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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大哥出面……”

  聶烘忍不住打斷聶烴的話:“你知不知道這要費多大的功夫,欠多少人情?”

  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簫殤就是再有本事,也不可能領著一群人過去到外地去把對方家給轟平了。若是聯絡當地的地頭蛇,則需要人脈以及人情。就是如此民間力量找到了關係,對方是地方上的大族,證據又如此充足,極有可能會鬧上公堂。那樣的又需要官府的力量,只是打點花費可能就比聶烴被騙走的錢多,欠下的人情以後更要還。

  “我們是一家人,難道大哥不該為我出頭嗎!”聶烴說著,他是姓聶的,就像他落難了聶二老爺要收留他一樣。他受被騙了,受了這麼大的欺負,作為兄弟,為他抱不平不是正常的嗎。

  “大哥現在姓簫。”聶烘說著,分家之時給了兩房這麼一大筆錢,就是簫殤給聶家最後的回報,不是說給了這筆錢大家就沒關係,而是恩情已經報完了,接下來想做什麼都是他的自由。

  “大伯母是姓聶的,大伯母會……”聶烴說著,就是簫殤改姓了,聶大太太總是姓聶的,以她的嚴厲,也許會責怪他,但肯定不會袖手旁觀。

  聶烘道:“大哥要真是至純至孝,就不會改姓。”

  大房沒了簫殤就絕戶了,而改姓之後的簫殤也沒有父母和直系親屬,關係最近也就是簫清和這個堂叔。以聶大太太的狀況,她本身是絕對不希望簫殤認祖歸宗。結果簫殤仍然改了姓氏離開聶家,雖然還叫聶大太太為母親,也會侍奉她給她養老。很明顯的潛台詞是,視你為母,但已經決定下來的事不會因為養母而改變。

  聶烴突然覺得害怕了,他能回到青陽,支撐他的動力就是能報仇,能奪回家產。要一直過流浪漢一樣的生活,那還真不如死了呢。道:“不會的,受了欺負,被奪了錢財,家裡人出頭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聶烘不說話了,只是憐憫的看了聶烴一眼。他現在都在想,聶烴外頭娶的老婆也許沒有偷人,或許兒子真是聶烴的種也說不定,只是攤上這樣的爹,作為兒子實在太可憐了。再者有孩子在其中,想把聶烴徹底趕出去只怕也不容易,乾脆說孩子不是聶烴的,反正聶烴很蠢好騙,也許就不會再糾纏了。

  “我現在就寫信給大伯母,大伯母怎麼會不為我出頭……”聶烴說著,神情卻顯慌張起來,就是聶大太太真有心給他出頭,最終決定權仍然在簫殤,就像聶烘說的,他要是真在意聶家人,他就不會改姓。

  聶烘無所謂的道:“隨你的便,想寫就寫。”二房沒有能力也管不了這件事,大房管不管就要自家決定。

  次日清晨聶烴的信就寄了出去,但聶烴整個人卻顯得惴惴不安,聶烘的話影響到他。二房是徹底不管了,要是大房也不管,沒有錢財安身,他要怎麼辦。從小到大,他都沒有過過貧窮的生活,就是二房現在的生活,在他眼裡還是有些窮困的。

  聶二太太的臉色也是從那天起陰了下來,聶二老爺臉色也不好太看,更多的卻是小心賠不是,連柳姨娘都公然表達出不滿,並且在他這個家主面前直言說出來,就是再蠢也曉得他在這個家裡真沒什麼地位了。

  沒幾日聶煬收了田租回來,聶烘幫著兄長,把該入庫的入庫,過年要用到的東西拉到家裡。又把大房的田租,全部現銀交給聶二太太暫管,等有機會給大房送過去。

  里里外外打點妥當了,聶煬也曉得聶烴回來的事,回屋歇息時便跟馮惠姐道:“聶烴竟然還有臉回來,父親也是,竟然還管他。”

  馮惠姐道:“大爺還不曉得嗎,老爺向來心慈,三爺回來的時候跟叫花子似的,全身瘦的皮包骨,老爺如何不理會。看老爺那意思,還想著幫三爺把被騙的錢找回來,留三爺常住呢。”

  都是姓聶的,聶烴落魄成這樣,暫時收留,管他幾頓飯,幾身衣服都不是問題。關鍵是以後,常住肯定不行。

  “這怎麼行,家裡都什麼情況了。”聶煬馬上說著,茶都不喝了,道:“我去找父親。”

  聶烘已經成年,雖然對店鋪的事雖然不熱心,但也開始幫忙。尤其到最後年尾飯,父子三人一起跟夥計們敬酒。能幹能賺錢的老闆,夥計們是搶著跟,比如方四,多少人搶著去洪家想跟她混,方四還未必看的上。

  平庸的老闆遇上能幹的夥計,則是完全反過來,只怕夥計跑了,影響到自家的生意。聶二老爺本來就是和氣的老闆,這時候更沒架子。父子三人讓酒吃菜,賓主盡歡。

  年尾飯有喝醉的夥計,東家一般都是不醉的。散了場,父子三人一起回家時,聶煬決定跟聶二老爺好好聊聊,正好聶烘在。作為兒子當然不能忤逆父親,但父親對待唯二的成年兒子,有時候也是很無奈。

  談話結束之後,聶二老爺既嘆息又傷心,為了聶烴的事,也是為自己,為什麼他在家裡越來越沒地位了呢。

  “眼看著都要過年,客棧都關門停業,難道真讓他睡到破廟裡不成。”聶二老爺看著聶二太太的臉色,陪著小心說著。

  聶二太太沒說話,只是看看聶二老爺,把聶二老爺看的一陣心虛。

  柳姨娘就接口道:“聽婆子們說,上午三爺又去求老爺,讓老爺給大姑娘寫信。”

  最開始說的是直接寫給簫殤,岳父請女婿幫忙理所當然。結果一晚上過去,聶烴智商長進了,不說讓簫殤幫忙,讓聶蓉蓉幫忙轉達。父親讓女兒做事,更是天經地義。

  “小三也就是隨口一說,我也沒寫信。”聶二老爺說著,其實他自己也有點猶豫,寫信給簫殤他肯定不會,但給自己女兒寫封信,好像沒啥妨礙。

  柳姨娘馬上道:“老爺不能犯糊塗,大姑娘現在懷著孕,又才到京城不久,事情千頭萬緒,自家的事還理會不來。還讓她去勸說大爺,千里迢迢給三爺報仇,老爺,你覺得這可能嗎。”

  聶二老爺聽得不悅起來,道:“也就是一句話的事,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罷,我是她親爹,難道還能怨怪我不成。”

  柳姨娘聽到這話就來氣,實在忍不住了,便道:“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哪個娘家人敢站大街上說出閣的姑娘得完全向著娘家。擺明了不可能的事,老爺何必寫信過去給大姑娘添賭,她挺著大肚子也快到了產期,娘家不說心疼她,反而給她添事,大姑娘心裡能高興嗎?”

  聶二老爺變了臉色,要是聶二太太這樣說,也沒什麼,一個侍妾也要騎到他頭上,真是反天了,道:“這些事該是你管的嗎,越來越放肆了。”

  柳姨娘火氣也上來了,真有心噴死聶二老爺。見過蠢的,沒見過這麼蠢的,聶家二房也就這樣,不管聶煬還是聶烘,都沒啥興家之才,守著田產不窮不富的過著小日子也就完了。以後家裡有出什麼大事了,家裡能依靠的,非常可靠的姻親也就是簫殤這個女婿。

  聶二老爺此時寫信給聶蓉蓉,聶蓉蓉作為女兒當然不會怨恨父親,但這事辦的不是事,聶蓉蓉既不是聖母轉世,也不是觀音降生,她肯定會覺得,父親怎麼一點都不心疼我。

  要是還在青陽還好,還能經常見面之類的,現在大房又搬到京城去了,說句難聽的以後見面的時候都不多,聶蓉蓉對娘家當然很有感情,但再有感情時間長了,再浪費浪費,估計也不剩下什麼了。

  當然柳姨娘如此關心此事也有自己的私心在其中,她這輩子也就這樣了,也不想再做什麼改變。想想自己的出身,一輩子衣食無憂,穿金戴銀,有丫頭侍候也足夠了。她現在唯一想的就是聶芸芸,指望著二房給聶芸芸尋個好婆家可能性不高,更不用說還有庶出的身份。

  唯一有可能跟聶芸芸尋個好婆家的只有簫殤,他認識那麼多的朋友,外頭那麼寬的人際關係。聶蓉蓉稍微提一句,聶芸芸也許就有好歸宿了。聶芸芸跟聶蓉蓉本來就是異母,關係點在與父親,要是聶蓉蓉跟聶二老爺關係不好了,看在聶二太太的面上,她肯定不會因此慢怠慢聶煬和聶烘,但聶芸芸這個異母妹妹就不好說了。

  “好了,柳姨娘先回屋去。”聶二太太說著。

  柳姨娘雖然滿心氣憤,想把聶二老爺噴醒,聶二太太發話了,她卻不敢不聽,應了一聲抬腳走了。

  等到柳姨娘走了,聶二老爺嘆口氣,看向聶二太太道:“我沒打算寫信。”就是原本還有這個想法,柳姨娘這樣一通說,他也沒這個想法了。

  “現在是過年,確實不好讓他走。”聶二太太說著,她現在是越來越不想跟聶二老爺說話,也越來越不想理他,只是道:“下了十五就讓三爺走,有手有腳的成年人,誰能養活他一輩子。”

  “是,太太說的是。”聶二老爺低頭小聲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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