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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直了身體,像部隊裡每一個待命的戰士那樣,目光堅韌地望著厲東庭和池慕。
厲東庭忽然覺得心上捲起的那股躁意被她這一個眼神激得更厲害,猶如大風在戈壁灘上一吹,揚起了的漫天沙塵。
他方才讓她留在車上別到處亂跑,敢情他說的話她都當耳旁風了?
池慕乍看過去只覺得這姑娘有些眼熟,不禁仔細多看了幾眼。
他們厲少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身邊什麼時候多了這麼個……如花似玉的副官?
池慕是一雙桃花眼,連眼底那一大片寂寥冷清都仿佛染著桃花色。
尤其是看女人時,曖昧溫柔得讓厲東庭這種直男癌一陣陣的犯噁心。
厲東庭見他盯著顧九歌看個沒完,好像無端吃了個蒼蠅,怎麼都不是滋味,一時間竟覺得他這雙眼睛比平時更討厭了,還不如挖了稱心。
池慕還在琢磨著,就聽耳邊冷颼颼的嗓音不期而至:“有什麼好看的,新調來的女兵。”
池慕一聽他這變了調的話,不禁回頭睨了他一眼,腦海里猛地閃過什麼——
“顧九歌?”他吐出三個字音。
“是我。”顧九歌雖然迷茫疑惑,卻還是立正答了話。
池慕嘴角瞬間掀起了高深莫測的笑意。
原來真的是那個小丫頭。
要說厲東庭脾氣暴躁歸暴躁,但他其實也是講道理的。只是當兵的普遍都雷厲風行一些,但他畢竟手裡握著軍權,大局觀還是在線的。
這麼多年來,能讓他暴躁得毫無理由毫無徵兆的,也就只有幾年前那位對榕城名媛圈子裡放言,無論如何都要上了厲東庭的……顧家千金了。
顧九歌那番話可謂是名震一時,讓當時在榕城被奉為名媛教科書的蘇嫵都聽得一愣一愣的,回來就跟他說,顧家這丫頭不得了。
不過最近幾年顧九歌卻像人間蒸發一樣,消停了。
池慕還以為她不是被爹媽打殘了就是被厲大少的冷心冷情傷透了。
怎麼,原來是跑去讀軍校了?
倒是小看了這丫頭的定力。
“過來。”男人喉嚨間溢出淡淡低沉的笑意,朝她招了招手。
顧九歌懵了。
她平時接觸的大多都是五大三粗的硬漢,頭一回見池慕這種風度翩翩的貴公子,竟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厲東庭實在是討厭透了池慕這種逮誰跟誰放電的種豬作風,“你要幹什麼?”
池慕回頭,指了指那邊看熱鬧看得正起勁,只差一包爆米花的唐言蹊,桃花眼裡流轉著瀲灩的波光,笑道:“帶手銬了沒有?去把她給我銬起來。”
顧九歌一愣。
厲東庭的眉峰也沉了沉。
唐言蹊卻低頭瞧著地板上的縫隙,嘴角笑容莫名。
“池慕。”厲東庭叫他,“這不合規矩。”
就算唐言蹊真的是殺人兇手,也要拿出證據來他才好抓人。
這是規矩。 池慕眼裡掠過一絲深邃的暗芒,是一種連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都照不亮的墨色,看起來別有深意,“她自己都承認她是殺人兇手了,你難道要放她走?是與不是你也該先把她銬起來,不然她畏罪潛逃了
怎麼辦。”
厲東庭望著池慕那張疏淡俊美的臉,又回頭看到唐言蹊不聲不響不掙扎的樣子,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長官?”顧九歌為難地看向厲東庭。
厲東庭點了根煙,給出一個字的指令:“銬。”
肖恩見顧九歌掏出了手銬,嚇得不輕,立馬攔在了唐言蹊眼前,掏出手機就要給羅馬打電話,“你們不准胡來!誰敢動一下試試!”
身後的女人卻靜靜開腔道:“肖恩,他們是秉公辦事。”
“大小姐?!”
這哪裡是秉公了,長眼睛的都看得出來陸遠菱是吃藥自殺的! 唐言蹊撇了下嘴,主動把雙手伸了出去,“沒事,”她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與厲東庭和池慕記憶中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唐大小姐終於重疊在了一起,“大不了就是進局子走一趟,老子什麼苦沒吃過
?”
唐言蹊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這點小事就不要驚動我爹媽了,說出去丟人。”
肖恩不懂了,“大小姐……”
宋井亦是看不明白局勢,“唐小姐,您這是何必?”
唐言蹊見顧九歌不動彈,很是自覺地把手放進了手銬里,自己給自己戴上了。
“我是冤枉的啊。”她笑了下,“記得找人來救我。”
“……”宋井忽然懂了什麼。
回頭看了眼二樓半開半閉的臥室門。
裡面一點動靜都沒有。
私人醫生在門外站成一排。
卻,誰都不敢進去打擾裡面的男人。
唐言蹊亦是看了眼那道門。
餘光里,宋井面色複雜地朝她鞠了一躬。
她聽到宋井顫抖著,忍著抽噎,低聲道:“唐小姐,謝謝您。”
唐言蹊平生最討厭被人說對不起和謝謝,因為她臉皮薄,惡人當慣了,每次都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這次也只是當成沒聽見,想擺擺手,卻後知後覺的發現雙手已經被銬起來了。
於是她也就作罷,舉步往外走去。
肖恩在她身後,用只有兩個人能聽懂的語言問:“大小姐,您想清楚了嗎?”
唐言蹊剛好一步跨出別墅的門,外面光芒萬丈,暖洋洋地灑在她臉上,她覺得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靜祥和,她沉默了許久,輕聲開口,答非所問地感嘆了一句: “一輩子,太長了。”
正文 第266章 他是養了個小三嗎
一輩子太長了。
話音很輕,被門外和煦的微風吹進每個人的耳朵里。
宋井目光複雜地望著唐言蹊邁出門的步子,不知怎麼忽然覺得鼻尖有些酸澀。
顧九歌雖然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但還是盡職盡責地跟了上去,臨走前回頭看了眼厲東庭,問道:“真的要把她關起來?”
厲東庭回答:“先帶去看守所,好吃好喝伺候著。記得打點好,怎麼進去就讓她怎麼出來,一根頭髮絲都不能少。”
顧九歌立正敬了個禮,“是。”
池慕瞧著二人離開的背影,朝厲東庭挑了下眉,唇角扯開一絲近乎嘲弄的冷笑,“你們哥倆還真是一個比一個能耐。”
他原以為老三愛上了教皇的養女就已經是一件足夠讓人跌破眼鏡的事情了,沒想到不近女色的厲東庭居然敢在部隊裡金屋藏嬌。這要是被厲老將軍捉出來,腿不給他打折了?
厲東庭何許人也,自然秒秒鐘領略到了他話里的諷刺,沉了臉色,“比你天天在女人堆里混,混出這一副八婆的樣子強。”
“你打算怎麼跟老三交代?”池慕沒理他的言語攻擊,點了根煙,問,“老三要是知道你把人綁了,要跟你拼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