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越像了。

  他的聲線低沉平靜,似嘆非嘆,“言言,何必非要這麼倔?”

  承認自己是為了媽媽回來的,有這麼難嗎?

  唐言蹊也不知是沒聽懂他的話,還是聽懂了不想理會,沒吭聲。

  “跟你媽媽回去吧。”

  唐季遲的話剛說一半,病房的大門就被人倏地拉開,男人寒著一張俊臉,目光是劈山斷石的堅定沉凝,以一種近乎宣告的口吻道:“她不會跟任何人離開。”

  唐季遲抬眼看過去。

  是披著病號服的陸仰止。

  看得出他來得很急,腳下的拖鞋都沒踩穩,身後還跟著戰戰兢兢不知所措的小護士。

  兩人視線對上的剎那,空氣里好像有根弦驀地縮緊,用力被抻斷——那是種兩強相遇的氣場,無聲無形,卻極具殺傷力。

  唐言蹊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門外的男人便邁開長腿大步走到了她身旁。

  他高大挺拔的身軀擋住了不少燈光,在她身前投下一大片陰影,也讓對面的唐季遲眼裡落下了深深淺淺的斑駁,“你就是陸仰止?”

  陸仰止頓了兩秒才答:“是我。”  他的語氣其實不算有多挑釁,無非就是與尋常的冷靜沉穩。但是對於唐季遲這樣久居上位的人來說,晚輩不表現出敬重和示弱,那就是已經是種挑釁了,他的眼風於是也冷冽逼仄了許多,“你知道我是

  誰?”

  陸仰止唇邊漾開一絲笑,從善如流地問:“您是?”

  床上,唐言蹊“撲哧”一聲竟笑了出來。

  唐季遲沉著眼眉,冷聲道:“我是她父親。”

  陸仰止伸手把女人摟進懷裡,親昵又寵溺地揉揉她的長髮,低聲溫和道:“是嗎?言言,你父親來了怎麼也不給我介紹一下?”  唐季遲覺得自己已經很長時間沒和一個後生晚輩置過氣了,面前這個陸仰止幾句輕描淡寫的話卻讓他有種怒意往頭頂燒的感覺,好在他壓得住火,諷笑,“連言言的雙親都沒見過,你以為你和她這種關

  系算什麼?”  “我以為?”陸仰止微微直起腰身,不卑不亢地對上對方的審視和質問,從容道,“我以為我會在五年前我們結婚的時候見您一面,沒想到,”他頓了頓,扯開唇角,“您貴人事忙,連女兒的婚禮都無瑕出

  席——沒能第一時間認出您,是晚輩眼拙了。”

  說完,他也不顧對面男人的反應,低頭問懷中的女人,“等這麼久,是不是餓了?”

  唐言蹊點頭,淡淡道:“有點。”

  “言言。”唐季遲聲音厲了幾分,“我和你說的話你是當做耳旁風嗎?”

  陸仰止長眉一擰,見不得旁人在自己眼皮底下對自己的女人吆五喝六,尤其是聽了這話,她的表情明顯變得難看。

  不管那人是她父親還是誰,他都無法視而不見,正冷著臉要開口,衣袖就被女人輕輕拽住。

  她淡聲道:“我家的事,不需要你替我出頭。”

  陸仰止眸色暗了暗,“言言。”他握著她沒受傷的手,把玩著她細軟的手指,似笑非笑,“你這手借刀殺人使得漂亮,我不在乎被你怎麼利用,但是過河拆橋這種事,總不好做得太快,嗯?”

  如若不需要他替她出頭,她大可以一開始就打斷他和唐季遲的對弈,不必等著借他的口來諷刺唐季遲父母這麼多年來對她的不管不問。

  陸仰止很清楚,她之所以沒一開始就把他趕出去,無非,就是需要個庇護。

  能和父母抗衡的強大的庇護。

  他知道她對“父母”兩個字有著很深的芥蒂,所以哪怕是被她這樣利用,他也無所謂。

  不過她事成之後立馬翻臉不認人,卻讓他有些不悅。

  還什麼“我家的事”。

  那男人何曾真正把她當女兒、給過她一個家?

  唐言蹊被人說中心思,臉色稍白,垂下眼帘,陸仰止卻沒想和她計較,依舊溫聲不改寵溺地問她:“想喝粥還是喝湯?”

  唐季遲俊臉蒙了層陰霾,看著女兒和“女婿”——

  一個是心機明顯冷漠寡淡,一個是裝傻充愣溫柔體貼。

  明明在他印象中,一直是他的傻女兒追著陸家那個無心無情的三少爺跑,怎麼現在呈現在他眼前的,卻恰好相反?

  忽然想起出門前姍姍說的那句,她很快就不是個會被感情沖昏頭腦的蠢蛋了。

  唐季遲似乎有些懂了什麼,眸光深了幾分,“言言,當年的事是我們做得不妥,但你媽媽她也只是為了大局著想,所以才不得不——”

  “所以。”唐言蹊靜靜開口,語調自始至終都沒有過起伏,“她現在把我接回去,又需要我為她的大局做什麼事?”

  唐季遲皺眉。

  老話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太聰明的女孩果然……太讓人頭疼。

  姍姍要接她回去,的確不是沒有理由的——  莊清時被陸仰止活著帶出了地牢,也就意味著,瑞士銀行里,那份證據,只有唐言蹊能取出來了。

  正文 第179章 我……病了嗎?

  姍姍當然不會眼睜睜地看著這唯一的證據流落在外。

  唐季遲何其懂她,卻也無法阻止妻子的所作所為,只能幫腔道:“話也不是這麼說的,你媽媽做事有她的理由。但這件事對你也沒有壞處,嗯?你不是一直想讓我們多陪陪你,現在——”

  “現在不想了。”唐言蹊雲淡風輕地打斷他的話。

  陸仰止微微垂眸就看到她臉上不悲不喜的平靜。

  那是千帆過盡後,對什麼都再也提不起希望的死寂。

  他心裡一緊,握著她沒受傷的手,不著痕跡擋在女人前面,對唐季遲道:“唐先生,言言的身體狀況你也看到了,醫生說她還需要靜養。等她身體好些了,我再帶她回唐家看望你和伯母。”

  一席話說得平緩有力,幾乎聽不出他也是個去了半條命的病號。

  唐言蹊眯了下眼睛。

  拿自己女人沒辦法不代表他拿這個後生晚輩也沒辦法,“你是她什麼人,有資格替她決定去留?”

  “我是她的丈夫。”

  “結婚證呢。”唐季遲冷笑,“拿來我看看?”

  年輕男人英俊的眉宇間滿是與年齡不符的、滴水不漏的沉穩,“沒有帶在身上,唐先生如果想看,明天我差人送過去。”  唐季遲唇角的冷笑更濃了,諷刺之意昭昭,“陸仰止,別說你根本拿不出你和她是夫妻的證據,就算你們真的結婚了,也要我這個當爹的點了頭你才算是我唐家的女婿。我家裡有最好的醫生,現在我要

  帶我女兒回家養傷,有你說不的份?”

  陸仰止依舊是波瀾不驚,“如果唐先生帶她回家真的是為了養傷,晚輩當然沒有意見。”

  輕描淡寫的幾個字里,有冰冷的鋒芒一閃而過。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