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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木青想想也是後怕,郭義那幫人打起架來不要命,朱炎又是個嬌生慣養的主兒,哪裡受得住這樣的毒打?

  她越想就越氣郭義,恨不得自己撲上面踹他幾腳。

  葉木青低頭沉思不語。

  暖冬察言觀色一陣,最後小心翼翼地試探道:“木青,你知道的,我這人不咋會說話,要不然也不會在朱家只會幹粗活。”

  葉木青聽到她這句開頭,明顯是在為下文打伏筆,就道:“沒事,暖冬,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暖冬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覺得咱倆挺熟了,那我就問了。——那什麼,我們府里的下人說的都是真的嗎?你的意中人不是我們少爺,而是另有其人?”

  葉木青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暖冬這個問題。

  暖冬大概也覺得自己問得太唐突,便趕緊補救道:“你要是不想說就別說了。”

  葉木青順水推舟道:“我這會兒心很亂,一時不知道從何說起,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暖冬很識趣地沒再追問。

  馬車不緊不慢地往前行進,離朱家越近,葉木青的心情就越複雜。她真的不知該如何面對朱炎,見到他又該說什麼。

  她閉目養神,暖冬見狀,也不再跟她說話,只是悄悄地替她蓋上一塊薄毯。

  不知過了多久,暖冬輕輕推推她,告訴她朱府到了。葉木青這才猛然清醒過來。

  馬車徑直進了朱府了,穿過一條甬道,再拐個彎,進了最後一進院落。院子氣氛安靜,林木蔥蘢,時不時地有一股桂花的清香鑽入鼻端,沁人心脾。

  暖冬說道:“少爺就在這兒養傷。”說著,她跳下馬車,走到最西邊一間房門前,輕輕敲了兩下門:“少爺,葉姑娘到了。”

  葉木青隱約聽到一個聲音說“請她進來”。

  暖冬示意葉木青進去,自己便悄悄離開了。

  葉木青站在原地,深深吸了一口氣,才緩步踱了過去,先是敲門,得到應允,才進去。

  她一進去,映入眼帘的就是層層的帷帳,帳子中間有一張床,朱炎就在上面躺著。

  葉木青之前跟他見面雖然也有幾次在室內,但不像今日這樣,不過此時對方是重傷在床的病人,慢慢地,她心中的那種違和感便消失了。

  帳中傳來一個朱炎的聲音:“我身體不便,怠慢了,你自便吧。”

  葉木青只是怔忪了片刻便恢復平靜,她隨意坐下,見面前的方桌上擺著溫熱的茶水和精緻的點心。

  她盯著茶水上微微的熱氣,低聲說道:“朱公子,我覺得十分抱歉。”不管怎樣,此事都是因她而起。

  朱炎道:“你不用道歉,該道歉的人不是你。”

  葉木青道:“但是此事的確是因我而起。”

  朱炎自嘲道:“說起來真好笑,我長這麼大沒挨過打,挨的第一次打卻是因為一個女孩子。”他的聲音讓葉木青有一種錯覺,仿佛挨打這事很光榮似的。

  葉木青又問了幾句傷勢的事,朱炎輕輕避過,並不怎麼談傷勢的事。但除了道歉和詢問傷勢,葉木青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兩人一起陷入難堪的沉默。

  為了緩解這種沉默,葉木青只好低頭喝茶。

  片刻之後,還是朱炎率先打破沉默。

  “你想知道我打算怎麼處置郭義嗎?”

  葉木青對郭義這人是一丁點好感都沒有,若不是因為張威榮的緣故,她真想建議朱炎公事公辦,把他交給衙門處理。然而……

  葉木青無奈地嘆了口氣問道:“請問朱公子打算怎麼處置郭義?”

  朱炎慢悠悠地說道:“此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說,他重傷於我,我不但能讓他賠得傾家蕩產,還能讓他吃一陣牢飯,張家也躲不了干係。”葉木青是信朱炎的話的,這事本來就是郭義無理在先,按照律法完全可以這樣,更何況是朱家這樣的家世,官府肯定會加重刑罰。

  朱炎停了一會兒又說:“郭義若是重判,張威榮就會欠他一個大大的人情,不管這個人有多蠢多無知,但這件事就是打著替張威榮鳴不平的幌子做的,張威榮不領情都不行。當然還有你,也會受一點波折吧。”

  葉木青陷入沉思,朱炎又接著往下說:“往小了說,我也關起來痛打他一頓,不追究他。但這要看我的心情。”

  葉木青當然明白,這是在跟她談條件呢。其實於她這方來說,肯定是朱炎不追究對他們更有利。但這個有利很明顯得要她付出點什麼,她還能付出什麼呢?

  葉木青試探道:“那我怎樣做才能讓你心情好些”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一年之期

  “那我怎麼做才能讓你的心情好些?”葉木青問道。

  “你是明知故問, 你明明知道該怎麼做。”朱炎意味深長地答道。

  葉木青沒有立即回答的話,是的, 若是她答應親事, 他肯定會高興,但她自己會不高興。

  朱炎很快又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別緊張, 我只是開個玩笑, 我明白, 你若是按我想的做了,我高興了,但你會不高興。”<br>  葉木青心底果然鬆了一口氣, 只要朱炎還願意換位思考,還在乎她的想法, 他們之間就有溝通和談判的餘地。

  葉木青感慨道:“朱公子, 我承認我在逐漸對你改觀, 你根本不是我原先以為的那樣, 其實你是一個善良體貼又心胸寬廣的男人。”

  朱炎連忙說道:“別給我戴高帽, 你以為你說上幾句好話, 我就會乖乖放棄自己的利益嗎?”

  葉木青:“那好, 我收回你剛才的話, 你不是一個善良體貼心胸寬廣的男人。”

  朱炎:“……”

  過了一會兒, 他才說道:“如果我不原諒郭義和張威榮, 是不是我就是不寬容、心胸狹窄?”

  葉木青忙說:“不, 你原諒是寬容,不原諒也是理所應當。畢竟郭義重傷於你, 你原諒或者不原諒都是你的權利。”

  朱炎沉默良久,才緩聲說道:“你有沒有注意到?我很喜歡跟你說話,哪怕什麼也不做,只是說說話,就能讓我心情愉悅。”

  葉木青怔了一下,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的話。

  兩人一齊安靜下來,又是在這樣的環境中,氣氛顯得十分微妙,葉木青覺得渾身不自在。

  朱炎大概也跟她差不多,再次開口時,他的聲音都有些異樣:“算了,我長話短說吧,我怕拖得時間再長,我的心胸就越狹窄。我本來以為我是一個經得住誘惑的人,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原來是他們送的誘惑不對我的胃口。”若是平常,葉木青大概會跟他深入探討一下這話里的深意,但是此刻,她明白自己還是少說話為妙。

  她靜靜地等著朱炎的下一段話,那才是最關鍵的。

  也不知道是朱炎在故意吊她的胃口,還是在醞釀,他停頓的時間委實過長些。

  偏偏又好事多磨,葉木青正在焦心等待時,外面有人敲門:“少爺,張威榮的爹來了。他說請少爺看在死去的奶娘的份上,讓他進來說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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