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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隱沒吭聲,半晌,低頭將臉埋在自己膝頭和手臂間。

  沈晏清一見,擔心她哭了,臉色當即微斂。

  她恰時開口:“我不是難過……”聲音悶悶,頓了好半晌才接上,“我高興。”

  他抬手,輕輕落下,搭在她頭上。

  這麼多年,秦皎第一次談戀愛。她擔心過不止一次,怕秦皎始終走不出陰影,始終無法開始正常的感情。如果那樣,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秦叔叔的死已經無法挽回,她不希望秦皎這輩子再沒有幸福的可能。

  程隱悶頭半天,再抬頭眼裡微紅,不過沒有流眼淚。她迎著風吸了吸鼻子,朝沈晏清道:“我想看煙花。”

  這時候哪裡去找煙花,而且市里禁止燃放煙花爆竹。

  沈晏清眉糾了糾,朝她伸手。

  程隱側身到他懷裡,被他拉了把,直接拉到腿上坐著。

  “公共場合,摟摟抱抱的不太好吧?”她坐定了,垂眸用眼尾斜他。

  他不以為意:“你以前沒少找我摟摟抱抱。”

  她撇嘴。

  沈晏清繼續前面的話題:“今天不行,明天再看煙花,想看多少我都給你準備。”

  程隱自認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於是勉為其難點了點頭。

  “去市郊那邊,那邊空氣好,明晚可以去那住一夜,放煙花也沒禁忌。”沈晏清摟著她,頓了一下說,“正好讓孫巧巧把楊鋼接到她那,住上一段時間。”

  “為什麼?”

  他臉色稍正,“以防萬一。”

  程隱猶疑道:“是舒家……?”

  “他們那邊還沒察覺,沒動靜。”舒哲的車禍,舒家上下現在還沒緩過來。他道:“不過還是堤防著最好,秦皎那邊我讓段則軒上點心多注意。”

  他都考慮到了,程隱自然沒話說。

  市郊的房子位置不錯,是沈晏清名下房產之一,他們兩傍晚時分出發,到了後吃完晚飯,時間便到了七點過半。

  程隱聽到屋外響起煙花炸開的聲音,興奮地小跑出去,沈晏清不急不緩跟在後頭,皺眉叮囑:“慢一點。”

  燃放煙花的地點離他們這座房子不遠,煙花到了空中,就像在他們頭頂上方,觀賞方便。

  沒多久,又有人送來好幾箱煙花,一一搬到院子裡放好,程隱躍躍欲試,要不是沈晏清攔著,拿著打火機立刻就要去點。

  最後到底還是點了,引線燒起,她立馬一溜煙躥回去,躲進沈晏清懷裡。瞧著她雙手捂住耳朵抬眼往天上瞅的樣子,沈晏清失笑,往懷中攬緊了些。

  程隱看得起勁,忽聽他說了句什麼,奈何趕上煙火炸開的瞬間,聲響太大,沒聽清楚。她仰頭問:“你說什麼?”

  沈晏清垂眸,看了她幾秒,未言語,俯首吻就她的嘴唇。

  程隱愣了愣,本以為只是親一下,沒想到他一親就不放開了,她推了好幾下都沒能推開他的胸膛。

  許久後重獲空氣,煙花也停了,她半是被親半是鬱悶,臉都氣紅:“都怨你,後面的煙花我一個都沒看到!”

  院前空地上煙花多得是,程隱顛顛跑過去,又點著一個。回到前廊下,故意和他拉開距離,不跟他站在一塊。

  然而煙花放著放著,看著看著,兩個人又肩並肩站在了一起。

  全部放完花了快一個小時,程隱想起先前那一陣,問:“你安排的人在哪放的煙花,這附近還有房子?”

  沈晏清嗯了聲,“離這不遠。”

  畢竟是特殊時期,雖然舒家沒有異動,為了安全起見,他還是安排了人跟著。

  程隱沒多問,嗅了嗅滿院子煙花燃放後的味道,回了屋內。

  洗澡的時候,沈晏清堂而皇之進來,程隱被熱氣熏得臉上泛起了汗,見他圍著浴巾推門而入,一愣:“你幹嘛?”

  他未言,挑了挑眉。

  ……

  回到臥室,泡澡泡得暈頭轉向的程隱蜷在床上,見他從抽屜里拿出一盒岡本,頓了頓,才反應過來他“準備”得真是齊全,立時怒目朝他踹了一腳。

  沈晏清一手將她的腳丫握住,白淨小巧,被熱水泡得白里透粉,噙著笑,笑得眸光溢彩。

  在市郊住了一晚上,隔天傍晚回市里,車開進市區時天已經黑了。到她住的小區門口,程隱叫沈晏清停車,要去便利店裡買東西。

  沈晏清將車停在路邊,她下車直奔便利店,他坐在車裡等。

  親眼瞧見她進了便利店,沈晏清無聊看了看手機簡訊,又查閱了幾封郵件,過去了兩分多鐘。

  抬頭側目朝車窗外看,沒見到她出來的影子。

  抽出根煙想點,打火機不知為何,躥了幾次都躥不出火苗來,心莫名地“咯噔”跳了一下。

  他皺眉,再朝便利店看,還是沒有程隱的身影。只猶豫了兩秒,他放下手中東西,當即下車。

  小跑奔到便利店前,透過玻璃往裡看,沈晏清的心霎時墜入冰窟,沒有程隱。

  萬千思緒齊齊湧入腦海。

  忽地看到右斜方有張紙片,沈晏清過去撿起一看,是張便利店的小票,方才不久剛印的,買的軟飲正好是程隱愛喝。

  抬眸四下一掃,前面就有條巷子。他立即拔腿衝過去。

  昏黃黑暗的長巷裡,看到了程隱的身影。三個大漢捂著程隱的嘴,已經快把人拖到巷子出口,程隱不住蹬著腿掙扎,那些人似乎也急了正準備用抗,沈晏清飛奔沖了過去。

  程隱的心從來沒有跳得這麼快過,就快絕望的時候,看見沈晏清的身影出現在巷口,眼眶一下子熱了,那種感覺完全無法形容。

  一拳揮到男人臉上,沈晏清把程隱搶到懷裡,然而一敵三有懸殊,程隱思緒還沒跟上瞬息改變的情況,就聽重重一聲悶響——

  有個大漢從地上撿起搬磚,砸在了沈晏清腦後。

  程隱被沈晏清緊緊抱在懷裡,他壓著她,往地上倒去。

  沒等三個大漢進一步行動,巷口傳來一片腳步聲:“先生在那——”

  大概是沈晏清的人,在市郊別墅看煙花的時候他們在附近盯著,回程自然也跟著。

  三個大漢一瞧形勢不對,飛快奔逃。

  程隱顧不上別的,手發顫握著壓在身上的沈晏清的肩,滿眼都是慌張,滿心都是慌亂:“沈晏清……”

  他眼皮顫了顫,閉眼歪下頭之前,額角沁出一道血跡,一滴溫熱略帶腥味的鮮紅血液,“嗒”地滴在了她睫毛上。

  第46章 本故事純屬虛構

  沈晏清被送進了醫院。

  敲在他腦後的那一板磚力道不小, 他閉著眼倒在程隱身上, 額角淌血,就算那樣, 緊緊箍著她的手也沒有鬆開, 保鏢們費了好大的力才把他的手掰開。程隱和保鏢們把他送往醫院, 一路上手腳發涼, 心顫顫慌得厲害。

  沈晏清入院,這樣的事情自然要和沈家人說, 瞞是瞞不住的, 況且出了差錯, 誰也沒法交代。

  最先趕到的是沈承國和沈修文, 沈晏清的父親和大伯不在家, 大哥沈居業一時抽不開身,但都收到了消息,得了空應該會立刻趕來醫院。

  醫生給沈晏清處理好傷口,沈家人到的時候沈晏清被推進了病房,沉沉闔著眼,還處在昏迷中。和醫生談完話,沈承國讓沈修文在病房裡盯著,把程隱叫到外邊說話。

  程隱滿臉愧疚,這件事因她而起, 沈晏清受傷亦是因為她警惕不高被人拖走。

  沈承國看了她一會,將她頹然蒼白的臉色看在眼裡,眉一皺:“這點事就把你精神氣都打散了, 嗯?”

  她一頓,抬眸:“沈爺爺,我……”

  他擺手道:“事情我都知道了,晏清的傷你別往心裡去。被人咬了,哪有不去怪咬人的,反倒怪被咬的,是不是。”

  程隱沒想到沈承國反過來安慰她,“這件事……”

  她不知道從哪說起,坐著的沈承國撐著拐杖,在地上扽了一下,“晏清辦的事,我都知道。”

  程隱抿了抿唇。

  “你心裡是不是在埋怨,我早就知道卻一直不說。”

  “我沒有這麼想……”

  沈承國不和她糾結這個問題,嘆了口氣:“老舒還活著的時候,我們的情分誰也越不過。我一直想,如果先走的是我,我的兒子孫子不成器幹些見不得人的事,老舒要是知道了,怕是會比我還更揪心。”

  他手中的拐杖又重重在地上敲了敲,“多行不義必自斃,我本想不助紂為虐也不落井下石,沒想到舒家那幫人不僅不收手,不知悔改,反而變本加厲……”

  “現在想想,我的惻隱何嘗不是另一種助紂為虐。”他悵然搖頭,“這件事是我對不起你們,對不起你和晏清,也對不起晏清他爸。”

  “沈爺爺……”程隱想抬手,還是忍住了。

  “等晏清醒了,你們放開手腳去做吧,其它的我也不多說什麼。”他搖了搖頭,話說到此,起身朝病房走,幽幽又嘆了句,“多行不義必自斃……”

  沈晏清的傷勢不算太嚴重,醫生說主要是腦震盪,等緩過來了,人自然就會醒。沈承國安排了足夠的人手,病房內料理雜事以及外頭保證安全,樣樣都到位,沈家幾個為正事奔忙的也都抽時間特意來了醫院一趟。

  雖然沈承國安排了人,但待在病房時間最多的還是程隱。病房裡大多時候都是靜悄悄的,她和昏迷的沈晏清在一片寂靜中默默相對。他還沒怎麼,她倒是先瘦了些。

  程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一發呆就是一兩個小時。回國之後一直覺得他煩,整個人比以前變了很多,有時候也會想從前清冷、少言少語對她沒什麼表情的沈晏清,然而現在他躺在那不說話安靜了,她又覺得不是滋味。

  還好,沈晏清昏了兩天,第三天下午終於睜開了眼。

  程隱對上那雙緩緩睜開的眼睛愣了半晌,“蹭”得一下猛然站起。

  他嘴唇有點干,說:“水。”

  程隱趕忙給他倒了一杯,攬起他的頭餵他喝下。餵完水,略有些忐忑地問他:“你……知道我是誰嗎?”

  醫生說,腦震盪醒了後可能會有後遺症。

  沈晏清看了她一會兒,眼神淡淡,讓她莫名懸起了心。半晌,他握住她放在床沿的手,閉了閉眼,略帶無奈道:“別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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