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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怎麼訂的合同?”馮惠姐有幾分好奇。

  “條款很多,官府公證,里長當的見證人。”旺家的眉飛色舞的說著,籤條款的時候她就在旁邊圍觀,朱家的許多鄰居都當了見證人,一起按了手印。

  條款可以分為兩大部分,首先朱氏必須先把哥兒十八年的撫養費一次付清,一年三十兩,共五百四十兩,朱家則提供哥兒未來十八年的衣食住行,小病朱家出錢看,大病需要大錢的話朱家不拿錢,有人出錢就看,沒人出錢就聽天由命。還特別註明,若是哥兒不幸夭折不能找朱家賠,小孩子夭折也算是常事,萬一不幸了,朱家不擔這個責任。

  二則哥兒到了上學年齡之後,需要有人提供上學費用,一年三十兩隻是日常生活費用,並不包含讀書費用。要是沒人給出讀書錢,朱家是不管哥兒讀書。至於娶妻生子那更跟朱家沒關係,撫養十八年之後,朱家就算是完成責任,可以直接趕人出門了。

  這樣的條款列出來,許多人都指責朱大奶奶太狠了些,外甥與娘舅這樣的關係,還要列出這樣的條款來,實在很不厚道。朱大奶奶直接回答,她可沒聶二太太的好心,辛苦十幾年把個毛娃娃養大了,結果卻成黑心伯娘了。相信她這個舅母,十幾年後也一樣是黑心舅母。

  既然如此,那還不如把條款都列好了,還有走了聶烴,誰知道以後會不會回來尋事。撫養一個孩子長大,求不求回報先不說,還要受各種指責,那真不如像現在這樣把條款列清楚了,拿錢幹活,誰也不欠誰。

  條款到底還是訂了下來,官府處公證,就是十分疼女兒的朱太太此時也沒吭聲。女兒是嫁出去的,將來養老還是要靠兒子媳婦,朱氏更不是傻的,嫁到聶家之後從來都是把錢捏的死死的,聶烴還給過朱家五百兩銀子,朱氏只給過朱太太幾身舊衣服,逢年過節給的錢都不多。有時候越是親人,越是會把帳算清楚。

  朱家的宅子早就換了,用聶烴給的那五百兩換的,合同各方認證生效,朱氏給了銀子,朱大奶奶把哥兒抱了過來,就好像一筆買賣合同算是完成了。

  “朱氏……吵架都能抱著孩子,如何會讓孩子拖累自己。”馮惠姐有幾分自言自語的說著,有孩子的人不在意,沒有孩子的人天天想著。

  旺財家的沒有體會到馮惠姐的心酸無奈,只是繼續道:“聽說不少媒婆上門給朱氏說親,年輕,有錢,又沒有了孩子的拖累,只怕還能挑個不錯的人家。”

  “她手裡有五千銀子當然好嫁。”馮惠姐嘲諷的說著,要是朱氏一個錢沒得到,只怕她真要找聶烴同歸與盡了,有銀子還有青春,完全可以重新來過一回,自然不用悲傷痛苦。

  正如馮惠姐所說的那樣,九月初朱氏就訂下了人家,十月底出嫁,嫁了個死了老婆的小地主,對方只有兩個庶女,朱氏歡天喜地的嫁人了。並沒有在朱家出嫁,而是在自己的宅子裡出的門,朱大爺倒是去送親了。

  聶家沒人去管朱氏的將來,尤其是馮惠姐還格外忙碌些,店鋪的生意她要照看,再就是臘梅的肚子越來越大,臨盆之期也越來越近。對這個孩子她不知道該說是期待還是煩躁,為此洪夫人還特意開導過她幾次。

  人生在世就在與一個斷字,通房是馮惠姐自己安排的,現在懷孕生子就是理所當然,反正不管生下來是男是女,既不用馮惠姐養,更不是臘梅養,聶二太太早說過,她這個祖母養活,聶家上下沒人反對。

  “這些架子全部都拆了幫到後罩樓上去,還有這幾張椅子也搬走,把買來的小床搬進來。”聶蓉蓉指揮著婆子們搬東西,經過這麼長時間的努力,她的嫁妝已經繡好,本來給她當做繡房的西梢間也要空出來,眼看著臘梅的臨盆之期將近,這間也要當育兒間了。

  旺財家的帶著幾個男僕進進出出抬東西,聶二太太只在自己屋裡坐,這些事情聶蓉蓉肯定料理好,眼看著臘梅要生產,她這個祖母真不知道該是期待是個男孫還是孫女,尤其是幾個婆子都說看著像兒子,這讓聶二太太心情更糾結些。

  男僕們把家具搬完,換上丫頭婆子過來,先是擦洗然後鋪陳。被褥鋪蓋都要收拾好,還有小孩子的衣服,也全部收衣櫃裡放好。等到聶蓉蓉帶著人收拾完,一個上午也過去了,聶芸芸下了課過來吃中飯時,看到鋪陳好的房間多少愣了一下,卻沒敢發表任何評價,許多事情她已經懂了,作為庶出,她更懂得謹言慎行。

  倒是晚上馮惠姐從米鋪回來,給聶二太太請安時看到新房間,神情十分坦然,聶二太太養這個孩子也好,她到底年輕了些,丫頭生在自己頭裡,只怕她也很難平常心對待。但臘梅和孩子又有什麼錯,是她做的主,她就要承擔後果。

  “回稟太太,明天我想回舅舅家一趟。”馮惠姐請完安要走的時候,突然說著。

  聶二太太想想西梢間的布置,想了一下還是問道:“有什麼事嗎?”

  馮惠姐回答的時候有點猶豫,又怕聶二太太多心,還決定實話實說道:“今天在米鋪里聽船行的夥計的說,好像洪家有什麼事,我實在放心不下,便想回去看看。”

  “啊?怎麼了?”聶二太太問著,語氣有幾分急氣,她對洪家的家務事沒什麼興趣,只是近來幾天總有些風言風語,說是江寧一代老是有海盜上岸洗劫。大珠太大,再加上沒搶到自家門口,大多人只是聽聽。

  聶二太太卻是多留了一份心,青陽也是港口,要是海盜……“聽夥計們說好像是大表嫂跟舅舅有些不合。”馮惠姐有幾分吞吞吐吐的說著,夥計們只知道皮毛,內里只怕更嚴重,她才想回去問問。

  聶二太太不好再問下去,只是道:“那你去吧。”

  “是。”馮惠姐應著。

  次日早飯過後馮惠姐就辭了聶二太太回了洪家,沒想到洪家氣氛比她想像中嚴重得多,見到洪夫人之後才曉得,何止是方四跟洪老爺開戰,根本就是方四跟洪家宗族開戰。

  江寧出事的消息傳出來之後,青陽人民沒反應,方四的動作卻是跟著來了,放棄了兩條內陸航線,然後跟沈家頻頻接觸,打算養起自衛隊。洪家內部因此來了,方四能上位是因為出色的賺錢能力,大家跟著她有錢花,連連舉動已經讓船行收益下降,錢少了下頭的人意見就大了。

  好幾家反對,族長召開宗族會議,都以為方四會退步,畢竟她是女人,又是媳婦。出乎意料外的,宗族會議上方四態度非常強硬,洪家早就分過家了,上一任族長出海意外死亡之後,洪家便亂成一團,分家搶家產,早就分崩離析,直到她手上才能重建,這中間要是真有幾個能人,洪家不會敗那麼快。聽這麼一群人的意見退步,只會讓自己更退步。

  從族長開始到下頭晚輩,方四一個沒放過,最後還總結了一句:跟著我的就跟我一條路走到黑,不跟著我的就馬上滾。

  方四如此的態度,自然是不歡而散,這回連方四的公公洪老爺都覺得方四這樣不行。比起凡事不管的洪大爺,洪老爺還是有幾分能耐的,只是這他的能耐在方四跟前就成了渣渣。

  “現在只是才開始而己,困難的還在後頭。反正已經分家,不想跟我們一起經營的,另尋門路也不錯。”方四首先說著。

  大珠的海戰一觸即發,別說現在賺的少,虧錢的時候還會有,在危險的時候還要拉上一幫豬隊友,那還不如早點把散夥,自己行事也更方便點。就是洪家宗族不主動找她的麻煩,她也會找麻煩踢人走。

  洪老爺對海面的局勢一直很擔憂,這種擔憂在方四說出這些話後越來的沉重,他的意見跟宗族意見是一致的,既然危險了,那就不如先退步,做什麼生意不是做,方四能從海運上賺到錢,在其他方面也一定可以。

  沒想到方四一口回決,洪老爺臉上十分掛不上住,便道:“媳婦還是別把話說太死了,我還是能做主的。”

  方四當時就笑了,這話要是她剛進船行那會說,她還真有幾分怕,但時移世易,這時候的她真不是當年的小媳婦了。直言道:“那就看看船行的夥計們是聽你的,還是聽我的。”——就在馮惠姐回洪家的當天,簫殤的書信寄到了聶家,內容很簡短,卻是意外的充實。他馬上回青陽,爭取十一月初能把婚禮辦了。他本來預定的是明年開春,只是計劃趕不上變化,還是早些把婚禮辦了,免得海面上又有變故,他抽不出身來。

  第123章

  一直以來聶蓉蓉和簫殤都有書信來往,畢竟不是茫茫大海上,不管是直隸還是京城,書信來往都很方便。簫殤上封信上完全沒提成親的事,突然一封說要馬上成親,驚喜之外也讓聶蓉蓉隱隱擔心,到底是什麼樣的急事,能讓簫殤成親都沒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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