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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漸漸地,徐氏夫婦開始相信徐子敬的問題不是徐子敬的問題,而是學校、老師的問題,開始拒絕與老師溝通,固執地認定自己的孩子就是被那個倒霉學校耽誤了。

  老師溝通無果,空落一身埋怨,也就把注意力移到其他想學習的孩子身上,這落在徐氏夫妻眼中更是落實了「老師不喜歡自己孩子」的說法,惡性循環:徐子敬自己不想學,老師帶不動,家長無所謂的狀態下,考入一個普通的專科似乎就變得順理成章。

  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他考的那個專科是工科類的學校,與他同宿舍的是大他一屆的學長,跟著那些學長,他學會了一切與學習無關的活動,卻偏偏沒能從學長身上學習怎麼考證,怎麼及格。

  過分「漂亮」的成績單,只有他自己看見,輔導員專門約談過一次,告誡他這樣下去他很難畢業,卻被他當作耳旁風。

  他的「父母」仍然盡心盡力給他爭取實習的機會,就夢想著自己的孩子能夠踏踏實實地畢業,拿到畢業證,自己幫這介紹工作,過幾年再成個家。

  要是他就這樣下去,怕不是也就這樣了,但是意外總是有的。

  他同宿舍的一個學長相當喜歡各類藝術品,在一次藝術展之後,對一副油畫大加讚嘆,還說自己有幸得到了畫作者的合照——雖然總是在背後嘲諷學長是附庸風雅,但是當著學長的面總是要附和幾句,順理成章,他見到了那雙他最討厭的眼睛。

  他對那雙眼睛實在是過於熟悉,如果有人以那雙眼睛作為定題作文,即使是學盲如他,也能輕巧寫出數千字來表明自己對於那雙眼睛的痛恨。

  他看了看自己的簇新的宿舍,原先床架上一點鏽跡此刻在他眼中被無限放大,仿佛自己正處在盤絲洞中,到處都是蛛網,「Y大很有名嗎?」他的問題一出口就得到了學長滔滔不絕的回答。

  學長說湖,他就想著那湖面波光粼粼,周遭學生背著書包、或者拿著課本三三兩兩從他身邊路過,學長說教室,他就想著空曠的教室裡面坐滿了人,而他也是其中一個,「學長你這是粉絲濾鏡」,他嘴硬,抹掉自己的嫉妒,壓下自己心中對於葉久的那份嫉恨。

  他原本就是因為補考留在學校,無所事事的時候,「無意間」踏入了Y大的校園,那湖、那教室真的像學長說的那樣完美無缺,這時他心中的情緒才算是徹底沸騰:要不是葉久,我怎麼可能選擇一對沒有夫妻來當我的父母?不過是個葉久,憑什麼他總是可以擁有一切?

  那一天,他站在湖邊,得出了結論:要沒有葉久,這裡的一切都應該是我的!

  與此同時,一個不怎麼讓人愉快、但是能讓他愉快的計劃在他腦中初具形狀:我要用葉久最信任的名字接近他,在他信任我之後拋棄他,讓他嘗嘗和我一樣的絕望。

  只能說,井底之蛙總是有責怪別人的理由,但是從不想著從井底出來看看世界的樣子。

  於是在他的眼中下面的一切都是順理成章,他頂著葉桑的名義,約見了葉久,裝作害羞的模樣盯著葉久那雙蔥白的、帶著老繭的中指,卻錯過了葉久若有所思地眼睛,和旁邊隔著一條過道的葉桑本桑。

  之後的暑假,他總是嘗試去聯繫葉久,但不知為何他打過去的電話不是被轉接到其他地方,就是忙音,後來的好久他才在隔壁的獄友科普下知道這是自己的電話被人為干擾了。

  ——能做這事的,除了趙凌不做二人想。

  總之,事情就是這樣平順的結束了,直到葉久遠赴法國之前,他想得到的,不管是錢也好,地位也好,一點都沒有到手,惱羞成怒之下,他做出了最不理智的選擇——去了黎明的咖啡店鬧事。

  他從來只覺得自己的「父母」是可以利用的工具,因此從不關心父母的職業,以至於當他舉起凳子砸玻璃的時候,阻止他的除了當時「偶然」在場的趙凌,就是他的養父。

  經此一役,他在養父母面前的形象出現了裂痕,又有人「好心」將他的從小學到大學的所有表現評語寄到了他們家,還是指定由養父母接收,養父氣得當場和他斷了父子情分,他對著養父一通抱怨,更是順手狠狠一推,直接把自己的養父送進了醫院。

  他知道自己闖禍了,不敢回家,也不敢回學校,惶恐之下,他求助於一個最近突然暴富的同學,並在那個同學的介紹下去了酒吧打工。

  卻不想從他求助於那個同學起就一腳踏進了趙凌的圈套,而那個同學也樂得幫忙,畢竟只是動動嘴皮的功夫就能從趙凌那裡收穫不菲的佣金。

  他在酒吧無意間認識了宋鍾,那天宋鍾臉色紅潤,他就順勢設計了宋鍾,並以此作為跳出困境的跳板,只是命運早就給他標明了價格。

  宋鍾是個喜新厭舊的,對於徐子敬的想法不過爾爾,很快就找到了新的樂子,徒留他一人苦苦掙扎,最後落到了百死難辭其咎的地獄。

  他本來是有機會離開的,宋鍾雖然短情,但是他習慣用錢解決問題,在他找到新的樂子的時候給了他一筆錢夠他回國,但是他太想出人頭地了,太渴望一夜暴富回國之後給自己一個交代,他把那筆錢全數投到了□□里,最後連自己都贖不回來了。

  即使落在這步田地,他臥在房間裡的時候還是會想,為什麼自己會在這裡,自己明明只是嚮往光明,怎麼最後反而是他不得善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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