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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岩也緊張了起來:“怎麼回事?什麼時候的事?哪家醫院?我馬上過來。”

  徐岩一口氣問這麼多問題,喬夕顏也懵了,一個一個的回答:“我媽她做傻事,割腕,大概五個小時以前,我在醫院裡待了四個多小時了,在XX醫院。”

  “五個小時,你怎麼現在才給我打電話?”

  “我……”

  “算了算了,”徐岩打斷了她:“我現在馬上過來,你別到處跑。照顧好媽媽。”

  “嗯,我知道。”還沒說再見,徐岩已經把電話掛了,想必也是急了。

  喬夕顏收起了手機,一時間知道了太多事,她腦子裡也很亂,站在牆根處松鬆氣。她靜靜的看著窗外,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原本潔白的雲全變成黑壓壓的一片,夏天的雷雨說來就來,她不過是晃了幾秒的神,雨已經下了起來,打在窗台和玻璃上,刷刷吧嗒的聲音。雨降下來,空氣變得cháo濕而悶熱,讓人覺得非常不舒適。她皺了皺眉,離開了走廊,回到病房的方向。

  還沒進去,就看到耷拉著腦袋守在外面的爸爸。 喬夕顏看他想進又不敢進的樣子,心情很複雜,恨他,卻又很容易就心軟想原諒他。砍不斷的是血緣,這話真沒錯。喬夕顏頭痛得要命,扯著他走遠了些,問他:“你現在到底什麼打算?”

  爸爸看了一眼病房的方向,小心翼翼的說:“我只想偷偷的看看她,她好了我就走了。”

  喬夕顏犀利的瞪他一眼:“就這樣?你把她的人生弄成這樣你就這麼拍拍屁股走人了?”

  “她不會原諒我的……”

  “廢話!”喬夕顏沒好氣的說:“你做的是人做的事嗎?你為什麼要出軌?你知不知道你出軌對她打擊有多大?為什麼要這麼對她?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爸爸低著頭,眼神中滿是灰暗和難掩的悔意,“我是真的想放她自由,可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說好和一個人過一輩子,半途再去找別人,難上加難。”

  以為換個人也可以,可是換了很多還是想著最初的那一個,若不是被人算計了,他們也不至於落到這幅田地。那個憑空降臨的孩子,徹底將他回家的路堵死了。妻子不會原諒,女兒更是深惡痛絕。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活到這幅歲數,他又怎麼會不懂?

  喬夕顏眼中有蔑視,有怨恨,可血緣還是讓她不能完全置身事外,她死死的盯著他,最後說道:“我不會幫你什麼,一切都等媽媽好了以後做決定。”

  ……

  喬夕顏覺得很疲憊,一切都讓她覺得疲憊,她本來也不是什麼感情專家,寫了幾本酸文娛人娛己而已。這會讓她斷這感情債,她完全毫無頭緒。

  此時顧衍生看完喬媽,和夏顯文去辦一些方才著急沒辦完的手續,她和梁叔叔留守。梁叔叔從進醫院到現在一直守在病房裡,媽媽沒有抗拒他的照顧,因為坦蕩,所以無畏流言。不論梁叔叔做什麼,媽媽總是會扯著嘴角對他說“謝謝”,對爸爸,她看都不看一眼,看似待遇天差地別,卻很明顯的能感覺到親疏。

  至親至疏夫妻,親如骨肉,疏至陌路。男女之事,一直是最難解的疑難。

  男人和女人在一起久了,不管是不愛了還是愛累了,總會下意識的逃避,認為換一個人也可以,可女人則不同,愛到死角愛到沒有退路的時候,她們多是選擇傷害自己。

  沒有哪一種是愛是不疼的,真正砍斷一段感情的辦法,就是不去見,不去賤。若兩人一直剪不斷理還亂的糾纏在一起,那便是緣分未盡,愛意未消。一段感情,只要其中一方狠下了心,僅憑一個人執著,又怎麼維持得下去?

  喬夕顏長嘆了一口氣,想來想去想不透徹,她轉身準備給媽媽添點茶,病房的門就被推開了。

  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視線範圍內,喬夕顏吹了雷雨的風,又吹這中央空調,覺得冷熱有點難受。她抬頭看著徐岩,他大概是趕著過來的,頭髮都亂了,西服的肩膀上全是深一塊淺一塊的水痕。

  媽媽見他來了,動了幾下想坐起來,最後被徐岩按住,“媽媽你別動。要什麼我來。”

  媽媽眼淚婆娑的抓了抓徐岩的手,自責的說:“瞧瞧我這做長輩的,叫你們下輩這樣,真是白活了。”

  徐岩安慰她:“媽媽別亂想了,我們都在的。”

  “……”媽媽一貫喜歡徐岩,兩人一問一答,喬夕顏也答不上話,正準備出去,就聽徐岩淡淡叫住她:“等我會兒,有點事和你說。”

  “……”喬夕顏回頭,見他臉色冷峻,一時也有點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

  他生氣了嗎?氣她沒有及時通知他嗎?可他也不是大夫,就算第一時間通知了,也只能安慰安慰她,幫不到媽媽什麼。況且那會很亂,她早已什麼都記不得了。

  她以為,他能理解她的。

  *******

  徐岩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掛斷電話,他還沒完全把這些消息消化,顧衍生的電話就來了。

  她在電話里一個勁催他快點到,他這才知道,原來顧衍生也是在醫院的。

  事情發生了,喬夕顏通知了所有她覺得重要的人,唯獨沒有他,這個結果,甚至比喬母自殺更讓他難受。

  人說,夫妻是生命共同體,可是他的共同體,每次在有事的時候,總是把他推得遠遠的,生疏得他都不願意去面對。他不想去矯情的想什麼情啊愛的,可是這種不被需要的感覺,真的讓他深受打擊。

  他摒除一切雜念,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醫院才發現,她忘了告訴他病房號碼,他下意識的把剛才她拿來給他打電話的手機號碼調了出來,回撥,想著既然她能借到手機,應該是認識的人,也許能碰運氣碰到她。

  他急急往病房的方向走,從接到消息到到達醫院,他連一口水都沒喝,嗓子眼乾乾的,神經也繃得很緊。他握著手機,四處張望了兩眼,突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夏顯文正拿著幾張單子往繳費處走來,他還沒來得及詫異,就看到夏顯文突然停下腳步,從口袋裡拿出手機。

  然後,他聽到聽筒里傳來夏顯文清晰的聲音:“餵?”

  徐岩心中微微一顫,目光由詫異變得凌厲,還夾雜著受傷和自嘲。心臟像被火燒以後驟然丟進冰水,麻痹極了。無力感從腳底心蔓延至頭頂,耳畔夏顯文不住“喂喂”的聲音,像千聲萬聲嘲諷,讓他幾乎要站不住腳。

  他停頓了很久,才努力鎮定的說:“是我,徐岩。”

  夏顯文的目光還停留在單子上,徐岩看著他走進繳費處排隊的隊伍,他說:“你找喬夕顏嗎?她現在在病房裡。”

  “我想問問病房號碼,我現在好過去。”

  “哦,好的。”夏顯文報出了號碼。那麼理所當然,仿佛他才是喬夕顏的自己人,對一切都了如指掌。而他徐岩,像個陌生的來探病的人。

  站在人來人往的醫院大廳,徐岩覺得呼吸是那麼困難,身上還帶著雷雨的cháo氣,頭髮全濕了,毫無精神的耷拉著,他那麼急的趕來,卻仿佛成了個最大的笑話。肺里的空氣好像都被抽空了,胸腔里有一種灼熱的撕裂感。

  疼,和陳漫十年的感情,分手都不曾讓他有過這種感覺。而喬夕顏,他盡心呵護著的喬夕顏,所做的一切,是真的讓他受傷了。

  這一次,徐岩是真的感受到了,她是個很堅強的人,只在他面前堅強;同時她也是個很脆弱的人,在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面前脆弱。

  這樣的結果,又怎麼能讓他不疼?

  54、第五十四章

  早上出門的時候,一切都還好好的,甚至兩人分手的時候,徐岩還情不自禁的親了親喬夕顏,那樣安寧和諧,不過幾個小時過去,一切就已經天翻地覆,原來他以為會到永遠的平靜只是一個絢爛的泡沫,輕輕一戳就破了。徐岩身子繃得緊緊的,他覺得體內的鬱氣蓄勢待發,但他卻努力的克制。他告訴自己,面前的女人是他的妻子,是他決定共度一生的人,可他努力的自我催眠,仍舊無法阻止心臟痙攣的抽痛。

  兩人面對面站在人跡罕至的樓梯間,大熱天,醫院的樓梯間沒有空調,大家寧願在電梯口排隊久等也不願意多動腳。這也給他們帶來一些便利,至少說話沒人打擾了。

  喬夕顏有些出神的望著樓梯轉折處的天窗,窗外雨聲潺潺,夏天的雷雨一下起來就密布交織,沖刷著明亮的玻璃,一道道水痕讓窗外的風景變成一片混沌,其實什麼也看不清,只是隱隱的,天將黑未黑的暗下去了。一天就這麼在兵荒馬亂中落下帷幕了。

  喬夕顏轉過頭來,看了徐岩一眼,動了動嘴,卻什麼都沒有說,她只覺得體乏無力,此刻,她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找個肩膀好好的靠一靠,她在心裡萬分祈禱徐岩此刻不要和她計較那些盤根錯節的錯誤,因為她自己也說不清,想不明。

  徐岩的臉色並不好看,他一直盯著喬夕顏,一雙眼仿佛是夜裡四處掃she的鐳she燈,讓她覺得無所遁形。

  “你今天忙了多久?”他嘴唇輕啟,乍一聽他的語氣很是平常,然而平常中已經夾雜怒意。

  “今天真的很亂,什麼都措手不及,我完全亂了陣腳了。”

  “是嗎?”徐岩冷嘲的笑了笑,“你多亂呢?亂到能通知夏顯文和顧衍生,卻偏偏到我這就忘了?”

  喬夕顏閉上眼,無力爭吵,疲憊的說:“我在夏顯文的公司開會,當時正好在一起,他只是正好送我過來而已。顧衍生,她正好打電話來了,我一說完手機就正好沒電了。”喬夕顏自己都不記得到底說了幾個“正好”,說到最後,她自己都笑了,誰說不邪乎呢?所有的事都撞一塊了,這巧的連她都沒法說服自己。

  “喬夕顏。”徐岩目不轉睛的用目光焦灼著喬夕顏,“就算你說的全是真的,可是這麼大的事你不告訴我,你知道你這麼做讓我多被動嗎?”

  “我自己也很亂,我們家發生這樣的事我也沒想到。”

  “你們家?”徐岩又是冷冷的一聲笑,摳著字眼質問她::“我們難道不是一家人嗎?”

  喬夕顏有點懊惱的擺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當時真的很亂,什麼都記不得了,再說我叫你來了你也沒辦法解決,你又不是大夫,而且這確實是我們家的私事,和我們倆沒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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