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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著牆壁,唐言蹊半天沒有往裡走。

  屋裡傳來另一個男人不贊同的話音:“老三,欲速則不達,你不是不明白。她都已經回到你身邊了,你還想怎麼樣?還急什麼?”

  陸仰止沉默了很久,久到唐言蹊都以為自己是不是錯過了什麼,準備進去時,才聽到他冷淡地開口,說了這樣一句話:“我倒不希望她回來,是你們多管閒事。”

  腳步驀地頓在原地。

  唐言蹊看著自己的腳尖,不尷不尬,不進不退。

  一下子,想笑出聲來,心卻絞成一個死結。

  “為什麼?”屋裡,池慕替她問了這個問題,他皺眉道,“你不是離不開她嗎?”

  “沒有誰離不開誰。”陸仰止坐在輪椅上,背影出奇的孤寂落寞。

  門邊投來兩道極有存在感的視線,池慕略微抬眉,一眼就看到了僵硬在那裡面無表情的唐言蹊。

  一瞬間,哪怕淡定冷靜如池慕,也覺得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他趕忙看向陸仰止,可惜輪椅上的男人一直望著窗外出神,絲毫沒注意到他的暗示。

  “我愛她,不想委屈她,就只能離開她。”他攥緊了拳,骨節的摩擦聲在寂靜無聲的屋子裡格外突兀清脆,“池慕,她對我來說就像蘇嫵對你那麼重要,她聰明,善良,愛說愛笑,最討厭被麻煩纏身——是我把她逼成如今這樣,走上了江姍的老路。”

  池慕擰眉聽了片刻,目光十分複雜地看向唐言蹊。

  後者還是一臉面無表情。

  “以前的我都配不上她,更何況是現在的。”陸仰止這樣說,邊說邊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套,“我昨天做了個夢,夢見十年之後我還是沒有站起來,她對我很失望,就又走了。”

  “池慕,我可以沒有她,我可以放過她。”男人的嗓音沙啞得宛如受了重傷的困獸,怎麼也找不到出路,“可是我沒辦法再承受一次失去她的痛苦。”

  池慕眼尾一縮,一股淚意莫名涌了上來,他闔眸逼退這難為情的感觸,再睜眼時,門外已經沒有人了。

  他的瞳眸驟然擴大,不顧三七二十一地追了出去。

  陸仰止不知他去做什麼,倒也沒攔。

  只聽門外一陣刺耳的急剎車聲。

  他忽然毫無徵兆地捂緊了胸口,裡面那有力搏動著的器官在一個剎那裡疼得他幾乎死去。

  隨後緩過勁來,就是綿長的心慌。

  言言。

  陸仰止腦子裡只剩下這兩個字,臉色慘白如紙,厲聲吩咐身邊的傭人道:“叫宋井進來,給唐小姐打電話,立刻,馬上!”

  “不用打了。”池慕邁著步子,俊容很少見的難看到這個地步,“她人就在門外,剛被宋井送去醫院。”

  陸仰止仿佛被人打了一記悶棍,“你說什麼?”

  ……

  五個小時後。

  當唐言蹊被人推進病房時,一眼就看到了落地窗邊等待的人。

  見她回來,陸仰止緊繃的面容總算稍稍緩和,他驅著輪椅到她身邊,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言言——”

  唐言蹊不動聲色地把手收了回來,閉著眼,不說話。

  陸仰止看著她被蓋住的腿,心如刀絞。

  正文 第274章 正文結局

  在她出來前的幾個小時,他就聽說了。

  他說那番話時她就在他門外。

  不知是受了刺激還是怎麼,轉身跑出了門。

  卻在他家門外出了車禍。

  車輪從她小腿上攆了過去,粉碎性骨折。

  他顫抖著摸上她的臉,喉結幾番滾動,卻沒說出一個字。

  “你也是因為可憐我才來看我的?”見他不走,唐言蹊淡笑,卻仍不睜眼。

  “我不是。”男人道,“言言,別說這種話,你知道我不是。”

  “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女人閉著眼,乾淨漂亮的眉眼間映出濃濃的疲倦和蒼白,似乎連笑笑都費勁了全身的力氣,“現在是怎麼樣,兩個瘸子相依為命嗎?還是陸總你也大發善心地……可憐我?”

  陸仰止只覺得整顆心被她寥寥數語扎得全都是窟窿。

  他手足無措,甚至不敢伸手去碰她。

  從沒有一刻他像現在這樣痛恨自己。

  許久,他下定決心般抱緊了她。

  原以為她會掙扎會破口大罵,誰知女人卻只是微微睜開眼,平靜無比地看向他。

  這雲淡風輕的一眼,卻比千言萬語更讓他惶恐不安。

  “言言,你知道我不是。”他又重複了一遍這句話,在談判桌上大殺四方的陸仰止在她這個眼神中所有的自信都化為灰燼,他語調有些哽咽,眼中也噙著嗔黑的水光,那神色唐言蹊見過一次,在煙霧瀰漫的英國東海岸。

  他跪在她面前,也是這樣的神情。

  絕望,悲傷。

  “你知道我不是,你知道我愛你。”他用額頭抵著她的額頭,語無倫次道,“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愛你。不是同情不是可憐,是想和你共度餘生的心愿。”

  只是怎麼也沒想到,竟會是以這種方式。

  “讓我照顧你。”他道,“我想照顧你。”

  陸仰止從未如此堅定地想要站起來。

  門外,聞訊而來的霍無舟、肖恩等人被池慕一個噤聲的手勢攔在五米開外的地方。

  厲東庭也姍姍來遲,正好聽見唐言蹊不冷不熱回應著陸仰止的表白。

  他面色逐漸變得難看,池慕卻朝他搖了搖頭。

  宋井也抬手摸了下眼角的淚。

  他說:“見到唐小姐之前,我不知道也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感情,能為彼此做到這一步。”

  厲東庭聞言一愣。

  他是在半年之後,榕城又一次入冬時,才明白了宋井這句話。

  那天早晨,雪下得很大。

  也是那天早晨,陸仰止的腿第一次有了知覺。

  他們聚在陸家老宅里吃火鍋,顧九歌開著軍用越野裝了半個後備箱的蔬菜、水果和牛羊肉,容鳶和霍無舟也到得很早,唯有池慕帶著懷孕的蘇嫵姍姍來遲,陸相思一個人在庭院裡玩雪玩得開心。

  看著眾人忙忙碌碌各司其職的樣子,唐言蹊坐在輪椅上有些無聊,正逢顧九歌一拍腦門說自己忘了買飲料,她便隨口道:“我去拿吧。”

  眾人沒想太多,畢竟這半年來她也已經適應了用輪椅行走,簡單的近距離移動還是不成問題的。

  可是後來傭人無意間一段聊天卻讓顧九歌嚇出一身冷汗。

  其中一人說:“小小姐正在換牙,太太不准她吃甜食,你們都注意著點。”

  另一人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太太前幾天讓我們把果汁都搬到閣樓去了。”

  顧九歌剛關上洗菜的水龍頭,聽到這話猛地變了臉色。

  閣樓?

  她趕緊甩幹了手上的水小跑上了樓。

  厲東庭剛從陸仰止房間出來,正好看到她著急忙慌的背影,眉心稍稍一沉,未多做思索就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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