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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雲逸咬咬牙,回頭看了一眼穆玄,見到這一晚上眼睛不眨地用殘忍手法殺死兩個人的孩子,緊握穆白的手道:“和我一起入鼎吧,在這個鼎內,只有你我能夠不被吞噬。”

  瘋子!他推門而出,瘋狂地想要逃離這個地方。

  而穆白這,卻對著瘋子點了點頭,完全不知他將要面臨什麼。

  富貴險中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穆玄的功力也好,穆白的被血煞之氣侵蝕的靈魂也好,都長生鼎這個“系鈴人”才能解決。

  見穆白答應,穆玄一把摟住他的腰,一米六不到的個子,抱著一米八的大個子飛起,跳進了長生鼎中。

  那一刻,正在擴散的血煞之氣驟然凝聚,撲向了穆白這個十幾年前封印它的人。

  第30章 血煞凝元(十)

  穆白根本不知道長生鼎的可怕之處,他只是單純地相信著穆玄。為什麼會如此相信這個人,以穆白簡單的腦袋是想不到的,他的世界裡只有爺爺、給他錢和食物的好人、以及會欺負他和爺爺的壞人。在穆玄那一天幫他搶回那個破舊的錢袋並將欺負他的人打了一頓後,穆白就認為他是好人,好人不會傷害他。

  血煞之氣,襲來,穆玄打開全身氣孔,這是空靈之體的本事,並不一定要像其他人修煉那樣擺好姿勢並且閉關修煉,用穆玄祖師的那種心法,他全身都是丹田,全身每一個部位,只要有經脈存在,就可以吸收靈氣。

  穆白被他抱著,撲過來的血煞之氣盡數被穆玄吸收。很快地,兩人便掉入鼎底,撲向穆白的血煞氣也越來越多,穆玄的吸收速度也幾乎要跟不上了。有一些漏網之氣纏到了穆白身上,但由於穆白體質的特殊性的關係,這些氣沒有像對其他人一樣吞噬他們,而是纏繞在穆白身周,凝聚力量,伺機吞噬這個人。

  但這也只是時間問題,只要血氣足夠,它們早晚能夠將穆白拉下水,這世間也再沒有第二個先天之體來封印長生鼎了。

  長生鼎只有本能,沒有理性。本能地它知道穆白有威脅到它的力量,便本能地攻擊他,即便這麼些年通過他人血魂積攢出來的血煞之氣通通被穆玄吸收也不在意。

  到了鼎底,更是如修羅場一般,兩人周身都布滿了紅黑交雜的氣。穆玄用真元開了天眼,只見周圍都是不停互相吞食的魂魄,董明海和顧遠廖也在其中。他們都被長生鼎的煞氣侵染,沒了思考的能力,只知道順著鼎的心意,互相爭鬥。而在鼎底,有一個最大的煞氣也是最強的魂魄,它沒有加入戰鬥,只是蟄伏。

  穆玄明白它的想法,眼前這些魂魄都沒有吞噬的價值,它要的,是經過爭奪後剩下的最後一個。這隻怕是一個藏在鼎底上千年的靈魂了,以它的散發出的氣勢和力量來看,穆玄知道,若是這長生鼎十三年沒有被穆白誤打誤撞封印,它會不斷擴大,直至吞噬整個l市數百萬條人命。上古時期,全部人類的數量加起來都不到百萬,長生鼎最多只能吞噬數萬人,便給上古修真者帶來相當可怕的麻煩。而現在,人口擠滿的世界,只一個l市,就能孕育出一個堪比飛升仙人的鬼蠱。

  沒想到這麼些年,鼎中還藏著這麼個東西,今日若不除去它,這世界就完蛋了。穆玄兩世加起來第一次被賦予如此重任,只覺得天道真是有趣,竟在兜兜轉轉之後將這等重任交付與他,實在是沒辦法讓人開心。可是有件事穆玄心裡清楚,縱然他是魔道之人,但也還是屬於人類的,無論是修真還是修魔,他都不會坐視魔界之物肆虐人間。今日就是拼去命來,也將這些鬼蠱和血煞全部吸光。哪怕吸收之後,自己身體承受不住,最多他自己化成鼎中鬼蠱,至少他相信自己能夠突破長生鼎的控制,反操縱他。

  只是可憐了穆白,要與他共赴黃泉了。當然,這是無可選擇的,自長生鼎解封後,穆白的存在感越來越微弱了,他自己都感覺不到,餘下的二魂七魄馬上就要飛散了。他體內的血氣只是誘因,這長生鼎才是根源,必須除去才能救得穆白一條性命。

  雖然形勢嚴峻,但在穆玄看來,現在並不是完全沒有希望。那最大的鬼蠱想必是當年徐福時期的魂魄,這樣一來,就有個問題了,今生他們費盡整個l市的靈氣才暫時封印住長生鼎,而數千年前,被徐福用上千童男童女喚醒的長生鼎,為何在墓中沉睡了那麼多年,甚至被董鴻海拿走把玩數年都沒有被喚醒。

  這其中,一定有什麼緣故,也是穆玄執意進入鼎內想要尋找的。

  他認為,這數千年的沉寂,只怕與當年刻下心法的修魔大能有關係。既然如此,帶穆白進來,便是最大的生機。

  盤膝坐在鼎底,用雙手抵住穆白的雙掌後,穆玄吩咐道:“一會兒會有一股氣進入你的身體,不要抗拒,你只要順著它,由著它在你體內循環就可以。記住,無論看見什麼,發生什麼事情,不管有多害怕,多難受,都不能鬆開手,不能抗拒這股氣。”

  穆白聽不懂穆玄在說什麼,他只記住幾個不能,腦海里自發地將其理解為要聽好人的話,便認真地點了點頭,好人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就算現在周圍那些紅紅黑黑的東西讓他像泡在什麼噁心的東西里一樣,他還是耐著性子乖乖地待著。

  沒一會兒,一股熱流順著穆玄的手進入穆白的身體,穆白直覺得體內有個熱乎乎的小耗子在到處亂竄,他有點難受,看向穆玄,見穆玄搖頭,就繼續忍著。很快地這熱耗子不難受了,在體內一圈一圈地跑,反倒蠻舒服的,穆白咧開了一個呆憨的笑容。

  穆玄是研究過拓文上的心法的,他清楚心法的運轉方式,也知道這心法對別人來說只是為他人做嫁衣的傳承,對穆白而言卻是為他量身打造的心法。穆玄體內使用孕天石修煉的最澄淨的真元,隨著心法的運轉,慢慢變為穆白的真元,進入他的丹田內。穆玄這就等於江湖中人傳說的傳功,還是最累的那種,不僅把自己辛苦修煉的真元送給別人,還要幫別人吸收這股力量。

  “知道氣怎麼動了嗎?自己會做嗎?”穆玄問道。

  穆白點了點頭,他簡單執著,心法雖然複雜不懂,但這真元運轉的方式,隨著穆玄一遍遍幫他做,這麼多次,他也記住了。

  “那就自己運轉真氣。”穆玄吩咐道。

  心法就是為穆白量身定做的,哪怕他再笨,也很快就順利自己運轉真氣,至陽之氣一次次匯聚丹田,那藏在丹田中一直侵害穆白的血煞之氣終於憋不住了,被真氣驅散出去。

  此刻與穆白手心相抵的穆玄立刻運轉縛靈訣,利用空靈之體的優勢,將那血煞之氣一點點吸收過來。一趨一收,血煞之氣就是再頑固也被趕了出來,進入穆玄體內。而此刻,穆玄體內也被快要溢滿的血煞之氣充斥,尚未達到築基期的經脈幾乎要承受不住這血氣了。就算空靈之體加上縛靈訣再逆天,每個境界身體能承受的力量也是有限的。用句通俗的話來解釋,穆玄現在要被撐死了。

  也不是不可以築基,但是這個時候築基風險太大,還有個鬼蠱在虎視眈眈地等著吃了他們呢。而且就算築基後,他也不一定能吸收光這裡所有的血煞之氣。穆玄將進入體內被轉換為真元的氣重新輸入穆白體內,穆白的真氣就這樣一點點充盈著。

  血煞之氣越來越多,但靠近穆玄的都被吸收了,靠近穆白的都因為他體內的真氣無法傷害到他。長生鼎也終於感覺到自己肚子裡這兩人根本就是來和它搶食的,霎時間,鼎內所有魂魄的鬥爭都停止了,包括那個一直安靜著的最大的鬼蠱,也慢慢向兩人撲了過來。

  最先趴在穆玄身上的是顧遠廖,他心中還殘留著對穆玄的憎恨,伸出長長血紅的舌頭舔著他的脖子,一邊舔一邊道:“好吃好吃,吃了你,我就更厲害了!”

  以他虛弱的魂力根本傷害不到穆玄,穆玄堅如磐石,不為所動。

  董明海則是跑到穆白身邊,伸出長長的指甲,慢慢地刺向穆白的眼珠,被啃成一半的血淋淋的臉大笑著,一隻眼珠子因為他的動作在臉上亂晃。他還閒這樣不夠嚇人地說著:“小弟弟,你的眼睛真好看,給我吧。”

  穆白卻仿佛沒看到他一般,依舊遵循著穆玄的吩咐,不斷運轉心法。他其實看得到董明海,但是害怕嗎?可能也是害怕的,可是有穆玄在,加上穆玄吩咐過,他便只知道聽話,再害怕也不動。

  壞人,他在心裡說著。不過有好人在,好人幫他會打壞人,穆白不怕。

  兩人繼續修煉,也不知為什麼,那最強大鬼蠱,居然只是蹭了兩步,就不再動了,好像被束縛住了一般。其餘魂魄無法傷害體內充盈著克制血煞之氣的真氣的穆白,更不能撼動連血煞之氣都敢吸收的穆玄,只能用一些不入流的手段嚇唬他們,卻沒什麼用處。

  終於穆白體內的真元盈滿,也和穆玄一樣達到了鍊氣九層,無法再容納更多的真氣了。

  “我們賭一把。”穆玄道。

  他鬆開手,將穆白轉了個身,手掌抵住他的背部,吩咐道:“跟著我,再把體內的氣通過掌心導出體外。像丟東西一樣,將氣丟向那個大傢伙。”

  大傢伙指的是一直不敢亂動的鬼蠱。

  穆白的經脈早就被穆玄打通,真氣運轉自如,在穆玄的引導下,真元從掌心湧出,他的手掌泛出淡淡的白光。

  穆玄這一次引導真氣的方法有些複雜,穆白記了好幾次才記住,他主動調動真元,學著穆玄的方法將真元從掌心釋放出,頓時,手掌白光變成赤紅的火焰,靠近他手掌的血煞之氣和魂魄,都在這火焰之下化為塵煙。

  穆玄躍起,讓穆白自己運轉真元釋放出至陽之火。他則伸出手指在穆白手臂穴位上不斷擊點,至陽之火不再凝聚在掌心,而是像那個巨大的鬼蠱飛去。

  在火焰碰到鬼蠱的時候,它身上突然出現一道道光芒,穆玄看出來,這些光芒形成一個個符咒,如鎖鏈般鎖住了鬼蠱。以鬼蠱目前的力量根本無法突破,當然,它若是吸收了l市數百萬條性命,就兩說了。

  在至陽之火的誘導下,當年那位修魔大能留下的禁制,終於開啟。

  整個長生鼎底部都泛著白光,血煞之氣和魂魄都避開那白光,被照映到的,都會漸漸變淡,直至消失。

  穆玄眼觀六路,終於在鼎底刻文上,找到了這刻在鼎中,千百年來封鎖鬼蠱現在卻後繼無力的陣眼所在。

  他帶著穆白躍至那泛著白光的陣眼處,穆白的真元力立刻被那處吸收,而整個鼎內白光大盛,甚至那鬼蠱都發出了悽厲的慘叫。

  穆白額頭大滴大滴地淌汗,穆玄在他耳邊低聲道:“堅持住,真元不夠,我給你。”

  就在兩人不斷地注入真元之下,終於連鼎壁都散發出了強烈的光芒,鬼蠱身上的光鎖緊緊勒住它,它悽厲慘叫瘋狂掙扎,鼎內無數血魂都被它吸收過去,以圖抗拒這力量。

  可是,終究是穆白與穆玄兩人的力量占了那麼一點點的上風,鬼蠱吸收了鼎中所有的魂魄後,發出不甘的嘶吼,最終消散於白光中,只剩下不到一半力量的,沒有意識的血煞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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