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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說是佛系貴族了。

  “我沒聽說布萊恩家是什麼獨斷專行、魚肉鄉里的惡霸。”唐言蹊道,“為什麼他們對這件事視而不見?”

  “因為布萊恩家的祖墓就在河道旁邊的高地上。”肖恩無奈道,“如果要拓寬河道……”

  就相當於要去拆人家祖墳了。

  “每次澇災泛濫的時候衝垮的都是地勢比較低的莊稼田地,受苦的都是老百姓。”傑弗里也很頭疼,“這件事聖座和墨少當年不知道想過多少次辦法了,但是布萊恩家那邊不好說話。”

  像這種在一個集體裡默默無聞沒什麼存在感的人,通常都很不好說話。

  你也揪不出人家的錯處來。

  他們只是無所作為而已,算不上犯了多大的罪——畢竟那塊地就是人家祖上傳下來的,人家有權利拒絕。

  女人細軟的眉毛緩緩皺成了疙瘩,“我去試試。”

  “別別別!”肖恩忙不迭地攔住她,“大小姐,以前不能去,現在就更不能去了。”

  唐言蹊凝眸望向他,“為什麼?”

  肖恩訕訕地笑了,“布萊恩家有位千金小姐,幾年前和原配老公離婚,帶著女兒嫁進了別人家……”

  起初唐言蹊還沒聽明白這話里彎彎繞繞的東西,直到她看清肖恩和傑弗里表情中的欲言又止,才恍惚間明白了什麼。

  她問:“誰家?”

  “潘西。”

  “……”果然是這樣。

  唐言蹊一瞬間覺得更頭疼了。

  原本布萊恩公爵和教廷的關係就疏淡,只想安安靜靜地做個與世無爭的老好人,結果膝下愛女卻命途多舛,離異後二次婚配,還被人搞了個家破人亡。

  現在害得他女兒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又跑來說要拆他家祖墳……

  想一想,唐言蹊就覺得,布萊恩公爵不拿手槍爆了她的腦袋,都是他老人家涵養好。

  肖恩的手機在這時響了起來,他看了眼屏幕,對唐言蹊道:“大小姐,是先生的電話,我先給他回個話,告訴他這邊河道又垮了,我們可能要在這裡滯留個一兩天,讓他想辦法儘早派人過來接您。”

  唐言蹊靜靜“嗯”了一聲。

  肖恩捂著電話去了一旁,傑弗里看到她還一臉若有所思,勸道:“大小姐,天災人禍無可避免,這又不是你的錯,放寬心。”

  陸相思也似懂非懂地跟著安慰:“媽媽,不生氣。”

  軟軟糯糯的一句,讓唐言蹊心口的堅冰霎時間就被什麼東西融化。

  她臉上饒是沒什麼表情,肢體卻軟了下來,摸了摸女孩烏黑的頭髮,“我沒生氣。”

  陸相思拽著她的衣角,小心翼翼道:“沒生氣……那你跟我上去看看爸爸好不好?爸爸這兩天身體一直不好,宋井叔叔剛才打電話說爸爸流了好多血,我……”

  唐言蹊後知後覺地回頭看向二樓的方向,不動聲色道:“騙你的,他沒事。”

  不是都說禍害遺千年麼。

  他能有什麼事。

  ——後來唐言蹊才知道,他之所以那麼多次在四面楚歌重重險境中安然無恙地衝出來,不是因為他有逆天改命的勇猛,而是為了她。

  為了她透支著生命,為了她哪怕千瘡百孔也站得筆直,為了她,才能和命運的洪流對抗,一身鋼筋鐵骨被絞得粉碎也不肯放手。

  但是她忘了,他也是個凡人。

  並且,當終於她想起這一點時,已經有些晚了。

  “爸爸沒事,那讓我上去看看他行嗎?”陸相思問。

  唐言蹊握住她的手,淡淡道:“他睡了,不要去吵他。”

  “媽媽。”女孩忽然把手從她的掌心中撤了出來。  甚至退後了一步,抬頭認真地盯著她的臉,眼底有不服輸的驕縱,不信任的質疑,還有,不敢言明的小心,“你是不是真的不想和爸爸生活在一起了?我之前聽家裡的傭人說過,你不是因為身體不好才

  一直在國外養傷的,你就是和爸爸分開了,你就是不要我了,對不對?”

  唐言蹊被女孩眼中無聲無形的質問問得啞口無言。  她的手指蜷縮了一下,沒什麼情緒地垂下眼帘,道:“相思,這些都是大人的事,交給我和爸爸處理就好。你只需要記得,無論我和你爸爸是否生活在一起,我們都很愛你,只要你想,你可以隨時在我

  們之間來來去去,就當是旅遊,就當是多了一個家,不好嗎?”

  女孩聽著她的話,眸子被水霧蒙上了淡淡的一層。

  小孩子的世界畢竟那麼單純,就算陸相思再早熟也還是單純。

  爸爸和媽媽就應該生活在一起,分開了就不是爸爸和媽媽了。

  對於孩子而言,這是最簡單也最直白的道理。

  “我不要。”陸相思拒絕,直白地拒絕,邊說邊哭,“不要!”

  說完,她轉身就跑上了樓。

  鞋底在樓梯上發出“蹬蹬蹬”的聲音,唐言蹊一驚,根本來不及攔她,宋井也沒反應過來,二人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女孩推門衝進了男人的臥室。

  唐言蹊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陸仰止剛才確實渾身是血,如果讓相思看到了,她會怎麼想?她會不會害怕,會不會做惡夢?

  各種念頭盤旋在腦海,她不假思索就跟了上去,“相思!”

  手還沒碰到門把手,門就從裡面被人打開,慕北辰像拎著小雞仔一樣拎著女孩的領子把她扔出了門外。

  臉上的笑容痞痞的,帶著幾分慵懶,“我說你這個孩子怎麼都不知道進屋要先敲門的?”

  唐言蹊的腳步剎在原地,陸相思也滿臉怔然,“我……我爸爸呢?這不是我爸爸的臥室嗎?”

  “哪寫了這是你爸爸的臥室?”慕北辰彎下腰,指尖點了點她的小鼻尖,“你怎麼跟你爸一個樣,總覺得天下都該跟你們姓,遺傳?”

  陸相思又愣了好一會兒,遲疑道:“那……我爸爸?”

  慕北辰聳了聳肩,“我不知道,可能在書房,也可能在閣樓,你自己去找。”

  陸相思看了眼身旁的唐言蹊,好像還在氣頭上,拒絕與她溝通的樣子,又“蹬蹬蹬”地跑開了。

  待小女孩離開,慕北辰才直起腰,俊美的臉上笑容也在一瞬間煙消雲散。

  他淡淡睨著唐言蹊,冷嘲:“你不跟著去?”

  唐言蹊抿了下唇,目光越過他肩頭看向屋裡,慕北辰身材高大,擋住了她大部分視線,其實看不大清楚屋裡的景象。

  只是鼻翼輕聳間聞見了血腥瀰漫的味道,她垂下眼帘,靜靜開口:“他就在這裡。”

  她又不是小孩子,怎麼會輕易上當。

  慕北辰轉身又要進屋,聞言勾唇,嘲弄,“你也還記得這屋裡有個快死了的男人?我還當你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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