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頁
因為她跟許昱之間。
她無法做到問心無愧地跟人說，“我跟許律師不認識。”
她也不想讓許昱捲入這個圈子的事情來，即便是她提的分手，即便是她不再喜歡許昱了，姜月還是覺得許昱是高山的皚皚白雪，是神聖的清澈湖泊。
是任何人，包括她，都無法觸及到的頂峰。
天邊泛起魚肚白，清晨的陽光透過來落在姜月的視野範圍內的時候，她才意識到這個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她才剛剛跟蘇溶打完一通電話，疲憊地掛斷電話以後跌坐在沙發上，整個人都陷進去，世界寂靜，只有牆上掛著的鐘表滴答滴答地響。
姜月覺得自己整個人軟綿無力，胸口悶得像是隨時都要被那口氣堵到窒息，整個人都是飄忽的，像是靈魂被抽離。
她這些日子太累了，因為接了一些活動，劇組那邊她就要加班加點，再加上要處理一下的那些事情，現在又突然來了這麼一出。
身體的負荷很大，自己的心理狀態很複雜，就連姜月自己都不知道她現在到底是在怎麼對待許昱的，整個人身心俱疲。
包括跟殷秦說的那些，姜月明顯感覺到殷秦一定是已經知道了一些什麼，而她就這樣跟許昱聯繫起來了，她怎麼都躲不開了。
她的性格一向都是自己躲不開的東西就去主動去迎戰，但是偏偏這一次是許昱的事情，這個決定做完以後，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後悔還是覺得沒有做錯了。
明明已經分手了，她也不想太多地跟許昱就這麼糾纏下去，但是……
命運真是太會捉弄人了。
姜月在沙發上靠了很久，才拖著疲倦的身體起來，準備去洗個澡清醒一下，剛剛邁進浴缸泡上熱水，就突然接到了宋連一的電話。
本來就昏沉的思緒，被浴室悶著的熱氣一熏，似乎更加混亂了。
宋連一在裡面聲音很急，問：“小月你怎麼樣啊？今天是要回來的吧？”
“嗯。”姜月悶悶地應著，倏地聽到宋連一那邊有一道低沉的男聲說著話。
“連一，你早上起來還沒吃東西，要不要喝點粥。”
宋連一把話筒拿遠了一些，回答著：“暫時不用啦，你先吃，我這邊有事情要忙。”
“那我餵你。”
姜月聽到男人說了這麼一句，往下滑了一些，浴缸里的水蓋過了胸口，氣悶在喉嚨口。
她閉著眼聽宋連一跟那邊的人著簡短的交談，隻言片語之間就感受到了那人對宋連一的關心。
她和許昱也有過類似的對話。
那天也是像今天一樣明朗的清晨，許昱問她要不要吃早餐，姜月不是很想吃，說了自己不要。
於是許昱就真的沒有再繼續追問，沒有問她還要不要。
他們之間似乎一直都是這樣的，許昱不是不會關心她，也不是什麼都不會問，而是她每次都會考慮很多，如果自己接受了會不會反而打擾他影響他。
如果她這樣做了，或者撒嬌了，表達自己想要什麼以後，會不會反而讓許昱不好做，所以她索性說自己不要。
姜月以為這是自己的選擇所以沒有關係，但是沒想到最後還是堅持不住。
她也想要許昱對自己說那些甜言蜜語，希望他會一直堅持不懈地關心自己，但是到頭來這一切都是奢望。
姜月也想過他們分手的原因，她承認自己很多時候也做得不好，想要當一個人善解人意的人，不去作，但是最後還是想任性。
畢竟她本來就很任性，當初追許昱的時候也非常任性，別人都跟她說過了他們倆不合適，她偏要任性地去追。
最後還是發現不合適，她跟許昱果然不合適，姜月現在已經不想去追究許昱到底喜不喜歡自己了，她只知道自己跟許昱不是同路的人。
她是在熱帶海域的熱帶魚，許昱是南極的冰涼海水，她想要活在他的世界之下，實在是太難了。
宋連一跟那邊說完以後，這才又轉頭低聲問她：“餵？小月？”
“嗯，我在聽。”姜月覺得自己渾身用不上力，越來越往下滑。
“我知道昨晚的事了，雖然現在網絡上已經幾乎刪空了……”
但是她不可能不知道的。
“嗯，怎麼了？”姜月的聲音有些迷糊，“許昱的事嗎……”
“小月，你跟許昱的事情……”
後面的那一段姜月沒有聽清楚，只是恍惚之間聽到宋連一最後問了她一個問題。
“你打算給他機會嗎？”
“什麼機會？”
宋連一沉默了很久，才說：“讓許律師追回你的機會。”
姜月有些懶洋洋的語氣，睏倦地反問：“我應該給他機會嗎…？”
她沒有那樣直接說不要，是因為許昱在說要追她的時候，太像她曾經做過的事情了。
當年她也是這樣任性地追他，現在換成他了，自己到底要不要給他這個任性的機會呢？
她也沒有經過許昱的同意就擅自喜歡他了，就擅自一直對他好了，雖然她不知道許昱現在是不是真的喜歡她。
但是姜月有時候覺得，自己都做過的事情，也不能這樣不讓許昱去做，畢竟她不能雙標，不能這樣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