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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煩了,可是不必了。”岑樂抿了抿唇,“我的啞疾是天生的,一出生便是如此。”

  看了回答,大夫撫了撫長須,忍不住嘆息了一聲,他不再提起此事,轉而說起了牧琛的病情。

  “他的身體底子好,如今已經沒有大礙了,好好休息一陣便可痊癒,你無須擔心。”

  牧琛最重的傷口在腹部,儘管劍刺入得很深,但因為刺入的角度避開了內臟,所以並不致命,只需按時吃藥,好好養傷一段時日,就能痊癒,而他身上其他的傷處都不算嚴重,大多只是一些皮肉輕傷,塗上藥膏,很快也會癒合,他之所以會昏倒,是體力耗盡和失血過多所致。

  這二者,都能補回來。

  聞言,岑樂鬆了一口氣,“多謝大夫。”

  大夫搖搖頭,“不必言謝,我不過儘自己職責罷了。”

  回頭看了看還在昏迷的牧琛,岑樂覺得鼻頭有些酸澀,他又問道:“他何時能夠醒來?”

  大夫沉吟道:“他現在有些低燒,等吃了藥,退了燒,應該就會醒了,最遲不會超過明日。”

  將寫好的藥方和兩盒藥膏交給岑樂,大夫又道:“你按著這藥方去抓藥,藥每日三次,三碗水熬成一碗水即可。還有,他的傷口癒合前切不可碰水,傷處每隔三日要換一次藥,用量我也寫了。”

  岑樂接過藥方和藥膏,再次向大夫道了謝。

  “這幾日我都會在府里,有需要,可以派人來找我。”

  “我知道了,麻煩您了。”

  又繼續叮囑了岑樂一些注意事項,全部說完,大夫才拿起藥箱,離開了客房。

  送走大夫後,岑樂便將藥方交給一名在外頭等候的下人,然後回到屋裡,走到了床前。

  牧琛安靜地躺在床上,臉上幾乎沒有血色,身上,四肢都是細碎的傷口,看得岑樂心疼不已。

  擰了一塊濕的巾帕放在牧琛的額頭,岑樂又在床沿坐下,他緊緊握住了牧琛的手,然後俯下身,頭輕輕靠在牧琛胸口,當觸及到牧琛溫熱的體溫,聽見牧琛穩健的心跳聲時,他才真正放鬆下來。

  岑樂就這麼靠了許久。

  好半晌,岑樂才抬起頭,湊上去在牧琛的唇上落下一個輕吻,分開時,他的眼角還有些紅。

  岑樂想像不出來,若是真的失去牧琛,他要怎麼一個人過下去。

  在這個陌生的時代,是因為有牧琛在,他才覺得是家,是令他覺得舒適、安心的世外桃源。

  —

  燕知行和宋雲修進來時,岑樂正在給牧琛餵水。

  聞聲,岑樂回了頭,在看到燕知行後,便起身準備行禮。

  見狀,燕知行攔住了他,“不必行禮了。”

  燕知行同樣受了傷,他的虎口,手背,臉頰處都有傷口,只是這些傷都得比較輕,多是皮外傷,唯一比較重的,便是右臂——他的右臂輕微骨折,此時包紮好,吊了起來,行事多少有些不方便。

  抬腳走到床邊,他低頭看了看牧琛,然後問岑樂道:“他如何了?大夫怎麼說?”

  “大夫說傷不及內臟,沒有性命之憂,只需好好休養即可。”

  燕知行點點頭,也鬆了一口氣,“我會命人去尋上好的藥材過來的。”

  同時,他又承諾道:“待牧琛醒來,我也會好好答謝他,此次多虧了他,我才能免於一難。”

  這次,岑樂沒有應答,他僅是垂下眼睛,專心給牧琛餵水。

  站在一旁,宋雲修看著岑樂,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牧琛吉人天相,相信他的傷很快就會痊癒的,你放心吧。”

  回頭看了宋雲修一眼,岑樂很勉強地笑了一下。

  宋雲修心知此時的安慰對岑樂而言,用處都不大,他沒再說什麼,輕嘆一聲,便陪著燕知行走到不遠處坐了下來,又給燕知行倒了一杯茶水。

  岑樂給牧琛餵完水,便端著空杯,走到了燕知行面前。

  放下杯子,岑樂低頭寫下自己的問題,“王爺可否告訴我,牧琛為何會跟您在一起?”

  燕知行耐著心,將來龍去脈跟岑樂說了一遍。

  聽完,岑樂很輕地點了點頭。

  其實岑樂自己也猜到了大概,燕知行和牧琛離開時,前後相隔不久,必然是牧琛走在後面,發現了什麼,上去提醒燕知行,才會捲入這次事件。

  牧琛就是這樣的人,自己不就是因為他善良,總是見義勇為,才會被救嗎?

  抬眸注視著燕知行,岑樂又問:“那些刺客,可都抓住了?”

  燕知行道:“嗯,一個都沒有跑,已經全部緝拿,他們會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的。”

  他思索一會兒,又補充道:“此事荊恆凌也有參與,先前的造假案,因為證據不足,他只被判了沒收家產,沒有治實罪,可他心存怨恨,為了報復竟然想對我下手,如今蘇知府已經奉命去緝拿他,他再翻不了身,至此,你可以真正放心了,他再不能找你麻煩。”

  燕知行不僅抓住了那些蒙面的黑衣人,就連那些鬼鬼祟祟跟著他的人也一併抓住了,經過審問,那些人是奉了荊恆凌的命,偷偷跟蹤他,尋找他的弱點的。

  至於真正唆使荊恆凌的主謀,燕知行自然不會告訴岑樂。

  事關皇室,知道越少越好,知道的越多,越危險。

  聽完話,岑樂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他最後一次聽見關於荊恆凌的消息,是一個多月前,之後他讓青竹不要再打探,就再沒聽聞了。

  而這件事,荊恆凌竟然有參與在其中?

  不過荊家的事干係眾多,背後又與皇家密事有牽扯,皇帝已經萌發想對付荊恆凌的念頭,燕知行現在告訴他的理由或許是真,也或許是假,但都沒關係了,能肯定的是,荊恆凌這次真的翻不了身。

  對於荊恆凌這樣的人,有這樣的下場,岑樂並不會覺得可惜。

  荊恆凌犯下的那些事,傷害的那些人,足以讓他償命了。

  燕知行又坐了一會兒,就起身離開了,他要去親自審一審那個叛徒。

  宋雲修沒有一起離開,他留了下來。

  見宋雲修沒走,岑樂疑惑地看著他,“還有事?”

  宋雲修道:“牧琛養傷的這段時間,你們就住在宋府吧,有什麼需要,儘管提出來。”

  岑樂搖了頭,“不必了。”

  宋雲修看著他,緩聲勸道:“你不必擔心會麻煩,這件事,也是王爺吩咐的。且若是住在宋府,平日都有人照顧著,於你而言,會方便許多,否則你要開店,如何騰出手來照顧牧琛?”

  聞言,岑樂皺起眉,陷入了沉思。

  宋雲修說得其實有理,他只有一個人,既要照顧牧琛,還要顧著睿珏,儘管胭脂鋪可以暫時交給青竹和鄒三,但有些事,還是必須有他下決定,他不能完全丟下不管。

  這樣一來,要做到三件事都兼顧,確實很難,若是將牧琛帶回去,只怕又要麻煩芸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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