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身體上的毛病已經落下根了,心中還一直鬱鬱寡歡,前幾天咳出血時嚇得來探病的莊小姐直接哭成了淚人。

  可是陸總明明是遵循著醫囑吃藥,一點不落的,這身體就是每況愈下,一天不如一天。

  後來,他還是在陸遠菱嘴裡第一次聽說了一個詞——

  藥材。  她那時喃喃靠在沙發上淚流滿面,不停重複著一句話:“原來那個女人真的是他的藥材……”

  正文 第258章 緣慳一面

  藥材二字,是什麼意思呢。

  宋井私下裡找過去陸家的傭人打聽了一番。

  聽說,那是一段陸總小時候的故事。

  那時候陸總才五六歲,生了一場大病,連市里最好的醫院都回天乏術,連陸遠菱一個學醫的都束手無策。

  後來董事長從外面的佛寺里接回了一位高僧,佛法高深,寶相莊嚴,竟讓一向不信佛也不信命的陸遠菱都信服不已。

  那高僧在陸總的病房前同她講:“眾生皆苦,醫者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大小姐不必介懷。更何況行醫問藥治的是身,治不了人心險惡,命途多舛。”

  陸遠菱渾身一激靈,愣了幾秒,眼中逐漸生出震撼之色,“求大師指點!”

  聽說,陸總那場病生得十分蹊蹺,至於如何蹊蹺,宋井不得而知。

  只是大著膽子猜測,大約是有人想讓陸總生病,乃至去死。

  他能想通的事情,陸遠菱自然也想得通,所以那時她攀著高僧的手臂苦苦哀求,“大師,我求求你,只要你能治好我弟弟,我什麼都……”

  “阿彌陀佛。”那和尚嘆了口氣,“大小姐,貧僧只能看出他的病根,卻當不得三公子的藥材。”

  “藥材……他需要什麼藥材,大師且說,我肯定給他找回來!我肯定會找回來的!”

  和尚拂衣出門,留下一句高深莫測的話:“三公子與他那味藥的緣分極深,大小姐拆都拆不散,更不必去尋了。”

  ——拆都拆不散,更不必去尋。

  高僧把話說得玄而又玄、話裡有話,讓陸家人紛紛一頭霧水。

  可是後來發生的事,卻更出人意料——

  陸董事長的故交莊忠澤帶著自己一歲的女兒來陸家做客,小女孩被陸遠菱誤帶進了病房裡,趁她去煎藥的時候,吐了陸總一臉的口水。

  然後,五六歲的男孩就從高燒不退中醒了過來。

  沒過幾天,甚至能下床了。

  宋井剛開始還奇怪這故事裡的莊家女兒會不會是莊清時,而後便被告知,唐言蹊才是真正的莊家千金。

  他那時才徹底懂得“緣分”二字的含義。

  原來他們早就遇見過,原來唐小姐早就救過陸總的命,原來“命中注定”四個字,是這樣解釋的。

  子不語怪力亂神,以前他也不信這些玄乎其玄的東西,可是看著陸總的身體一天差過一天,他是不信也得信了。

  明明藥都按時吃著,也不存在陸總故意自殘自虐的可能性。

  男人活到他這個份上大多現實冷靜,他沒必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況且就算他真的殘了虐了,也換不回唐小姐一點憐憫的目光。  西醫看了,查不出病根。老中醫說是氣滯血淤、憂思成疾,把了半天脈也拿不出個辦法。最後嚇得老爺子又從四九城飛回來,帶了幾個驅鬼的道士,在病房裡燒香畫符一同作亂,被陸總沉著臉連人帶

  香爐一併扔了出去。

  宋井無奈送走了老爺子以後,回到病房裡就看到男人坐在輪椅上,望著遠處的天光。

  他俊透深邃的眉眼已經遠不如當初那般意氣風發,反而帶著一層薄薄的死灰。

  仿佛是對這個世界失去了興致,那堅如磐石的輪廓再也不能因為什麼而動容,就這樣徹底冰封著,凍結著。

  說不上來是哪裡不對,宋井心裡莫名就“咯噔”了一聲。

  還未開口問他一句怎麼了,忽然男人就重重咳嗽了起來。

  他嚇了一跳,忙伸手去扶,陸仰止卻先他一步用手捂住了唇,再攤開手,掌心有斑斑血跡。

  宋井看得觸目驚心,所以才冒著被他罵死的風險,攔了唐小姐的車。

  他那天跪在唐言蹊面前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唐小姐,算我求您了。”

  而車裡的女人呢,居高臨下望著她,也不算是有多傲慢。

  只是慵懶,涼薄,目中沒有溫情,就像夜晚料峭的寒風,輕描淡寫地說:“我和他,這麼多事情,還不夠恩斷義絕嗎?”

  當時宋井的心就涼了大半截。

  所幸的是,唐小姐還是回來了。

  雖然不是為了陸總,但是只要赫克托還在,唐小姐就還有一部分心是掛在榕城放不下的。

  他打聽清楚了航班時間,今天早晨很是“偶然”地推著陸總在樓道里閒逛,很是“偶然”地巧遇了匆匆而來的唐小姐。

  然後陸總遠遠一望,甚至宋井都能不確定那麼遠的距離,他是否看清了女人的眉目——還是,僅僅看到了相似的輪廓,他便不由分說地自己調轉了方向,吩咐秘書辦了出院手續。

  有緣,卻又總是緣慳一面。

  宋井亦步亦趨地跟在池慕身後,腦子裡想的全是最近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池慕走到辦公室門外停下腳步,裡面剛有個被罵得灰頭土臉的經理捂著臉走出來。

  這垂頭喪氣的模樣讓門外其他等候的高管們人人自危了起來。

  一轉臉,瞧見池慕,頓時集體鬆了口氣,“池公子您可算來了,陸總發了半天脾氣了。”

  池慕要笑不笑的視線流連過他們臨時抱佛腳的嘴臉,道:“要不是你們這群廢物不中用,他犯得上發這麼大脾氣?”

  “……”

  宋井趕緊朝那些人打了個下去的手勢,幾人會意,灰溜溜地退到了一旁。

  屋裡傳來宛若霜降的嗓音,“工程部。”

  池慕推開門。

  與暗處男人的目光對上。

  陸仰止冷硬的臉色紋絲未動,“你來幹什麼?”

  “來給你收屍。”池慕也不客氣,大步跨了進來。

  陸仰止眉頭也不皺一下,朝著外面又重複了一遍,“工程部。”

  池慕無意一瞥,發現他手裡的鋼筆頭戳在桌子上已經戳得變了形。

  居然還真發了這麼大脾氣啊……

  門外有個衣著中規中矩的青年走了進來,比池慕想像中年輕一些,板寸,帶了一副眼鏡,看起來很老實,“陸總。”

  陸仰止的眼眸里沉澱著墨色,凝固成一汪死水寒潭,攪都攪不動。

  也許是他的臉色太過於蒼白,才顯得那墨色尤為深重,目如點漆,藏鋒不露,“這是你們工程部最近交上來的成品?”

  青年不自在地理了理衣襟,“是的,陸總。您覺得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池慕玩手機的手指微微一頓,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