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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

  卓顏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字眼,“誰?”

  “你借了她的光在你小叔屋裡守了一夜,卻連正主都不知道是誰?”莊清時笑問。

  正文 第272章 後媽的糖快發完了

  正主?

  卓顏忽然之間懂了什麼,臉色差得出奇。

  身邊宋井又對她擺了個“請”的姿勢,隨後兩個保鏢不由分說把她架了出去。

  路過莊清時身邊的時候,她無意間瞥見女人嘴角的笑意,從這個角度看上去竟仿佛是深深的自嘲。

  “莊小姐。”宋井走到她面前,面露防備之色,“陸總現在不方便見客。”

  不方便見客?莊清時嘴角的自嘲加重了幾分,淡淡對他道:“你放心,該說的,大姐和仰止都已經和我說清楚了。我只是怕他不愛惜身子所以才過來看看他,既然唐言蹊在,那我就不上去自討苦吃了。”

  宋井皺眉望著她,不知該說些什麼。

  莊清時握緊了手中皮包細細的帶子,直到手心被勒得發疼,她才轉身準備出門。

  逆著光踏出一步,卻又忍不住停了下來。

  輕聲問:“他們,是和好了吧。”

  宋井垂眸靜立,“希望是。”

  莊清時笑了。

  腦海里有些恍惚,可能是迎著夕陽刺眼的光線,所以有些想流淚的衝動。

  二十幾年了,到最後還是唐言蹊贏了。

  她以為她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莊家大小姐,她以為陸仰止是她的未婚夫,她以為她是陸家承認的兒媳。

  是她錯了。

  原來從一開始就是她錯了。

  這些殊榮從一開始就不是她的。

  是她錯占了別人的東西,還自以為被人辜負了。

  何其可笑。

  她被抱養,是因為她長得像她。

  她被陸仰止忍耐包容甚至捧成炙手可熱的明星,也是因為她長得像她。

  外面廣袤的天地間起了颯颯的冷風,殘陽如血,整個光怪陸離的城市像個張著血盆大口的怪獸。

  女人羸弱纖細的身影就這麼慢慢蹲在了地上,她抱著頭,茫然不知自己從哪裡來,要去何方。

  她想起幾個月前,自己在英國的急救室里,剛剛從死神手裡搶回一條命的時候。

  聽說陸仰止在她手術的時候一直陪在她身邊,她雖然被麻醉劑影響了,卻還是能感覺到內心的喜悅歡騰。

  那一彈打進她的血肉,很疼,是她這輩子都忘不掉的疼。

  可她覺得值得。

  因為這樣,就能與他多一絲牽扯了。

  她救了他的命啊。

  他不會再冷漠不管她的死活,他甚至選擇了先帶受了傷的她出來就醫,在她做手術的時候陪在她身邊。

  然而,當她終於有力氣開口說話時,連句“疼”都還沒喊出來,就聽到他以前所未有的沉峻口吻,急匆匆地說了一句:“清時,你的手術做完了,子彈取出來了,放心,不會有事。我先走了。”

  莊清時一愣,下意識拉住他的手,蒼白憔悴的臉哪怕被麻藥控制著,依然擺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她顫抖不安地問:“你去哪?”

  其實,何必問。

  他去哪,這不是明擺著的問題嗎。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一件事能在陸仰止這般冷漠的人心底颳起旋風,那一定是與那個女人有關的事。

  她覺得荒唐無稽,拉著他不肯鬆手。

  她救了他的命啊!那個女人呢,卻在生死關頭無理取鬧地和他大吵了一架!

  這種時候,就算是為了報恩,他不也應該留在她身邊嗎?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麼,陸仰止沉鑄的眉眼上鋪就著一層薄薄的冰霜,卻依舊難得的耐心給她解釋道:“她出事了。”

  莊清時就驀地笑了,“她出事了……”她喃喃。

  再大的事,會比她現在命懸一線更大嗎?

  麻藥都抑制不住的疼痛從心上的裂縫開始往外翻湧,她深吸了一口氣,問:“你一定要走嗎?”

  陸仰止想也不想,就回了一個字:“嗯。”

  心上的裂縫被他這冰冷無情的一個字撕裂得更大,莊清時幾乎疼得哭出來,眨了眨眼睛卻沒有眼淚。

  她一雙明眸就這麼淡然地盯著他可以稱得上是薄情寡義的俊臉,忽然不懂自己為什麼會愛上這樣的男人,二十幾年。

  現在她懂了。

  因為,她從一開始,就是代替唐言蹊而活。

  是命運嗎?

  命運,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陸仰止,我救了你的命,你知道嗎。”她平靜地問出口,覺得自己的心在那一刻都被掏空了,只剩下冷風不斷地往裡灌。

  男人的腳步一頓,臉廓緊繃著,稜角比平時更加凝重,眉眼也顯得更深邃,“我知道。”

  意料之外的,他沒有逃避這個話題,“這件事我很感謝你,但是清時,我很早以前就想告訴你,她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妻子。感謝和感情是兩碼事,我可以給你任何我能給你的東西以表酬謝,但前提是,不能傷及她的利益,不能讓她不開心。”

  莊清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笑出聲,“陸仰止,這是你對你救命恩人的態度?”

  男人站在她面前的陰影里,不動如山,嗓音也四平八穩,絲毫不顧及他說出來的話,對於一個大病未愈的人來說有多麼傷人,“你隨時可以把這條命拿回去。”

  “我要你的命做什麼。”莊清時苦笑搖頭,“我要你的心。”

  陸仰止不言不語,只用一種極其寡淡的眼神回望她。

  莊清時從來都覺得這個男人深不可測。

  那是她第一次肯定地感覺到她讀懂了他的眼神。

  皚皚白雪,一望無垠,空曠得只剩下三個字——不可能。

  她突然想歇斯底里地大喊,可是身上的傷口和麻藥的後勁讓她根本發不出太大聲音。

  她唯有保持著僵硬的姿勢,僵硬的笑容,僵硬地問了他最後一個問題:“陸仰止,我在你心裡到底算什麼?”

  而後,他面不改色地,給了她一個,足以教她銘記終生的答案:

  “你不在。”

  說完,轉身而去。

  ……

  莊清時在這冰冷的天地間抱著自己想了很久。

  她想,那時候她救了他的命。

  可,也只是救了他的命。

  而唐言蹊呢?

  她,就是他的命。

  屋裡的宋井望著這一幕,眸光複雜至極,嘆了口氣,終究還是狠下心來,一揮手讓人把門關上了。

  眾生百態,人各有各的不幸。

  她可憐,唐小姐難道不可憐、陸總難道不可憐?

  他們都為自己的人生自己的選擇付出了太過沉痛的代價。

  餘生,就不要三個人一起不幸福了。

  ……

  唐言蹊從陸仰止的臥室里出來後,發現肖恩已經在門口恭候他多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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