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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最毒婦人心,你瞧你這小心眼小的。這也是技術難題,難免碰上的,能這麼怨人家嗎?”王承恩陰險毒辣的聲音也幽幽響起,說出的卻是更加陰損的主意:“就給他們也都閹了,讓他們也體會一把太監的感覺也就夠了。”

  母后也聽出了他的狠噁心思,並不接口,而是嬌聲罵道:“要不人都說太監不是好東西呢,都是自個兒同事,你也好意思下這狠手。”頓了一頓,又說道:“閹了之後也給他們扔這裡來,還都得給穿成宮女,不,也來幾個太監。然後咱倆就把他們虐來虐去,什麼老虎凳、辣椒水、竹籤子、一丈紅,都給他們試過來,好好出出這些年的怨氣!”

  兩人越說越高興,想了各種花樣要讓控制部的承受,好來折磨他們,以償自己心中之恨。

  也不知那控制部是什麼地方,或許是江湖上的殺手組織?朕聽人說過,宮外是有個江湖的,裡面都是奇人異士。姚愛卿和魯師傅就是出身江湖,所以氣質想法都與這些書院出來的書呆子不同,不僅不常來煩朕,還會弄些新鮮玩意兒叫朕開心。

  可母后和王承恩要把這些人弄進來當太監宮女,是極不合規矩的。他們到底是要報自己被閹之仇,還是以此為藉口,弄些殺手之類的進來,好逼宮篡位?

  朕彼時還年幼,還不能控制住自己的身子,當時嚇得也確實厲害了,竟尿了出來。雖然朕極力忍著,可身上濕漉漉的感覺還是讓朕有些難受,免不得翻了個身,誰料被子竟掉了下去,讓母后和王承恩從外頭聽到了聲音,進到房內來檢查朕是不睡熟了。

  虧得朕自幼生宮中,心思遠過尋常孩童,驚恐交加之下不僅沒露餡,還想起了王右軍故事,吐出口水污濕頭面,裝作熟睡無知,這才哄過母后和王承恩,撿回了一條性命。

  這還只是父皇在世之時,母后有所顧忌。自從太子被廢,父皇因服用仙丹過多不幸駕崩,母后與王承恩就更肆無忌憚地把持朝政,朕這個皇帝,直到今日尚不得親政,名為皇帝,實則只是個傀儡而已。

  這些年來母后他們趁朕年幼不能理政,設立內閣,將朕的權力一層層剝盡,反倒讓那些內閣大臣手握重權,朕這個皇帝除了蓋印之外,再無別的用處。且就連后妃都不許朕多設,朕如今已滿十六歲,就在尋常百姓家也早該有侍女妾侍服侍,朕宮中,卻沒有一個近身的侍女,一舉一動都由母后和王承恩把持。

  這些困苦,朕無法和人在紅塵,心系方外的魯師父訴說;只好偶爾和姚愛卿傾訴一二,還要苦求他切莫告訴母后知道,以免她再往朕身邊放什麼來歷不明的人。唉,這滿宮上下,哪一個不是母后的心腹,就算選進宮幾個嬪妃,不,就算朕選了皇后又有什麼用,她們肯定也都是由母后挑選,一心只向著母后。

  現下沒有嬪妃,朕還能借著這身份躲開母后的人輕鬆輕鬆;等有了嬪妃,又要應付她們,只怕比現在還要累心。

  這世上能知我心者,也只有姚愛卿一人了。雖然他身在內閣公務繁忙,卻時不常地來給朕說說心理話,講些異域來的有趣故事。什麼法國大革命啊,什麼俄羅斯十月革命啊,什麼新民主主義運動啊,這些戰鬥聽得朕熱血沸騰,恨不得也和那些革命領袖一樣,振袖一呼,天下應和,推翻母后和王承恩的反動統治!

  聽得這些故事多了,朕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害怕,那樣被動地只能等著母后和王承恩的處置了。朕開始學習馬列主義,學習他們的民主思想和鬥爭方法,並把這些思想灌輸到宮女太監腦中,讓他們和朕一樣了解到君主專政的壞處,讓他們也有文化、有思想,將來成為朕掀起民主革命的幫手。

  可惜的是,朕還沒正式開展鬥爭,母后的身體就不行了。朕每天在朝中聽取內閣報告,回來探望母后時,都會看到王承恩那老東西的身影。一個閹人,一個宦豎,竟然天天守在母后床邊,母后一個眼神他就能心領神會,他一個眼神就能讓母后喜笑顏開,簡直是混帳!朕的父皇活著時,都不曾和母后這般親密!

  朕雖然心中不忿,可母后畢竟是垂危之人,王承恩又和她一樣是被人陷害,去勢入宮,也算是可憐之人,最後這點時光,朕也就不管他們了。朕後來把這事說給了姚愛卿,姚愛卿的神色十分複雜,好像還想碰碰朕。朕知道他是可憐朕,可朕是天子,不用人可憐,也不能讓人可憐!

  朕甩手就要回宮,姚愛卿卻跪下向朕請罪。其實姚愛卿又有何罪,難道害朕心中不快的人無罪,怕朕心中不樂的人倒有罪了?朕親手扶了他起來,拍著他雙臂安慰道:“姚愛卿,朕知道你的忠心,等朕推翻了這腐朽黑暗的封建統制,一定和你好好敘敘革命友情,團結如一家人!”

  姚愛卿果然善解人意,起來就給了朕一個熱情的擁抱。朕緊緊握著這位未來階級兄弟的手,戀戀不捨地和他分別,重新回宮展開了革命鬥爭。

  又過了些日子,母后終究是去了。王承恩連一滴眼淚也不曾落,看著母后的遺體,倒像還有些怨望之色。朕借著這個機會發作了他一場,叫人把他貶去看守皇陵,誰想到這老東西還挺倔強,對母后也頗忠誠,回去就割脈自殺了。

  朕得知此事,心裡也有些難過。他再不好,畢竟陪了母后這麼多年,母后雖不知是男是女,去從未對朕不好過。算了,人死如燈滅,不管他是男是女,是朕的父親還是舅舅,總也當了朕這麼多年的母后,朕不能再對他的遺體不敬。

  朕依舊以太后之禮葬了母后,並恢復了王承恩司禮掌印太監的身份,讓他陪葬在母后身邊。從此以後,朕便是天下之主,再無掣肘之人,朕的無產階級工農革命,終於也可以轟轟烈烈地展開了!

  多年以後,朕已從天子變成了普通工農的一份子,當上了國家主席兼中央軍委主席。朕也沒再娶妻生子,而是和我的好大哥、好助手姚同志比鄰而居,每天處理公務之餘看看電視,打打遊戲,生活得平淡而安穩。

  朕這輩子,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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