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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七夜 …
第三十七章第三十七夜
“哦，屈醫生是嗎？”葉壹第一眼看見屈以路的時候她正坐在葉家的會客廳里喝茶，茶的熱氣撲上她的眼鏡蒙上一層白霧。聽見有人喚她，她手裡端著茶抬頭，就和葉壹對視上了。
那天依舊是許多讓葉壹覺得寒冷的日子裡很平凡的一天。葉壹裹著厚厚的深藍色毯子，長捲髮全數散放而下，把裸-露的脖子覆蓋上可以起到一定的保暖作用。葉壹眼中含笑，整個人優雅大方，絕對稱得上上流社會的優質千金，只是從醫多年的屈以路一眼就看出此人拖著的是一副病軀。
“葉小姐好。”當黑道幫派的私人醫生的確掙的不少，可是風險也大，就算有美人在側屈以路也得斟酌一番是否合適下口，一開始必要的禮數是非常應該的。屈以路站起來向葉壹問好，葉壹招呼她坐下。
“我這身體已經是千瘡百孔了，不知什麼時候就歸去。剩下的日子裡還勞煩屈醫生多照顧了。”
“姐姐……”葉貳站在葉壹的身後皺眉，“幹嘛自己一直說這些喪氣話？聽起來真讓人不舒服。”
葉壹抬頭對葉貳笑，把她的手拉到自己的肩膀處握著：“我的身體我自己最清楚了，屈醫生，你也能看出幾分吧。”
“……好說，好說。”屈以路看葉壹的面相怎麼看怎麼都不像大限將至的人，頂多是有點營養不良。有錢人的生活基本上都是以揮霍和大驚小怪為主，便個秘都要把私人醫生折騰半死，所以這個千金大小姐營養跟不上所以大驚小怪一番也是無可厚非了。屈以路深知和這些所謂的上層階級份子周旋就是要順著摸毛的道理，葉大小姐愛怎麼說就跟著她說下去就對了。
反正她一邊數鈔票玩一邊和美人住在同一屋檐下，何樂而不為呢？
屈以路見葉壹第一眼就知道她們倆絕對不是同一路人。她屈以路的確是喜歡錢又喜歡親近女人，在她的眼睛裡這世界所有的男人臉上都被自動打上了馬賽克。不止一個舊情人罵她無恥說她水性楊花，諷刺她空長了一張漂亮的女性化臉蛋，若是能剖開她的大腦和猥瑣的男人對比，肯定能發現那腦迴路是一模一樣的。屈以路承認自己爛，除了她的專業之外她沒正經過，可是她不正經得理所當然，不正經得相當坦蕩，從來不遮著掩著。她就是有那麼點堅持那麼點潔癖，調戲對象可以是全世界，但是她真的就只和處-女上床。
不管別人怎麼唾棄她怎麼說她自己都那麼骯髒了還指望處-女能落她手裡。無所謂，你願意來就來，不願意我屈以路從來都不強求。所以她的所有壞心眼都放在表面，任誰都能看得見，但是這葉壹是絕對不同的，從她對她妹妹葉貳就能看出來。
這葉家的二小姐是怎樣的人？近年來柏木組的所有事務都是她在打理，屈以路雖然對於黑道的事情不是很了解，但是她有個老“姘頭”是白沏組的一個小頭目，近年來都在幫忙白沏組提供一些生意方面的信息，秉持著一顆八卦的心，老姘頭對於道上的事情也是有很多了解。老姘頭知道屈以路要去柏木組了，先是恭喜她當了這麼多年醫生，最後也算是熬出頭給大戶人家做私人醫生去了，雖然有槍林彈雨的麻煩可是大多數時間裡還是很清閒的，拿的錢又多，算是一份美差。只是柏木組的人不太好相處，那葉壹近幾年退居二線了，對於她的事情不是很了解，但是那葉貳……老姘頭就跟屈以路說了當初葉貳怎麼帶著手下把共賀會給打掉的，先是綁架了共賀會投資大股東的女兒讓人撤走資金，同一時間開始大批量惡意收購共賀會幾家主幹骨公司的股票，這商戰剛剛打響葉貳就帶了三個人一路殺進共賀會最大分支內部，一槍崩了當時正在魚水之歡的會長……老姘頭儘自己所能把故事說得風生水起，屈以路聽得一愣一愣的，可能就是因為這傳聞聽太多太真實，見到葉貳本人之前把她想像成一張無限接近與牛頭馬面的嘴臉，可實際見到的卻是冷麵美人一枚，反差的確有夠大的。
雖然長得清秀好看，葉貳的直衝個性還是在那裡的，下屬只要出了一點點差錯她就容易大動肝火，手裡不管拿著什麼東西直接就往對方臉上甩，那太極拳怎麼練估計都夠嗆能擋下她那顆隨時準備爆炸的心。可是就這樣一新時代火爆女性到了她姐姐面前乖得跟一隻小綿羊一樣，她姐姐葉壹讓她往東她不敢往西的，只要那病怏怏的葉家大姐一出現葉貳絕對就是往她身邊一站，披毯子遞茶水，拿手霜盤頭髮……那哪是妹妹，哪是叱吒江湖的鬼見愁葉家二小姐，簡直就是一賢妻，甚至乾脆就只是葉壹的小丫鬟嘛。
這還不是最狠的，讓屈以路最無法想像的是這葉貳為葉壹操了多少心，哭了不知道多少回，而葉壹總是有那麼點算計的意思，就好像，她葉壹身體情況並沒有她自己說的那麼誇張，可是……好像存心想讓葉貳擔心似的總是怎麼嚴重怎麼說，一涉及到葉壹的身體健康問題葉貳就難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一張失落又不知所措的臉完全就是顛覆了她在外人面前飛揚跋扈的形象啊……
所以，是個人都有死穴，葉貳的死穴就是葉壹，可是奇怪的是葉壹卻總是愛往她妹妹的死穴上點。
屈以路美其名曰是葉家的私家醫生，可是這葉家兄弟姐妹各個都壯得要命，除了葉壹。不知道葉壹是不是把葉家的所有病原體都吸收到她的體內才讓自己如此病弱而弟妹們如此健康的——其實屈以路來葉家也就照顧葉壹一個人而已。
有段時間因為冬天的來臨，寒流侵入極快，溫度降得太快，葉壹卻很反常地去門釣魚去了。對於寒冷極其敏感的葉壹當然受不了這種極端的天氣，魚沒釣著直接病倒了，其嚴重程度是昏迷了三天三夜。
屈以路摸下巴覺得葉壹的體質真是奇怪，太奇怪。在初入葉家的時候她給葉壹做過全身檢查，的確沒什麼要命的毛病，雖然屈以路不知道葉壹把那檢查結果撕了個粉碎是什麼意思，可是屈以路對於自己的醫術和葉家私人診所的精良設備配置還是非常非常有自信的。葉壹算是敏感體質，營養不良也大抵是因為遺傳，這些東西不是一時半會說改就能改過來的，得需要長期的調理。屈以路建議她服中藥加針灸，慢慢來調理身體，葉壹也是含笑說一定配合屈醫生工作，結果答應的第二天就昏倒了。
葉貳當時還在外地，聽見葉壹昏倒的消息當晚就趕回來了，凌晨三點半還是在大雪紛飛的深冬，屈以路本是坐在葉壹的房間裡看著她，正犯迷糊呢葉貳猛地推開門，她被嚇一跳，清醒了。
葉貳的劉海上和肩上落了一層白雪，嘴唇凍得發紫，瞳孔在微弱的橘黃燈光的映照下刺出一個閃亮的小點，表情很是焦急，可是又怕吵醒睡著的葉壹，極力壓抑著情緒，急急地小聲問屈以路：“我姐姐到底怎麼了？”
那一幕很長一段時間裡都印在屈以路的腦中，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只是覺得葉貳對於葉壹的關懷惦記實在有些超越了普通姐妹間的情誼，可是葉壹對妹妹卻是沒什麼特別之處，對其他弟妹怎樣對葉貳也就怎樣。
“所以二小姐才會經常從大小姐的房間出來後偷偷抹眼淚吧，嘖嘖……真是可憐天下痴情者。”屈以路搖頭，像是有多大的悲哀似的，“二小姐那一臉痴情絕對的模樣肯定還沒開苞的吧，不如便宜我好了。”其實屈以路的怪癖沒說全，若是說全了的話那麼得這樣說——她喜歡雛，最喜歡的還是“老雛”，換句話說，越是年紀往上長還沒開過苞的她越是喜歡，總愛琢磨著老處女們的心裡的那點禁忌之情。
而且，她不覺得“老處女”這個詞是貶義之詞，對她而言是種讚揚。
“對，因為她們在等待真愛，為了真愛守身如玉，為了等待我的到來——”
“真是噁心啊。”小八聽完屈以路的自我剖析之後用了以上五個字總結。
“嘖，八小姐，你怎麼能這般打擊我？”屈以路嚴肅地說，“我這麼對你掏心掏肺，你怎麼能說我噁心？你怎麼能忍心？”
小八抱著她的大腦袋眯眼的紅狐狸玩偶斜眼看她：“屈醬，你也就是待我們家待無聊了想要找個寂寞芳心俱樂部訴說一下自己那點悲憤之情而已吧？而且你覺得小八是蘿莉，而且還是活在另一個星球上的人，所以跟我說這些最保險，對不對？”
屈以路思索了一番：“話雖如此……”
小八“嘩”地一下站起來把披在身上的斗篷帽子一蓋，支楞起兩隻粉色的耳朵說：“小八還有成堆的遊戲沒有通關呢，聽你說這些簡直就是浪費時間。我回去了。”小八聲音較之小玖而言更加的像童聲，所以無論她說什麼樣的話聽起來都是軟綿綿的，可這並不表示她說話就沒有威力，至少她斜眼瞪人的時候威力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