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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問,又不敢問,只得咬著唇,委委屈屈道:“媽媽,你是不是還在生我氣?”

  肖恩和傑弗里同時怔住,女人背著光,臉上蒙著一層很深的影,不怎麼能辨得清她此刻的神色。

  可他們卻無端覺得,這道纖細削瘦的側影,和聖座年輕的時候,越來越像了。

  喜怒無形,愛恨也無形。

  好像沒什麼東西能在她的面容上留下有痕跡的變化。

  “你很怕媽媽生氣?”唐言蹊摸著她的頭髮,若有所思地開口。

  陸相思慎重地點著頭,“你一生氣就好久不來看我。”女孩癟著嘴巴,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還在努力地忍,“你說過不會再扔下我的,你說話不算數。”

  唐言蹊手中的動作一頓,不知想到了什麼,移開了手掌要收回來,突然被女孩嫩白的小手反手握住。

  她握得那麼急,那麼猛,那麼不假思索。

  眼裡的淚水也在同一時刻分崩離析,“媽媽,我知道錯了,你別不理我,你跟我說話,你不能不要我!”

  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表達欲望和恐懼的方式都比大人直觀很多。

  也正因為直觀和絲毫不懂委婉,才能輕易地擊穿人心。

  在場包括慕北辰在內,所有人都被這話觸動了。

  肖恩鼻頭一酸,看向旁邊的冷麵怪傑弗里,見他也微不可察地皺起了眉頭。

  唯獨唐言蹊,還是那副不動如松的模樣,她略低著頭,看著面前的女孩,輕聲緩慢地開口:“那如果媽媽跟你說,讓你以後生活在媽媽身邊,你願不願意?”

  “我當然——”

  “言言。”不知從什麼地方插進來的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強勢不容抗拒,“這件事你想都別想。”

  陸仰止面色難看得很,坐在輪椅上,氣質沉冷如一川的落雪飛霜,隨著風拍打在人的耳膜心上,“我不可能讓你把相思帶走,你知道的。”

  帶走?媽媽要帶她走?

  走去……哪?

  在陸相思怔然地注視下,唐言蹊頭也不抬,就這麼輕輕笑出聲,輕輕回應,“陸仰止,你的臉倒是比誰都大,我和我女兒說話,輪得著你插嘴?”

  慕北辰抱臂在旁邊圍觀,總有種戰場從二樓搬到一樓了的感覺。

  他要是再躲的話,是不是要躲到地下室了?

  “媽媽。”陸相思扯了扯女人的衣角,軟聲軟氣道,“其實爸爸也很想你……”

  唐言蹊沒吭聲。

  “那我要是和你走了,以後還能不能見爸爸了?”

  唐言蹊還是沒吭聲。

  能不能見陸仰止——

  她很想說不能。

  可是她畢竟不是相思,也沒有權利阻止相思見她的父親。

  這段關係,就要這麼兜兜轉轉牽扯不清了嗎?

  她一點都不喜歡這種感覺。

  卻也一點都不想放開掌中的這雙小手。

  “相思乖,爸爸會想辦法解決。”陸仰止淡淡開嗓,話是對女兒說的,目光卻幽幽落在沉默的女人身上,“你媽媽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她不會不要你的,嗯?”

  唐言蹊好似被人一針戳進心臟,那針形狀細小,讓她疼得厲害,卻拔不出來。  肖恩在一旁低聲對她道:“大小姐,這件事我們還是從長計議吧,我和傑弗里都可以代勞,實在不行就讓聖座出面,您實在沒必要親自和不喜歡的人打交道。”他邊說邊看了看表,“時間不早了,我們收

  拾完墨少的遺物就回羅馬城吧。”

  唐言蹊這才想起她今天是來做什麼的,暫時按下心中的種種思緒,對陸仰止道:“這個莊園,賣給我。”

  還真是多一個字都不肯和他說。

  陸仰止低笑,目光溫和,卻怎麼也褪不去他慣有的強勢,“言言,你是在和商人說話,還是在和陸仰止說話?”

  唐言蹊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

  只聽男人耐心有條理地為她解釋道:“如果是以買賣做生意的立場,這院子是我買下來的,我也不缺錢,所以你不見得能出得起讓我心動的價格。”

  他的眼神愈發暗了,總讓唐言蹊有種錯覺——

  那男人就是一頭蓄勢待發的獵豹,而她是他眼中的獵物,只要他想,他隨時可以撲上來將她制住。

  而他們之間這十幾步距離,完全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但如果你是在和陸仰止說話。”男人就這麼進入她的視野,“別說是一個院子,就連整個陸氏和我,我也雙手奉上,你覺得好不好?”

  慕北辰,“……”

  他對這個男人見縫插針耍流氓的本事真的一句話都沒有了。

  這次都不用陸仰止說,他就十分自覺地扯著陸相思出了門,“小孩子不要聽這麼肉麻的話,也別跟你爹學。”

  陸相思還是悶悶不樂的,很彷徨很不安地看著花園裡的草木,“我覺得媽媽一點都不喜歡爸爸了。”

  “那不是挺好的。”慕北辰道,“你媽媽年輕又漂亮,追她的人能從這裡排到羅馬城的威尼斯廣場,她是眼睛瞎了才要嫁給你爹兩次。”

  陸相思訥訥道:“三次。”

  慕北辰,“……”

  花廳里,唐言蹊面無表情地看著耍流氓耍得萬分平靜淡定的男人,終於是連憤怒都不剩下了,她懶懶地嘲弄道:“陸仰止,你的臉皮比我認識你的時候厚了不是一點半點。”  男人笑笑,不以為意,“媳婦都沒了,臉皮要來做什麼?”

  正文 第230章 這個男人瘋了

  唐言蹊不想和他多廢話,兩步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垂著一雙明眸,澄澈卻透著誅心的冷漠,“不肯賣沒關係,反正人已經沒了,如果你說什麼都不想轉手,打算留著這宅子祭祖,我也沒什麼意見。”

  她懶洋洋地攏了攏頭髮,低眉斂目,說不出的溫順冷艷,“墨嵐的東西我收拾走,也永遠惦記著他。想必,他九泉之下不會怪我沒贖回他生前一個住處。”

  男人緊握的拳頭又收攥起三分,片刻,緩緩鬆開。

  他低低靄靄的嗓音中漂浮著霧氣和笑意,“言言,你是故意說這些話來惹我生氣的?”

  唐言蹊微笑,“你覺得呢?陸總未免有點太——看得起自己了。”

  若非陸仰止一抬頭就看清了女人眼底空空蕩蕩一望無垠的冰川,幾乎真的要以為她說這話是故意激他生氣的。

  他閉了下眼,道:“不管是與不是,都不要再這麼說。你知道我在你面前向來沒什麼定力,尤其是提到他。”  陸仰止就這麼平鋪直敘毫不委婉地表述出來,臉上一個多餘的表情都欠奉:“他死了就死了,我不喜歡你惦記著他,我會吃醋。這個宅子本來就是買下來送給你的,你乖乖的,不要故意說這話來氣我,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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