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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謹手執寶劍,猶豫不決,“殿下,箭上有毒,要不……要不……”想說把秦王的胳膊砍斷保住他的性命,看看風神俊秀的秦王,終於還是沒有說出口。

  周王衝進來,看著受傷的哥哥,心中大痛。他迅速取出身上的藥瓶,“這是解毒良藥,雖然可能不對症,也能暫時壓一壓。”分別餵秦王、常訥服下藥丸。

  “有毒,有毒!”墓中傳出近衛的驚呼聲。

  玲瓏大驚,捧著萱姨的骨灰,快步向前走去。

  她眼前白光一閃,出現一個身披雪白裘衣的年輕男子,微笑看著她。

  這年輕男子身材頎長,氣質雅淡,望去猶如謫仙一般。

  “是你。”玲瓏又是哭,又是笑。

  陳峻岩身穿破衣爛衫還美的不像話呢,更何況此時輕裘寶珥,那更如神仙下凡似的,氣度超然了。

  陳峻岩微笑,“是我。小妹妹,你已經找到這裡,想必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吧?”

  玲瓏連連點頭,“知道,知道!陳峻岩,你是我表哥!”

  陳峻岩臉上浮起欣慰笑意,面如蓮花。

  墓中驚呼聲連連,“快,救秦王殿下,救秦王殿下。”

  玲瓏心中一緊,“陳峻岩,裡面有人受了傷,中了毒。”

  陳峻岩笑了笑,“既是中了陳家的毒,那麼,還是由陳家來解吧。”

  “你有解藥?”玲瓏又驚又喜。

  陳峻岩笑而不語,身子晃了晃,飄然進了墓穴。

  他身後還站著幾個人,玲瓏放眼望去,有幾個人衝著她微笑,不是蕭家兄妹,卻是哪個?

  “你們怎麼來了?”玲瓏跑了過去。

  蕭大源道:“忠叔回去報信,我們幾個便跟著少主出來救你,先到京城看了看,然後才追到這裡的。這裡戒備很嚴,我們一直進不來,這會兒我們是趁亂進來的。”

  如果不是秦王受傷中毒,軍心大亂,陳峻岩這一行人也難到這裡。

  玲瓏來不及和他們敘舊,跟著陳峻岩下去了。

  墓穴中,近衛們雪亮的長刀一齊對準陳峻岩,陳峻岩面不改色,伸手撥開,徑直向里走,“陳家的毒,只有陳家能解!攔著我做什麼,難道你們不想救秦王?”

  “放開他!”周王命令。

  近衛放下長刀,陳峻岩暢通無阻,到了周王面前。

  他看了看秦王和常訥的眼色,拿出一紅一白兩個瓶子,不慌不忙的說道:“白色內服,紅色外敷,不出兩日便可痊癒。”

  卻不把瓶子拋給周王。

  “你有什麼條件?”周王沉聲問道。

  陳峻岩微笑,“談不上什麼條件,你也知道玲瓏是我表妹,我是專程來救她的。”見周王變了臉色,淡淡道:“我救你哥哥,你還玲瓏自由身,今後玲瓏是不是你妻子,由她自己決定。如果她要跟我走,你不得阻攔。”

  周王略一思索,點頭道:“好!”

  陳峻岩眼中閃過失望之色,把兩個瓶子拋給了周王。

  周王餵秦王服過藥,外傷也包紮好了,把兩個瓶子遞給常謹,常謹也依樣餵常訥服下藥丸,包好傷口。

  “我好像能活命了。”常訥嘟囔了一句。

  服過藥就不一樣,他能感覺到。

  秦王也感覺好多了。

  臉上原來有黑氣,現在漸漸退了下去。

  陳峻岩靜靜看著眼前這一切,“在你心目中,畢竟是兄弟情意更重要些。”寧願玲瓏跟我走,也選擇救秦王啊。

  周王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字說道:“她若跟你走,我也跟著!不管你和她去了哪裡,天涯海角,我也會把她追回來!”

  陳峻岩眼中閃過絲訝異之色,隨後,微微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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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王對你還有情意的,雖然這情意表哥其實不滿意。”陳峻岩和玲瓏並肩站在山谷中,群山蒼莽,一片寂靜,“小妹妹,你要繼續跟著他,還是跟我走?”

  玲瓏苦笑,“陳峻岩你也知道,我家人、族人都在京城,我有牽掛,如何能走?如果真是簡簡單單的說走就走,當年我爹和我叔叔也不用寧死不肯入伙了,對不對?”

  陳峻岩凝視她許久,溫聲道:“我明白。”

  他伸手指指不遠處的墓穴,“當年王后暴露身份,救下令尊,之後她和我伯父一行人出去尋寶,臨行前曾秘密囑咐過我父親,托他照顧親人。我父親自然無不從命。小妹妹,王后走了之後一直沒有回來,我父親猜測到她可能已經遇難,便憑著記憶畫出一幅藏寶圖-----王后臨行前,曾讓我父親看過----畫出來後,父親借著喻老太爺買古董的機會,當作添頭送給喻老太爺。我父親的意思是,這寶藏是王后的,他的性命是王后救的,絕不和王后的後人爭奪這座寶藏。”

  “舅舅性情高潔。”玲瓏大為感動。

  陳峻岩神色溫柔,“如果我爹、你娘能兄妹相認,那該多好,你會有舅舅疼愛,我就有姑姑了。”

  玲瓏不好意思,“那個,陳峻岩,我娘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陳峻岩悵然,“是,我明白。小妹妹,我對王后真是佩服的很,能把小姑姑保護的這麼好。不瞞我說,我自出生之後不是在山寨謀生,就是混跡江湖,想過平常人的安樂日子,哪裡能夠。”

  他看著玲瓏,微笑想道:“不跟我走也好。她是養在溫室里的花朵,經不起江湖上的風風雨雨。她應該和小姑姑一樣,過安穩富足的日子,如果周王待她好,那我真是沒有遺憾了……”

  周王遠遠走了過來。

  陳峻岩撇下玲瓏,自旁邊的古樹上折了段枯樹枝,向周王面門疾刺!周王向後退了兩步,也折了樹枝,和陳峻岩打在一起。

  “樹枝打不出人命吧?”玲瓏對功夫完全是外行,只能看個熱鬧,眼見得兩條人影迅疾無倫的飄過來閃過去,看的發暈。

  陳峻岩一聲長笑,樹枝指向周王的脖頸!

  周王和他招勢一樣,也攻向他的要害!

  兩人迎風屹立,目光俱是凌厲。

  玲瓏顛兒顛兒的跑過來,“比功夫呢?誰贏了?”

  周王和陳峻岩對視良久,緩緩收回攻勢,“表哥功夫比我好。小鈴鐺,是表哥贏了。”

  陳峻岩笑,“我和你算是旗鼓相當罷了,若說贏你,我並沒有把握。”把手中樹枝扔到了地上。

  他笑看周王,“你若對我表妹不好,我會把她劫走,和她一起大漠。”

  周王神色淡淡的,“我為什麼要待她不好?她是我妻子,是我父皇詔告天下冊封的周王妃,是我母后寵愛的兒媳婦,更是我愛了多年的小鈴鐺。”

  陳峻岩大笑,“好,好!你要記得你今日所說過的話!”

  陳峻岩轉過頭看玲瓏,玲瓏心裡酸酸的,擠出一幅笑臉。

  周王走到玲瓏身邊,口吻非常客氣,“表哥遠道而來,請多逗留幾日,容我儘儘地主之誼。”

  陳峻岩半晌無語,“當年你祖父和我祖父爭奪天下的時候,大概沒想到今天你會叫我表哥吧?”

  他仰天長嘯,清亮的嘯聲在山谷中迴蕩,綿遠悠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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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峻岩一行人離開的時候,常訥急急忙忙的追了出來,“哎,哎,別急著走!你治秦王是有條件的,治我沒提條件!我欠你條命呢,你別就這麼走了啊。”陳峻岩看也不看他一眼,隨口說道:“我祖母一家人都是為倭寇所殺,可惜我宥於身份,不能到東南沿海痛擊倭寇。你若真有心要報答我,多殺幾名倭寇便是。”

  “行,就這麼說定了!”常訥拍胸脯。

  陳峻岩一行人飄然遠去。

  常訥卻是當了真,回京之後真的到福建打擊海盜和倭寇,立功無數。開國公夫婦一直憂心他娶妻的事,他煩不勝煩,索性把他的妾侍扶正了,開國公夫婦差點沒被他氣死。開國公夫婦是子嗣艱難,常訥更是,一直到三十歲也沒生下兒子。

  三十歲那年,常訥在率兵追擊海盜的時候,陣亡。

  開國公夫婦過世之後,無子爵除。過了兩年,皇帝命楚國公的次子常謹襲開國公爵位,楚國公一再推辭,“臣長子將來繼承楚國公府,次子再襲開國公,太過貪婪。”皇帝不許,“開國公府是岳父的,你是岳父嫡長子,這個爵位本來就應該是你的。”楚國公推讓不過,只得答應了。之後,楚國公和陸夫人約束子孫更加嚴厲,楚國公府和開國公府,成為本朝最顯赫最負盛名的勛戚府邸。

  這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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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王、周王一行人回到京城的時候,已經是暮春時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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