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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伊心裡難過歸難過,到底還是無法對他身上的傷視而不見,點了點頭,僵硬道:“我去拿藥。”

  在角落一直觀望著的宋井心裡很不是滋味。

  他畢竟在陸仰止身邊呆了那麼多年,喬伊看不出來的那些,他看得清清楚楚。

  忍不住想要追下樓去,對唐言蹊說些什麼,卻被一隻橫空插來的手臂擋住了去路。

  “你知道為什麼看和聽都是一件事,人卻長了兩隻眼睛、兩隻耳朵;而說和吃是兩件事,卻要共用一張嘴嗎?”那人淡淡地問。

  宋井看著一旁身穿白色西裝風雅至極的慕北辰,皺眉道:“為什麼?”

  慕北辰笑吟吟地放下胳膊,理了理西裝,道:“為了告訴你們,多看多聽,少說話。”

  “可是陸總明天……”

  “他自己心裡有數。”慕北辰的眸光逐漸變得幽深,“你不要讓他難做。”

  “這不是鬧著玩的,慕先生!”  “不然呢?”慕北辰回身,褪去了平時的溫文爾雅,臉上的表情一派沉然凝肅,“有些溫柔鄉不能往裡陷,留得越久越會捨不得。他們遲早要分開,你現在告訴唐大小姐,對方也不見得會承你家陸總的情

  。如果我是你,我現在會去通知池慕和厲東庭,想辦法讓接下來的局面不要變得太一發不可收拾。”

  宋井被他幾句話震住心神,好一陣子才緩緩攥緊了手掌,“我聽你的。”

  ……

  暴雨過後,河堤兩岸一片瘡痍。

  唐言蹊穿著雨靴隨肖恩、傑弗里走在泥濘的小路上,鞋底好幾次打滑,若非有人攙著,她根本登不上這片高地。

  而目光所及之處,都是河道下游被澇災淹沒的葡萄園和莊稼地。

  饒是傑弗里比肖恩淡定許多,見狀也不禁皺了眉,“去年的收成本來就不好,今年這一場雨下來葡萄樹死得死傷得傷,來年估計又要少一大批貢酒。”

  “都什麼時候了,你滿腦子想得還是貢酒?”肖恩白了他一眼,還沒開始教訓,就被傑弗里一個噤聲的手勢堵了回來。

  傑弗里朝著一旁女人的方向揚了揚下巴。

  肖恩似有所覺,看了過去。

  只見女人不知何時走到了高地邊緣,風獵獵作響,吹著她的衣衫和頭髮,瘡痍狼藉的山河田野沉默地橫臥在她褐色的眼眸里,她臉上的表情似是極致的悲憫,又偏偏詭異的平靜。

  風灌過高山平原,停留在她的耳廓,聲音重如擂鼓。

  女人抬眼看向遠處隱隱發灰的天色,陰雲,似乎又從遠處蔓延開來了。

  她忽然輕聲開口,聲音不大,卻莫名壓過了隆隆的風,“你們說,那片雨雲什麼時候會飄到這裡?”

  傑弗里早有準備,答道:“氣象台監測到的下一場雷雨在一周後。”  “一周。”唐言蹊勾唇,眼裡半點笑意也無,“還有一周的時間,這裡又要發一次災。離這裡不到一百公里的地方就是羅馬教廷,全世界最大的教堂!天主教的聖地!這些村莊就算再小再貧窮也都供著教

  堂的香火,為什麼他們的主卻連自己腳下的子民都不庇佑?”

  “大小姐……”

  “你去告訴陸仰止,我不準備等他太久。”唐言蹊回過頭來,面無表情對肖恩道,“今天下午我會自己登門拜訪布萊恩公爵。”

  傑弗里一聽臉色都變了,“小姐,使不得!布萊恩公爵對之前的事情耿耿於懷,您去了肯定會被刁難。”

  “那又怎麼樣?”

  “不可,我和肖恩奉命保護您,肯定不能讓您涉險。”

  “不能讓我涉險,”女人心頭搓起一層怒火,聲音也揚高了,“那你他媽讓老子在這裡屁都不干,光看著陸仰止和潘西家那位小姐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嗎?!”

  這話一衝出口,猶如巨石在地上砸了個坑。

  場面頓時死寂,連風聲都靜了。

  肖恩和傑弗裡面面相覷,不知所言。

  良久,女人的手指像觸了電似的,微微蜷縮了下。

  她深吸一口氣,別開視線,望著遠處的山脈,“抱歉……我不是故意和你們發脾氣。我知道你們是為了我好,我只是……”

  只是後面卻沒有下文了。

  她怎麼了,她自己也不知道。

  “大小姐,您不用擔心。”肖恩低著頭走近她,聲音被風裹著,模模糊糊的讓唐言蹊差點沒聽清,“其實剛才出門之前陸總已經交代過了。”

  肖恩越說聲音越小,“您前腳剛出門,他後腳就帶著潘西小姐啟程去了布萊恩家。相思小姐他也留下了,他說您可以帶小小姐羅馬,帶回聖座身邊也安全一些。”

  “你說什麼?”唐言蹊一時無法分辨自己究竟是真的沒聽清還是聽清了卻不敢置信,“他已經走了?”  “是。”肖恩瞥了眼腳下泥濘的公路,想起半個小時之前那輛駛離的車,又想起男人臨行前的叮囑,忍了又忍,“大小姐,回吧。唐先生派來接您的車兩個小時前就到了,墨少的莊園——陸總說也送給您

  了,已經在您名下了,從現在起您已經是莊園的主人、慕先生會負責莊園的修葺重建事宜直到您滿意為止。”

  “現在?”唐言蹊仍然處在怔忡之中無法自拔,這些事情一件件一樁樁實在太超乎她的想像,就如同過耳的風,吹得她腦海里空空蕩蕩的。

  “陸仰止是不是在榕城用特權橫著走走習慣了,忘了這裡不是他能隻手遮天的地方?”唐言蹊下意識冷笑辯駁,“土地買賣轉讓要通知當地的市政廳登記辦手續,我還要和他一起去……”

  “不用的,大小姐。”肖恩猶豫著打斷她,“其實陸總一開始登記時寫的就是您的名字。”

  也就是說,他們不必再見。

  這些事情她全無所知,陸仰止連商量都沒和她商量過。

  ——也是,他每天被喬伊纏著,哪有空和她商量什麼。

  怕是連出門都懶得道別。

  可,昨天下午男人抱著她時說的那句“我愛你”,磁性低沉的嗓音猶在耳畔,那麼篤定決然,又不像是假的。

  她隱約覺得哪裡不對勁,喬伊怨恨的眼神,肖恩和宋井的欲言又止,陸仰止無數次被拒之門外從落寞到淡然的轉變。

  還有今早她醒來時,沒躺過的那一塊床墊上殘留的餘溫。

  這些,她都曾經看在眼裡。

  卻,未曾仔細思考過緣由。

  遠處有一隊保鏢匆匆行來,為首的人唐言蹊並不陌生,是江姍和唐季遲身邊的另一位助理,塞西。  這位相較於她父親,更聽從她母親的話一些,鐵面無私,毫不容情,靴子上沾滿泥土,便停在她幾步開外的地方,不卑不亢地一躬身,“大小姐,聖座派我來,帶您回城。”

  正文 第247章 未婚先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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