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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言蹊亦是不知所思地瞧了眼那碗蘋果,半晌才別過頭,淡淡道:“扔了吧。”

  保鏢不敢多說,“是,小姐。”

  唐言蹊深深吸了口氣。

  空氣裡帶著熟悉的氣息,讓她很想把自己的鼻子都堵上。

  那個男人總是強勢的,連存在感都強勢得可怕,但凡是他去過的地方,或多或少總會留下他的痕跡。

  如影隨形,甩不掉的痕跡。

  唐言蹊心裡突然煩悶得厲害,聲音也冷了三分:“把窗戶打開,我不喜歡這屋裡的味道。”

  味道?

  保鏢愣了好久,吸了吸鼻子,這哪有什麼味道?

  見到女人臉上愈發濃烈的焦躁,他還是忙不迭地跑去窗邊,將窗戶開了個小小的縫隙,“大小姐,夜裡涼,開窗戶的話您把衣服披上。”

  唐言蹊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隨口道:“在沙發上,給我拿過來。”

  說完這話沒有一秒,她就發現外套其實就在她伸手可以夠得到的椅子上搭著。

  心瓣不受控制的緊緊蜷縮了一下,那感覺來得太迅猛太讓她猝不及防,她整個人都僵硬了。

  手在半空中攥了個拳,最後緩緩落在柔軟的被面上。

  陸仰止。

  又是他。

  都是他。

  怎麼,全都是他。

  他可以摧枯拉朽勢如破竹地闖入你心裡,也可以靜水流深不聲不響地圍繞在你身邊。

  無論哪種,都是她現在不敢要也不想要的累贅。

  他猜到她嗜吃如命,有零嘴一定會想吃,所以削了一碗蘋果。他也猜到她一定會開窗驅散那些他的味道。

  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正如她捅過去的刀能扎在他心上一樣,他給予她的這些,也好巧不巧都是她所需要的。

  唐言蹊很討厭這種感覺。

  溫水煮青蛙般的感覺。

  他話也不說一句,讓她連拒絕都無從拒絕。

  閉了下眼,她道:“把我的鞋拿來。”

  保鏢驚問:“大小姐?您要下床?去衛生間嗎?”

  “拿來。”

  “是。”

  唐言蹊穿上鞋,拔掉了輸液管就走出了房間。

  保鏢跟在身後,看到她一出門就轉身又進了隔壁病房。

  宋井正在千方百計地勸著床上看書的男人早點休息,陸仰止也無動於衷地看著表拒絕過他很多次,每次都說,再等一等。

  宋井不知道他在等什麼,直到身後的房門被人幾乎粗魯地推開,他不悅地冷眼瞪過去,想看看是哪個不知死活又沒規矩的傢伙,卻在看到那抹身影時直接怔在原地。

  “唐……”唐小姐?!

  “我猜你也差不多輸完液了。”床上的男人低低笑著開口,聲音越過了宋井的肩頭,直接傳到門外表情冷漠的女人耳中。

  就著夜色如水,連平靜都顯得溫柔,“來找我,有事?”  陸仰止邊說邊從床上起身,一雙黑漆漆的眼睛一瞬不眨地圈住門口的女人,走到她面前,似乎是想伸手把她拉進來,最終卻沒有動作,只道:“進來,樓道里冷。”

  正文 第221章 我愛你

  “不用。”唐言蹊下意識側了側身,好似在躲避他根本沒伸過來的手,眼神比窗外的月色還淡涼,“我只是過來說幾句話,說完就走。”

  陸仰止比她高出許多,看著她時需要微微垂眸,因而更加重了他原本就漆黑的眼睛裡那抹深沉的色澤。

  他的語氣倒是平淡,沒什麼太出乎意料的變化,“你想跟我說的話,一兩句說不完。現在是半夜,站在門口聊天會吵到其他病房的病人。”

  女人攏在長袖下的手指緊緊攥了個拳。

  她與他對視著,更像是種對峙。

  這個男人永遠都知道怎麼說話能戳在她心上令她不得不在意。

  陸仰止看到她有些不耐煩的反應便知道,這是她猶豫了的徵兆。  他不著痕跡地加了碼,嗓音依舊穩重,字裡行間皆是把一切掌控在手裡的冷靜,“這裡是醫院,門外又都是你爸媽的人,你不用擔心我對你做什麼。”他說到這裡時,嘴角勾起半分嘲弄的弧線,“你該不

  會連一個病號都害怕?”

  以他的傷勢來說,“病號”兩個字,實在是太委婉了。

  唐言蹊默默回憶著方才肖恩走時告訴她的——  “大小姐,雖然您可能不想問,但我覺得還是告訴您為好。陸總就住在您隔壁,您自己千萬要小心這個人,不要單獨和他見面。畢竟……聖座和唐先生曾經派了狙擊手去取他的性命,他不可能不懷恨在

  心。我們都看得出來陸總對您有情意,不過保險起見,您還是小心為上。誰知道這份情意值幾個錢?”

  這份情誼值幾個錢。

  唐言蹊聽到這話時就忍不住輕輕笑出了聲。

  陸仰止從頭到尾都知道是江姍和唐季遲派人去傷他,可他有那麼多機會來質問她,卻每次都選擇了沉默。

  其實唐言蹊也想知道他為什麼不問。

  他不問,她就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卡在喉嚨里,上不去下不來,難受得很。

  “宋井,去把我的外套拿來。”男人看到她呼出的空氣在冰冷的樓道里形成淡淡的霧,皺眉吩咐。

  宋井趕緊去了,男人抬手接下,卻發現單手沒法為她披上外套。

  唐言蹊緩過神來時,抬眼就撞上他自己正費力地想抬起兩隻手臂的動作。

  旁邊宋井的眉毛擰成了疙瘩,眼裡流露出濃濃的擔憂,嘴型好像是在說:“陸總,您的傷……”

  即使是在這樣光線不算明亮的地方,她也清晰地看到了他一邊肩頭沁出來的血色了。

  這人是傷得有多重?

  未經思考的,這個念頭就蹦進了她的腦海。

  見不到他時,她可以阻止自己主動去想有關這個男人的一點一滴,可他就這麼活生生站在她面前,那麼大那麼強勢的存在感,避都避不開。

  “唐小姐,算我求您了。”宋井邊扶著男人邊苦著臉道,“您就進來說吧!”

  唐言蹊顰了眉尖,又對上男人古澤般無波無瀾的視線,其中對自己的無能沒有絲毫羞愧和難為情,只是抿著唇,硬邦邦道:“言言——”

  “別這麼叫我。”她下意識打斷他,對身後的保鏢道,“你們兩個,一個跟我進來,另一個去叫護士過來。”

  “是,大小姐。”

  陸仰止一直注視著她,看到她一腳跨進來時,臉色才稍稍平復了些,低聲道:“去那邊坐。”

  “你回病床上躺著吧,我不想等會兒護士來的時候直接把你推進太平間。”唐言蹊與他擦肩而過,眼神都沒斜一下,“到時候反倒會有人說我狼心狗肺,恩將仇報,害死自己救命恩人了。”

  陸仰止的臉上蒙著淺淺的陰霾,俊朗無儔的五官被那陰霾包裹著,像是陰雲遮蔽了清朗皎潔的月光,線條的一筆一划都不如當初那麼意氣風發。反倒……像是折戟沉沙,輸得一敗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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