大司馬性子沉穩,處事淡然,為人謙和,小侯爺絕對不是隨了大司馬的。”

  錦繡聽了這話,瞪了她一眼道:“不許亂說!”

  茗兒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忙縮縮肩,點頭道:“是。”

  可是就在此時,葉長雲卻是想起一事來找朝陽公主,正好路過長壽宮門口,此時正待進去,卻猛然聽到這話,先是不解,接著恍然。

  她捂著心口,震驚地回憶著昔日種種,想著阿狸那胖乎乎的小臉,和潛幼時的模樣。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這兩天更文很不及時。我家寶寶生病了,一直沒來過jj,重新打開jj有點恍如隔世的茫然,寫文的時候仿佛也在隔岸觀花,寫完後試圖再讀一邊修改下,可是卻不太能讀的進去,只好先醬紫了。

  ☆、第95章 打獵

  葉長雲心間恍惚,眼前浮現出阿狸曾經圓潤白胖的小臉,這小臉的五官竟然仿佛和幼時那個瘦小且因為衣著單薄而被凍得臉頰泛紅的葉潛漸漸重合。這一刻她猛然發現,原來這相似竟然是如此的明顯,可是昔日對阿狸的反感和漠視卻讓她從未去想過這種可能。

  葉長雲在震驚之後,心間泛起的卻是狂喜,她正想著該如何利用此事,卻聽得裡面主僕仿佛要出來的聲音,慌忙著令隨侍的貼身宮女不許出聲,大家無聲的迅速離開。

  回到自己的棲霞殿後,葉長雲便忙遣身邊貼身侍女去大哥府中請來自己的母親。葉老夫人聽說女兒有要事相商,慌忙趕來,誰知道一來便聽到葉長雲提起這個驚天消息。

  葉老夫人一聽這個,欣喜的手都在哆嗦,緊抓住女兒的手道:“長雲,你所說,可是真的?”

  葉長雲知道自己母親這幾年為潛操心許多,心憂他老大無後,只盼著他能添個一男半女,這件事幾乎成了老人家的心病,如今知道這個消息,自然是狂喜,當下猛點頭道:“母親,你是不曾見過阿狸,你若見了,必然覺得他像極了潛小時候的!”

  葉老夫人跺腳,幾乎涕淚:“是了,老身竟然不曾見過那孩子呢!只可憐我那孫子,竟然一直認他人作父,我可憐的兒啊!”

  葉長雲見母親傷心,忙寬慰道:“母親不必傷心,如今潛已然有後,這是天大的喜事,合該高興才是!”

  葉老夫人抹淚,連連點頭:“你說得是,說得是!”說著這話,她便心急地要拉著葉長云:“走,我們快去認我那阿狸小孫子去!”

  葉長雲苦笑,拉住母親道:“母親,這件事,怕是要先問問潛的意思呢。”

  葉老夫人原本也是不傻的,她想起昔日自己大鬧公主府之事,頓時明白過來,當即萬分擔憂:“長雲,上次的事我們可是把長公主給得罪了,若是她因此遷怒,不讓我們認阿狸,那該如何?”

  葉長雲皺眉細想片刻,這才道:“母親,長公主性子倔強乖張,原本她是說要嫁給潛的,就因為這種種事端,如今兩個人鬧得極為生分,潛便是想見她一面都難如登天,此時此刻,若是我們貿然前去認阿狸,怕是更惹得她不快。”

  葉老夫人聽了這個,越發憂慮,用那拐杖狠狠地戳著地,痛心疾首道:“都怪我那日得罪了她,若非如此,潛今日怎會如此不快,更不至於想認那小孫子都不能了!”

  葉長雲扶著母親,提議道:“母親你暫且忍耐則個,我現在就請了潛來,對他說明此事,看看他的反應再說。”

  可是葉老夫人聽了此話,依然鬱郁不解:“便是潛知道了又如何,若是那長公主根本不想讓阿狸認祖歸宗,潛又有什麼辦法?若是潛也沒法子,那豈不是我們便認不回我那小孫子了!只可憐我孫子,我都不曾見過的!”葉老夫人說到這裡,悲從中來,忍不住再次落下縱橫老淚。

  葉長雲卻道:“母親,你想想,公主當日為何要生下阿狸?”她說起此事,倒是胸有成竹:“我算著日子,當日公主產下阿狸之時,潛尚無任何功勳,且生死未卜,她向來高傲,目無下塵,以她長公主的身份和地位,怎麼屑於為當日當時的潛生下孩兒呢?”

  葉老夫人渾濁的眸中泛著淚水,怔怔想著這個問題,半響終於遲疑地問女兒:“長雲,你的意思是說?”

  葉長雲輕笑,點頭道:“這些年來,潛對長公主痴心不死,可是我想著,這事也並不是他一廂情願的。若個真得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依潛的性子,此時也不會糾纏不放了。”

  葉老夫人目中依然泛著疑惑,不解地道:“若是如此,那最好不好了,可是為何長公主如今對潛如此冷淡?又為何這麼多年,她一直瞞著阿狸的身世不曾告知,致使我葉家骨肉分離,見面不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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