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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見他鑽進去了!”宏翼說。

  此刻我們已經到了這條路的盡頭,向左看又是一條漆黑的路。我們進入了一個洞口。

  “我也看見了!”志強說,從他聲音的傳播來看這裡是個很大的地方,聲音像被吸收了一樣捲入了黑暗。

  燈光變得微弱,照不了很遠的地方,燈光觸擊幾乎分辯不出是什麼物體。

  “好象有開關!”明說。他的手電洞照到了洞壁的上方一團漆黑的東西。“志強來幫忙!”

  志強抱著明的腿,將他的身體上舉。

  “噔!”眼前一亮。

  這裡的確是個很大的地方,在遠處的一個牌匾上寫著“地獄百惡圖”。這裡確是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有油鍋里煮著人的肢體,有綁在鎖鏈上的人痛苦的表情,有被人像牛馬一樣抽打的人。

  我們分散開四處搜索,儘量不要去想身邊的這些東西。他們栩栩如生,就象是馬上要動起來一樣。

  好一會兒,沒有發現。宏翼說:“我明明看到了一個人呀,我想夏元還活著。”志強也點點頭。

  沉默下來,我並不認為夏元還活著。

  “滴鈴!”手機的聲音突然的響起,毫無預兆的鑽入耳朵。嚇了我一跳,並不是我的手機。

  我看見宏翼的臉色分外的難看,“我早就關機了呀!”

  “怎麼還會響!”四個人面面相覷。

  在“地獄百惡圖”前。

  手機在宏翼的手裡不受歡迎的閃爍著,一聲高似一聲。宏翼的臉色變得蒼白。詢問的目光看向我們。

  “快關了它!”志強焦急的說。

  聲音消失了,耳邊似乎還有鈴聲在迴蕩。

  這突如其來的一下著實讓人心驚,似乎整個地道都在鈴聲中戰慄了起來。恢復了平靜也讓人鬆口氣。

  “我們走吧!”話音剛落,鈴聲再次響起,藍色的屏幕不停的閃爍。宏翼呆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盯著它看。

  “我來接!”明一把搶過了手機,按了接聽鍵。

  我們都圍了過去,想聽聽是什麼聲音。有一股不分明的短促的嗓音傳了出來,還有些微手機的雜音。慢慢變得清晰。

  是一個男人的笑聲。

  他笑得分外的詭異,像是故意壓低了聲音從喉嚨里有條不紊的製造了出來。更可怕的是,即使我們遠離了手機,我們依然聽得見這樣的笑聲。

  在這個屋裡,笑聲是從屋裡傳出來的,他藏在某個角落,他看著我們的一舉一動,他像貓戲老鼠一樣靜候時機。

  四個人站著一動也沒動,關了手機,笑聲依然的存在,他低低的痴痴的笑。

  洞裡所有的一樣像是被賦予了更深的含義,或者說更可怕的含義。我在努力辨別聲音的出處,他離我們並不遠,聲音聽得這麼真切。我們四個人都回頭四處張望。

  幽暗的燈光下每一副表情竟是如此的生動,像是要從軀體裡跳將出來一樣,他們在笑,笑容在放大,他們面目猙獰,滴血的眼睛。

  從進防空洞開始,我從來沒有比現在更緊張的了。

  心臟在鼓鼓跳動,又好象要隨時停止一樣。我拽著拳頭抵著自己的腰,我感覺自己在發抖。

  “明,我們快離開,要不然,宏翼會死的!”我想起了那個像魔咒一樣的東西,靠近明在他耳邊說。

  “恩。”明點點頭,我們看向宏翼,正待說話。

  他好象被什麼吸引,不知道危險竟悄然來臨。

  那是在我們左邊的一副“腰斬圖”。像是一個刑場一樣的高台,比地面高出一些上陳列著各種各樣的刑具,一個似殺手一樣的角色提刀站在一邊,而處於中間的是——

  一個被斬成兩半的人,上肢和下肢隔得老遠,一團烏黑的血跡。他還用手支起自己的上身。他穿著白色的囚衣,近腰的部分都是烏紅色的,他低著頭,看不清表情,一叢蓬亂的頭髮耷拉下來。

  宏翼靠近的就是這個只有上半身的男人。

  在離他大概還有一米的距離吧,笑聲更加的劇烈,只是比哭還難聽,笑聲時遠時近。

  半米,那個只有上半身的男人突然的抬起頭,黯淡的燈光里只看見他黑叢叢的頭髮一動,他向宏翼撲了過去。

  “啊!”宏翼一聲悽厲的叫聲,上半身伏在他的身上,他的臉透過他的肩膀露出來,看不見眼睛,他的嘴角有一股笑意。

  冰冷升上來。

  明一個箭步衝上了台,他順手從刑具架上操起一個像斧頭一樣的東西一躍從台上跳下來,朝他猛劈了過去。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

  笑聲愕然而止,上半身也掉在了地上,他的笑容還凝固在那裡,只留下大口喘著氣的宏翼。

  “快走!”明說。

  志強扶著宏翼,四個人匆匆往後走。

  不覺得害怕,也不驚慌,只是大腦一片空白,匆匆的走,像腳不是自己的一樣。

  他嘴角的弧度,和白卓死時的弧度,和老大死時的弧度,竟是這樣的相似,一陣眩暈,眼前的景象疊加了起來,昏黃的背景一晃一晃的。

  牆壁上的燈發出“嘶嘶”的聲音,慢慢變弱,氣弱遊絲般。

  “快走!”我們一陣小跑。

  出了防空洞,城堡森然矗立在前面,在月色下似古時的戰場。

  寒風襲來,有徹底的涼意,臉被風颳得生疼。

  還是在人間呀。

  “不行,不能讓你們兩個去!把我和志強留在這裡!”

  “對呀,為什麼不讓我們去?”

  在聽到明決定白天還和我去一趟防空洞,而不讓他們去的時候,宏翼和志強這麼抗議。

  “我們一直是有難同當的,對不對?”

  “就是,雖然昨天晚上很危險,但是不是我們也克服了嗎?不行,我一定要去。”

  他們倆的臉漲得通紅,明點點頭,他們即刻歡呼起來。我心中湧起一陣感動,我的兄弟們!

  我們不是去玩,我們是在用生命做一個賭注,一邊的籌碼是7個生命,不是一個。

  明悄悄對我說:“昨天在經過一個洞口的時候,我感覺羅盤轉得特別厲害,所以我想再去看看!”

  即使明不提出來,我也會提出來的,因為我相信和明說的是同一個洞口,在我跑過的時候,就是志強說有人向前跑的時候,我分明感覺到洞裡的那雙眼睛。

  出現在寢室的柜子後,出現在風的家裡,出現在白卓的背後。

  我那麼熟悉的眼睛。

  中午11點,我們再次走進了防空洞,洞門沒有鎖,和我們昨天晚上離開時一樣,這裡根本沒人注意。

  我們換了電池,帶了刀,還有其他一些東西。

  在進門的時候,我看見宏翼猶豫了一下,也許昨天晚上的事情讓他心有餘悸。

  我拍拍他的肩膀。

  四個人小心翼翼的沿著階梯走向黑暗裡。

  當外面的門自動合上的時候,這裡其實跟黑夜沒有什麼區別。儘管我們已經來了2次了,但是這裡依舊這麼陌生,沒有一點的生息。

  四支手電筒被我們上足了電池,光線可以伸得老遠。

  牆壁還是這麼冰冷,明走在了最前面,後面跟著的還是宏翼。

  推上電閘,壁燈幽幽的亮了。

  我們疾步向前,沒有任何的猶豫就走到了拐彎的地方。明回過頭來對我們說:“小心!”

  他放慢了腳步。我不記得上次讓我感覺到那雙眼睛是在哪個洞裡,不過我可以肯定的是它在我的右邊,而且沒有到“地獄百惡圖”那裡。

  我警惕的四處張望,惟恐放過任何一點的動靜。志強跟在後面,我聽得見他的呼吸。

  今天似乎沒有多少風,是因為白天的原因嗎?

  明走得很慢,時時的回頭看宏翼,宏翼拿著手電筒左右的照著。

  走到了中間的位置,洞口裡並不見什麼異樣,裡面是各式各樣鬼怪的造型。“硼”燈突然的滅了。

  走道和洞口渾然一體,黑暗咄咄逼人。像是誰關了開關一樣。

  四支手電筒的光線慌亂的散向四方,不一會就鎮定了下來。

  明照向前方,像是深淵一樣,光線沒有觸到底,這表明我們還是在中間。

  “走吧!大家都小心一點!”明低低的說。

  沒有風,但是我覺得越來越冷,渾身打起了冷戰。

  “嘻嘻呵呵”笑聲又出現了,似乎是從哪個洞口傳來,帶著聲波震盪的迴響,也像是從地底傳出來,腳邊幾乎可以感覺到輕微的震動。

  “噓”我們都停下了腳步,甚至都不做任何的動作,手電筒照向一處,安靜地聽著笑聲變得低鳴,變得嗚咽。

  手電筒的光在慢慢變得微弱,像是隨時都要滅了一樣,燈絲掙扎著,“大家快關了手電筒!”明的聲音。

  笑聲愕然而止,不帶任何的鋪墊,連回音也猛的撤回。

  黑暗逼將過來。

  四個人呆立不動,眼睛還不能適應黑暗,幾乎感覺不到明他們就在身邊。我想伸手去摸索宏翼。

  手臂好象觸到了什麼東西,“宏翼是你嗎?”我問。

  前方沒有回答,“清樹!”我感覺志強的手摸到了我的背。

  “宏翼他們……”

  我感覺志強握住了我的手,他在微微發抖,也許是我在抖。

  前方的物體矗立在眼前,我可以感覺到他的存在,他帶來了比黑暗更濃烈的黑。

  我又伸手探了探,並沒有東西。

  “宏翼、明!”還是沒有回音,難道他們已經走了。

  “清樹!”我聽見志強的聲音在發顫,我想向前邁一步,卻像是被石頭拖住了腳,雙腿沉甸甸的。

  前方的物體依然存在,我打開手電筒,微弱的燈光時強時弱,我向前照過去,那裡還有宏翼他們的影子。

  在光線的上方我好象照到了什麼東西。

  綠熒熒的,我突然想起了在存儲室里的那件戲服。綠色的戲服,可是它並沒有飄蕩起來。

  我抬起手電筒,猛的向上照去。

  我耳邊是志強一聲驚呼,他拉著就往後跑,黑暗中空氣的流動在耳邊呼呼做響。

  我照到了一個人,他飄在半空中,穿著那件綠色的戲服。我剛剛伸手觸到的是他的腳。

  大腦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映,就已經被志強拖著跑了還久。雙腿發麻,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兩個人的喘息聲在這黑暗中來回的震盪,幾乎聽不到其他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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