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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說,他還真是了解你。”陸遠菱邊說,眼角邊有清淚滑落,卻兀自笑得譏誚,“只要他為你而死,你就會一輩子記得他,一輩子記得他臨死前說過的話。”

  “你住口!”唐言蹊忍無可忍,低吼出聲。

  她聽到了心裡又一塊巨石坍塌碎裂的聲音。

  不惜拿自己的生命做籌碼來阻止她回頭,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可思議嗎?很難理解嗎?”陸遠菱一眼就看穿了她隱忍緊繃的反應中存在的癥結,一刀劈過去,正中靶心,疼得唐言蹊動彈不得。  她用更直白也更傷人的方式把話重複了一遍:“墨嵐他恨仰止,從小就恨。他恨他得不到的東西仰止總是能輕而易舉的得到,所以他曾經和我打過一個賭,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讓仰止失去他這輩子最寶

  貴的東西,永遠的失去,刻骨銘心。他贏了,因為你在幫他。仰止輸了,因為仰止愛你。”

  唐言蹊腿肚子一軟,腳下踉蹌著往後撤了一步,險些坐在地上。

  幸好她及時扶住了桌沿,“我不信。”她努力鎮定下來,頻頻搖頭,“你少胡說八道,我不信!我和墨嵐認識那麼多年……”

  “你和墨嵐認識那麼多年,你也不知道他背著你做了多少喪心病狂的事!”  “你以為不曾害你的人其實早就把你當槍使了,你以為對不起你的人從始至終沒有故意傷害過你一次!他現在為了你斷了胳膊斷了腿,一輩子可能只能坐在輪椅上度過了,卻還叫我們幫他一起瞞著,因

  為不願讓你有什麼心理負擔、也覺得自己再也配不上你!唐言蹊,作孽的人是我,你為什麼要懲罰我兒子!”  陸遠菱越說眼淚掉得越凶,捶胸頓足,“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兒子!”

  正文 第263章 夫人她,去了

  唐言蹊被她說得腦海里一片空白。

  陸遠菱這番話裡帶出了太多含義,她一瞬間不知道自己首先該去追究哪一個。

  墨嵐,他是故意的?

  他和陸遠菱打了個賭,賭約就是要讓陸仰止失去他這輩子最珍貴的東西。

  思及至此,她心裡卻忽然生出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陸仰止這輩子最珍貴的東西,原來是……她。

  墨嵐身為陸仰止的對手,這麼多年卯足了勁地針對他,自然,比別人了解陸仰止。

  其實陸仰止這個男人,並沒有外人想像中那麼複雜,那麼深不可測。

  他的世界很簡單,只有三個字,唐言蹊。

  可是他把他的全世界壓在她身上賭,她,卻配合了別人,一門心思地讓他輸。

  唐言蹊的心臟猛地抽搐了一下,細密的疼痛以不可阻擋之勢遍生於心上,讓她想哭,又想笑。

  墨嵐啊,這些年你到底在做什麼啊?

  你真狠。

  狠到拿自己的性命為刃,也要在她和陸仰止之間劈開一道跨不過去的天塹。

  若是泉下有知,你看著我死守著對你的承諾這樣傷害陸仰止,會不會冷笑,會不會滿足?

  可你,不是愛我的嗎。

  不是口口聲聲說愛我嗎。  “唐言蹊,我是過來人。”陸遠菱摸了摸眼角的淚,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聲音卻還是帶著顫抖的痕跡,“男人和女人本來就不一樣,我比你看得多,看得清楚。女人能把愛情當做全世界,他們卻

  不是。大多數男人都是清醒又理智的,墨嵐知道他得不到你的心,所以就用這種辦法讓仰止也永遠的失去你。你以為他的愛情有多偉大?你以為誰對你的愛都深到足夠放手成全嗎?!”

  放手成全。

  何其坦蕩簡單的四個字。

  做起來卻難如登天。

  有些人因愛生恨,因恨偏執。

  可偏偏還有些人,不但放手成全,還在她不知道的角落裡無聲無息地護著她。

  “你怎麼會覺得一個故意害死你孩子的人,比另一個再恨你都捨不得傷害你的男人更值得珍惜?”陸遠菱問。

  這個問題太尖銳,唐言蹊幾乎能聽見自己的神經被它一點點劃斷的聲音。  “六年前,你懷著相思的時候,我對醫院裡胎兒的記錄做了手腳,把你懷孕的時間推遲了一個月,然後派人放了信出去,說相思是你和墨嵐亂搞懷上的野種。仰止只知道那晚在酒店裡和你發生關係的人

  是他,卻不能肯定後來的一個月里,你和墨嵐是否背著他私下有染。因為他不知道那個孩子就是在酒店你被下了藥的那晚懷上的,他以為你背叛了他,他很生氣。”

  陸遠菱以一種平和到不可思議的口吻講述著整件事,也讓唐言蹊剎那間懂了她先前的疑惑。

  為什麼陸仰止明知道酒店那晚是他本人,還會懷疑她的清白。

  因為陸遠菱對胎兒的記錄做了手腳。

  而她,那時候也不能確定孩子的來歷——在她來看,她確實是和墨嵐“睡過”的。

  所以那時候,她對來自陸仰止的質問始終心虛得無法開口辯解。

  殊不知她不確定的態度更讓陸仰止心寒。

  他問她有沒有和墨嵐發生過關係,她也只能低著頭沉默。

  他氣得很久沒有回家,唐言蹊傷心欲絕,甚至好幾次想過是不是要打掉腹中的胎兒,對他而言才算是有所交代。

  可那到底是她的孩子,到底是一條性命,她如何捨得?

  她只記得那段時間算得上是她這麼多年以來,一隻手就能數清的最為灰暗的歲月之一。

  每天睜眼時他已經不在了,閉眼時他還沒有回來。

  她瘦得皮包骨頭,家裡的傭人開她玩笑說,她整個人看起來還沒有肚子裡的羊水重。

  是了,家裡的傭人也多多少少聽到了風聲——那些捧高踩低的人啊,一看到她失寵了,誰都要過來踩她一腳才高興。

  她連喝杯水都要自己扶著腰費勁地走到樓下廚房。

  從不會做飯的她,也在那短短一個月里學會了好幾道菜。

  不是為了做給他,而是為了做給自己,她多少個晚上傷心欲絕,明明沒有食慾,還要一邊忍著眼淚一邊為了寶寶死命往嘴裡塞著並不好吃的飯菜。

  如若陸遠菱不提,唐言蹊都快忘了那段日子。

  因為太痛苦太孤獨,也因為自責,所以不願回想。

  “我猜你那時候一定覺得仰止對你太狠了。”陸遠菱嘴角扯開一個弧度細微的笑,眼中卻冷冷淡淡的沒什麼笑意。

  唐言蹊嘴唇動了動,卻沒有否認。

  哪個女人的心是鋼鑄鐵打的?  懷著孕本來就脆弱敏感,就算她以為肚子裡的孩子不是陸仰止的,就算她真的以為自己背叛過他,還是偶爾會在午夜夢回、含淚驚醒的時候抱著空蕩蕩的床鋪上冰冷的被子想,為什麼陸仰止不回來看

  看她,他愛的不是她嗎?為什麼要為了一個過去那麼久的錯誤這樣懲罰她?為什麼不聽她解釋?

  她也是被下了藥才“做錯事”的,他卻沒有給過她解釋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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