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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戩卻面色不變,只是說了一句“星君說笑了”,便告辭了。

  “你這樣說,以後他恐怕很難再拿食物來了。”孫悟空在我身後淡淡道。

  “怎麼?”我挑挑眉,“你捨不得?”

  “口舌之欲罷了,何來取捨之說。只是楊戩此人,畢竟是天庭有名的戰將,尤其在封神一戰大放異彩,實力不容小窺。星君這樣,卻是有些不饒人了。”

  聽著他像是為我好,我語氣放緩道:“怕他?反正我已經快把天庭一成以上的仙人都得罪了。”

  “此話怎講?”

  我想了想,把今天凌霄殿上勒索法寶的事情說了一下。孫悟空眉頭緊皺道:“星君這樣可是大為不妥,如此一來卻是結下了不少仇怨。”

  我撇撇嘴,太白金星以前結的仇還能少了不成?況且我得罪那些人,本來就不是我們一派的,就算不惹他們,那群人也對我沒有什麼好感,想著法兒的污衊我。所以我之所以敢這麼囂張,也是有原因的。

  於是我擺出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一臉的滿不在乎。

  孫悟空好像微微嘆息了一聲,可是聲音太輕,我沒聽清。

  “星君,你這樣,很是不妥。”

  望著他有些無奈的臉,我突然心情大好。雖然他還是叫我星君,可是卻帶上了一絲擔憂。其實,我並不是很執著稱呼問題,孫悟空要是真的叫我太白,那我豈不是要哭死。

  他的聲音有些低沉,略帶磁性,與我清脆得像黃鸝一樣的嗓音,正好相反。“星君”這兩個字,由他叫起來很好聽。

  於是我仰起笑臉道:“你莫要擔心,我有分寸。”

  他望著我微微搖頭,像是母猴看著自己不知天高地厚的猴孩子,心中充滿憂慮。

  我瞧著他微皺的眉頭,忍住伸爪將它撫平的衝動,略帶笑意地說道:“你放心,我不是不知天高地厚,而是真的有分寸。楊戩雖然厲害,可是僅僅從他偷吃個烤雞就要變身這點來看,此人必是不敢招惹我的。況且以他現在在天庭中尷尬的身份,沒有必要惹上我這種身份的人。雖然對他這前後不一的行為有些鄙視,但我也不是傻子,真要是有危險,這話我就不敢說了。還有那些被我勒索的人,就算我不去招惹他們,這些人也會來招惹我。所以搶不搶他們的東西,沒有太大差別。只有增廣目和李靖麻煩些,但是他們首先看不順眼的是老君,其後才是我,所以也無大礙。若不是想通了這些,今日在凌霄殿,我哪敢這麼放肆。”

  孫悟空默默地看著我,眼神有些凌厲,像是要將我看透。

  我心裡打了個冷戰,怎麼就都說出來了呢?這些想法,就是在太上老君面前我也沒敢說出口。我這人一向是表面裝得很天然,很呆,很不計後果,但其實做事都是經過思量的。沒有足夠的把握,我都不會去做。每次看似闖禍,其實也都是經過思考後才做的。只是這些事我從來沒對別人說過,今天卻只是為了消除某個人小小的擔憂,就不由自主地自曝家底了。

  微微低頭,躲過他眼中的鋒芒,乾笑道:“這個……那個……”完了,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星君,”孫悟空長嘆一聲,“在下以往卻是低估您了。原來那些看似癲狂的作為,都是經過深思熟了吧的。”

  我苦笑了一下,其實他沒低估太白金星,只不過現在這馬甲換人穿了。

  “哪裡哪裡,其實這些事我懂得不多,大都是師兄交我的。你也知道那個人,陰險的很。這次要不是有他壓著,我也沒這麼大膽子。”我只好把老君拽出來頂罪。

  “說到師兄,我很是想念他養的那隻青牛,風乾牛肉乾,很好吃的。還方便攜帶,能長久保存,有機會把那隻牛給解決了。”我努力地轉話題,首先就想到那隻已經快瘦成皮包骨的青牛,看來我對它真是牽腸掛肚。

  “星君,你……對這方面還真是頗有研究。”

  我點頭道:“吃喝玩樂,人生四大樂事,沒了就太可惜了。真不知道這些仙人怎麼就當得這麼開心,最有樂趣的事情都放棄了。每天只知道勾心鬥角,那樣當仙人還有什麼意思?”

  “能夠超脫不是嗎?能夠成為人上之人不是嗎?能夠掌握更多的力量和權力不是嗎?”孫悟空難得地表達了一下自己的意見。

  “呸!”我輕輕地、優雅地呸了一下。看看,有一張美麗的臉還是有好處的,換我以前,怎麼敢這麼形容自己,“呸”一下都這麼好看。

  “莫非大聖你到這仙界是為了人上人?是為了掌握更多的權利和力量?超脫?我看這整個天庭,哪有一個仙人是超脫的?最對就是沒了生老病死的煩惱,別的與凡人又有何區別?”我繼續道。

  “星君,你的想法很是獨特。”孫悟空微笑道。

  我一個愣神,心中大是懊悔,今天露底露得太多了。沒辦法,嘴不受我控制了。

  見我低頭不語,孫悟空繼續道:“星君,在下也不在乎這仙職,也不想被這些東西所束縛。可是,在下不能不這樣做。有些事,並不是可以隨著心意來的。在下已經隨心所欲過一次,感覺的確不錯,但那後果太過嚴重,在下……我承受不起。”

  我猛然抬頭,對上一雙清澈的眼,眼底有一絲哀傷一閃而逝。

  孫悟空看著我驚訝的臉搖搖頭道:“在下今日話多了,也許真是喝酒誤事。星君也是,權且當做沒聽過便是。”

  他有些不想提了,我卻不想放過,緊緊逼問道:“什麼叫承受不起?這天庭對你做了什麼?”

  “做了什麼?星君,你認為我的功力如何?”

  “看不透,”我搖頭道,“我自成為大羅金仙之後,看人看事都很明白。就算是楊戩,我也一眼看出他已達大羅金仙頂峰。這天界我看不透的也只有玉帝、師兄、和你,你恐怕已經到了仙尊的境界。”

  “星君果然好眼光,我已經盡力壓低氣息,讓別人看起來只不過是初入大羅金仙的功力罷了,可星君卻看出我的真實功力。”

  我默然,其實我不是看出來的,而是在心中感覺他不應該只有這麼一點實力,所以看得比別人透一些。但正因為看得深入一些,才愈發覺得難以捉摸,愈發覺得他的高深莫測。

  “我很強,從菩提祖師處學藝歸來我就發現,這世間幾乎再無人可與我一戰。但那又如何呢?那日我打出南天門,天兵天將追至花果山,托塔天王與其子聯手都無法傷我分毫,可那又怎樣?你可知那一戰,花果山死了多少猴兒?那一戰,我勝了,卻輸掉了多少花果山的生靈?我可以全身而退,但任我再厲害,也無法護住一切,那些孩兒們,被……被法力波及,卻是都魂飛魄散,再無生還的可能。”

  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聲音,明明很淡定,明明很平靜,卻好像在極力壓抑著,壓抑著一種悲憤與沉痛。

  我不知該說些什麼來回答他,他現在對我卻是不再疏離,可我寧可他還在淡漠地說自稱“在下”,用疏遠的語氣稱我為“星君”。

  沉靜了良久,安靜到我以為這世間只剩下我一人時,孫悟空才冷靜地說道“星君,在下逾越了。許是滿腔怨憤無法宣洩,許是喝酒誤事,許是今日的星君與以往不同,在下才如此放肆。但……在下現在也不想再與星君討論這些事,請星君好走,在下不送!”

  我默默地看了他一會兒,也沒再說話,架起雲,飛身離去。

  悲劇老祖

  灰溜溜地回到宮殿,我心裡很不是滋味。可我能怪誰呢?人家本來只是想要給我提個醒,莫要太得罪人。結果我卻揪著人家不小心說出的事情不放,逼著他不得不說出這些話,自揭傷疤。

  他好心好意提醒我,卻被我看到不願為人所知的傷口。

  是我太過得寸進尺,傷害了他。

  回到宮殿坐在後院的迴廊里,心裡很是不慡,滿腔的火氣不知道對誰發。對孫悟空嗎?對自己嗎?誰也不能。所以我只能一個人默默地鬱悶著。

  直到腰間的玉牌劇烈地晃動起來,我才想起其實還有一個人可以用來當出氣筒的。沒辦法,本來想不起他的,誰叫他自不量力地想要衝破禁制,而且早不沖晚不沖,偏偏在現在,這不就是沒事找抽型的嗎?

  於是我默念口訣,將血魔老祖從玉神牌中放出。

  “呼!憋死老祖我了,你這——”聲音戛然而止,血魔老祖被我突如其來的一拳揍得暈頭轉向。

  我甩了甩手,不行,我的肉體強度跟他沒法比。於是從乾坤袋裡翻出幾件聽說很好使用的法寶,向血魔老祖狠狠砸過去。

  烈陽符,聽說這個只要凝聚仙力扔給去就行了,我把它當手榴彈砸出。老祖剛剛爬起來就被砸個正著,倒在地上大吼:“你……你用經過提煉的三味真火燒我!啊!最毒婦人心,老祖我最是害怕這些純陽之物,你……啊——”

  又丟過去一個什麼寒冰符,給老祖滅火。可以想像,一個燒紅的鐵鍋里突然扔進去一大盆涼水那會是什麼情形。

  “啊!小妞兒,滅火不是這麼滅的,老祖我……”

  “啊——”

  “噢——”

  “嗷——”

  此時若是有人路過我的宮殿,一定會聽到這些慘不忍睹的聲音,倘若是知道原委的人,定會拽拽衣服,哆哆嗦嗦顫顫悠悠地飛過去,同時暗下決心以後再也不會惹我。

  “啊——老祖我跟你拼了!”血魔老祖滿身焦黑地向我撲來。

  我抬起腳將已經虛弱到極點的他,直接踹進鏡子臥室,同時在外面布下禁制,又把玉神牌用仙法牢牢困住。讓他再跑出來,自己在裡面慢慢嚎吧。我很是不負責且沒良心地想著。

  一番折騰下來,一個日夜又過去了。子辰鍾再次響起,提醒這些仙人們該上早朝了。我覺得這早朝建立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天庭這些仙人簽到,害怕哪天哪個仙人神秘失蹤很久也沒人發現。

  於是我整理了一下衣服,一臉正氣地駕雲飛向凌霄殿,留下血魔老祖一個人在鏡子臥室里慘嚎。

  飛到中途遇見滿臉樂滋滋的太上老君,他見到我很是表揚了一番,同時拍胸脯保證有他在沒人能傷我,讓我繼續這樣沒關係。我突然覺得太白金星之所以這麼囂張,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被太上老君給縱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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