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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熙帝從亭幽手裡接過酒杯放下,在桌下握了握亭幽有些冰涼的手,臉上卻絲毫不顯,問了問幾位皇子的功課,然後點點頭,宮人便領了幾位皇子同公主下去。

  獻禮爭寵自然又是一翻鬥豔,不過都及不上雲美人的一曲歌一支舞。

  雲美人是同媛昭儀一批進宮的秀女,如今還在美人位上,連貴人都沒落得個,可以想見平時是極不得寵的,據亭幽對起居注的回憶看,這位雲美人可能還沒侍過寢。

  雲美人瞧著嬌小玲瓏,眉目清秀,比起宮裡眾多絕色來說,就顯得不起眼了,不曾入過定熙帝的眼也是能理解的。

  今夜雲美人卻大出了風頭。

  一支早已絕跡的“霓裳”古曲,讓人眼睛一亮,這是前朝獨寵宮中三十年的辰貴妃的獨家絕技,沒有十來年的舞蹈功底,是絕對跳不出這支高難度的舞蹈的。

  薄紗輕舞,腰肢漫點,一層層牡丹在雲美人的旋轉下綻放開來。

  一曲清亮的“霓裳”從那牡丹花蕊里響起,以繞樑三日來形容也不為過。

  牡丹落盡,只留身著白紗的天外麗人靜靜地站在花、心,慢慢唱訴。

  極動極靜的美感讓人不由心醉神迷,連呼好鼓掌都忘了,在場所有人都靜默了三息。

  “極好。”還是定熙帝先開口,將一杯酒放入王九福端著的黑漆描金葵花式托盤裡,“賞。”

  皇帝賜酒這是榮幸,雲美人壓住微喘,粉頰生春,滿飲了這杯,那眼兒只往定熙帝身上瞟。

  晚宴終於雲美人這驚艷一舞,定熙帝起身回宮,都以為今晚指不定雲美人要成功上位了,連亭幽都這般以為,定熙帝卻拉了她的手一同離開。

  今夜的月光極好,淡淡薄薄地灑在石子兒路上,月光里飄來陣陣臘梅的冷香,流光似水,淡香如霧,亭幽的手讓定熙帝一直牽著,兩個人悠悠地棄了步攆回宮。

  亭幽覺得這般也好極了,以前侍寢的時候,時常惱怒定熙帝的不知節制,蠻力粗橫,如今這般淡淡悠悠的,躺在他懷裡,翻一卷書,享受著他的撫摸,細想開來卻還更甜蜜些。

  亭幽在書卷上點了點,指頭敲了敲,“可真沒想到咱們宮裡還有位歌舞雙絕的雲美人。”

  定熙帝的聲音悠悠地從頭頂傳來,“未必。要說嗓子,紫瑜更為美一些。”

  紫瑜,是先皇后的名字。

  其實亭幽問這話不過是想引出定熙帝的另一句話的,她自問要說歌舞雙絕,眼前的自己還沒點頭呢,怎麼能輪到雲美人。

  結果不想,被定熙帝這一句給澆了個透心涼。

  “可惜,從未聽過。”亭幽故作淡定,略表遺憾。

  先帝為定熙帝擇妻時,孝貞後一曲《夢裡江南》打動了定熙帝的心,指其為妻,夫妻琴瑟和鳴地過了多少年,直到孝貞後去世,定熙帝至今還未再立後。

  亭幽滿懷酸意,不由想著,如果自己與孝貞後同時入宮,也不知定熙帝會是個什麼模樣。

  “想什麼呢?”定熙帝捏了捏亭幽的鼻子。

  “想如果臣妾與先後同時入宮的話……”亭幽水漉漉地眼睛望著定熙帝。

  ☆、52

  定熙帝用指尖輕輕地描摹著亭幽的眼睛,輕輕笑道:“說什麼傻話吶。”

  亭幽不依,翻身而起,跨坐於定熙帝的腿上,圈了他的脖子道:“臣妾和她,你選誰?”不知何時,亭幽居然已經敢這般毫無顧忌地同定熙帝說話了。

  “這還用說嗎?”定熙帝笑而不答。

  “怎麼不用說?”亭幽在定熙帝的腿上蹭了蹭,換了個舒服的位置。

  “紫瑜雍容大方,淑慧嫻雅,待後宮眾人都寬容慈愛,生病的宮妃還親自照料,大皇子剛出生生病那會兒,賢妃又身子不好,是紫瑜徹夜守著才撿回瑜兒一條命來,哪像你又愛吃醋,又愛使小性兒,動不動就跟朕賭氣,你說朕選誰?”定熙帝啄了啄亭幽嘟起可以吊個油瓶的嘴。

  瑜兒?想不到大皇子的名字居然是用的孝貞後名字里的字,是讓他莫忘孝貞後的恩情麼?能同元後扯上關係的皇子,真是大有前途啊。

  雍容大方,淑慧嫻雅?亭幽撅撅嘴。其實老祖宗何嘗不是把亭幽往這個方向塑造的,只可惜最後亭幽自己“長歪”了。可是表面上,她瞧著也是高貴典雅的好吧。

  “那她肯定容不得我。”亭幽不服。誰能容得下一個獨寵的貴妃呢,哪怕氣度再大。

  定熙帝捏了捏亭幽的臉蛋,“她怎麼容不下你,是你容不下她吧。”

  “我就是容不下她。”亭幽翻身背對,再不理定熙帝。

  “你說你這性子你們老祖宗是怎麼養出來的,也敢送入宮?”定熙帝無奈,“連個去了的人的醋都吃。”

  亭幽扭了扭肩,想把定熙帝的手甩掉。

  定熙帝楚恪這會兒倒會說話,真正輪到他時,他才知道吃醋不吃醋可不是自己能決定的。

  “你怎麼不問問,雲美人的舞?”定熙帝忽然換了個話題。

  亭幽雖然已經被打擊得奄奄一息,但也忍不住問,“難不成還有人的舞也比雲美人好?”這個還有人,說得特別重,別有意味。

  “不好說。”定熙帝摸了摸鼻子。

  “怎麼不好說?”亭幽來了興趣,轉頭問道。

  “有個人的舞朕還沒瞧過,怎麼敢說雲美人的好。”定熙帝咬著亭幽的耳朵。

  “你怎麼知道?”亭幽驚訝地翻身坐起。

  乾元殿發生的事,定熙帝有哪件是不知道的。又是做舞衣,又是做舞鞋,又是開庫選琴、選鼓,這麼大動勁兒,他要是都不知道,那就是傻了。

  今夜是定熙帝生辰,亭幽自然是要有所表示的,誰知雲美人先上了一支舞,又遇著定熙帝不上道地大讚孝貞後,亭幽也就沒這個心思了。

  “你弄了那麼久,就不打算讓朕瞧瞧。”

  亭幽咬了咬嘴唇,心有不甘,被定熙帝成功的激起了不服輸的性子,於是牽了定熙帝去床邊坐下。自己則去淨室換了衣裳,在隔扇外抱琴已經坐在琴邊了。

  既然是內室之舞,講的是閨房之樂,亭幽本就存了心思,這一舞其他任何人就看不得了。

  金色抹胸,白色燈籠紮腳褲,腰上繫著無數金片疊成的腰裙,手腕、腳腕帶著金鈴,面上罩了一層白紗。

  燈,早就滅了,只留一盞在牆角。

  黑夜裡的舞者,隨著琴聲悠悠地扭動起來,手上握著細腰鼓,打著節拍,腰臀越扭越快,tun上的金片隨著身子的扭動而立了起來,發出帶著韻律的響聲來。

  人的眼光只能集中在肚臍一下的腰上,看那腰水蛇一般地扭動。

  腳轉得飛快。

  亭幽擠進定熙帝的雙腿間,轉身背對,鼓點敲得越來越急,腰顫得也越來越快。

  一記絕響後,只傳來亭幽不滿地叫聲,“還沒跳完吶。”

  這可是私下學著舞來,第一回給人看吶,亭幽的表演欲沒有得到充分的滿足。

  “你就找死吧。”定熙帝恨聲道。

  夜裡只傳來OO@@地脫衣服的聲音,然後是定熙帝問,“這回小日子來了多久?”

  亭幽的小日子剛走,但定熙帝此時這般問,真是大煞風景,“六、七日吧。”

  黑夜裡響起滋滋的水聲,亭幽扭了扭,嘆聲道:“還沒沐浴呢,一身的汗。”

  另一個人根本沒空理她。

  “誰的舞美?”亭幽又問。

  “你。”良久才傳來定熙帝的讚嘆聲,“人美、舞也美。”

  靜謐里響起猛烈的撞擊聲,還有長長的淺吟低嘆。

  “可真是美死朕了。”

  長久未得舒解,亭幽也自覺美死了,只是到後來,還是受不得,嬌嬌地道:“好叔叔,你倒是輕些呀,腰都要斷了。”

  “你真是作死是不是?”定熙帝一掌拍在亭幽的tun上,喘著氣道:“再不許這麼喊,不然朕真得弄死你了。”

  “楚恪――”亭幽半晌又悠悠長長地喚道。

  “真不行了?”定熙帝吮著亭幽的唇。

  “嗯。”嬌、吟里已經帶上了哭聲。

  “乖,乖乖的,就這一晚,就這一晚――”定熙帝的聲音越來越低,動作卻越來越猛,漸漸又轉而輕柔地研磨。

  仿佛亭幽是那最後的一塊酸酸甜甜的山藥糕,讓人捨不得吃,只含在嘴裡,含了含,捨不得吞,又舔了舔,還是捨不得吞入腹中。

  “你能不能快點兒啊――”亭幽受不住地叫起來。

  “看你下回還招不招死。”定熙帝在亭幽耳邊笑,“可不許再跳這個舞。”

  自然是不敢再跳的。

  亭幽的腰好幾日都沒好,這回定熙帝也不肯再給她上藥,只說藥膏用完了,還沒配好。亭幽沒著褻褲好些天,沒少被定熙帝嘲諷。

  “有乖侄女兒在叔叔跟前成日不著褻褲的麼,阿幽你說這是什麼癖好?”定熙帝笑著親著亭幽的臉蛋兒。

  亭幽被定熙帝弄得羞惱不已,“什麼成日,不就是,不就是這幾天麼?”

  “你不是說不許喊叔叔的麼?”亭幽恨道。看著自己疼得厲害,他倒好,這幾日口裡越發葷素不忌了。

  “嗯嗯,你不許喊。”定熙帝笑了笑,又逗著亭幽玩了一會兒,督著她喝了藥,看著她睡了這才去了東書房。

  平靜的日子依然會流逝得很快。

  亭幽靠在定熙帝的胸膛上,吸取他的溫暖。

  定熙帝則摸著她的腦袋道:“朕命浙撫在蘇杭開辦了新式學校,嗯,也稱不上學校,以他們的話來說是研究吧,請西洋人當老師,允許工匠入學,就等著大夏朝能造出自己的火槍、紅衣大炮來。”定熙帝說起這個來,有一種特有的憧憬。

  “那些工匠能聽懂西洋人的話嗎?”亭幽問。

  “嗯,也有專門教語言的。”

  “那些西洋人他們穿的衣服、吃的東西好像都和咱們不一樣呢,上回不知聽誰說,說他們牛肉滴著血都敢吃,而且不用筷子。”亭幽笑著道。

  “的確大有不同。朕也好奇西洋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定熙帝摟了摟亭幽,“朕還打算在福建開設學校,專門向洋人學造船,讓咱們的堅船利炮也能到達西洋。”

  這就是皇帝和自己的區別。亭幽想的西洋是,真想看看她們是怎樣穿衣吃飯的,定熙帝想的西洋是,拿堅船利炮去收服。

  “朕總想著有一日能卸下肩頭的擔子,咱們一同乘船去大洋那邊看看,總不能夜郎自大,閉關自守。”定熙帝低下頭在亭幽脖子上蹭著。

  “那我豈不是要去學西洋話了?”亭幽也來了勁兒。

  兩個人就著這個話題說了好半晌,亭幽覺得這主意真不錯,到時候哪怕是賢德妃于氏做了太后,也於自己無礙了。

  “你跟誰學?”定熙帝語氣里含著一絲危險。

  “宮裡不是有西洋畫師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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