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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一言從沒有過那種震撼到了心臟,震得整顆心都發疼的時候。

  可是他現在看著她,女人的菱唇抿出些許笑,滿臉的雲淡風輕,“說她呀,我已經習慣了,不需要這些有的沒的。”

  江一言猛地把她抱住,在她耳邊低沉道:“抱歉,阿笙,當年是江一言混蛋,你等等我,我把工作交接一下就帶你回家,從今天到孩子滿月,我每天在家裡陪你。”

  傅靖笙推開他,失笑,“不用,我去言言那邊看看,我們互相說說話,對彼此都好些。”

  江一言深深睨著她,看到她眼裡除了堅持之外,確實沒什麼嘲諷和失落的情緒,心口一堵。

  是怎麼樣漫長無聊又艱難的歲月才能讓一個嬌生慣養的千金大小姐學會如何自己消化情緒?

  他在她的生命里,似乎總慢了一步。

  她喜歡他時,他嗤之以鼻。

  她愛上他時,他對她稍有動心。

  她對他失望絕望乃至於放手了之後,他卻愛上她,不可自拔。

  “也好。”他沉沉開腔,“那我陪你一起過去,你想見她陪她,和她聊天逛街,我不打擾你們。但是你每天要分一些時間給我,嗯?”

  他在她白皙的頸子上蹭著,像個求寵的小動物。

  傅靖笙心裡稍有動容,忽然又想起了孟不悔方才蒼白的臉色和他緊張的表情,薄唇抿成直線,淡淡道:“隨你。”

  ……

  唐言蹊去ICU看完赫克托以後,被陸仰止帶回了家。

  陸相思在草木凋敝的寒風中獨自坐在鞦韆上,聽到外面汽車熄火的響動,眼神亮了亮,快步跑了出來。

  看到的卻是宋井小心翼翼地為二人拉開車門的一幕。

  氣氛不太對,她想開口問問怎麼了,得到的卻是宋井無聲的搖頭,仿佛在提醒她,別問。

  陸仰止明顯是想再把她抱下車的,可是礙於相思在場,唐言蹊不想讓女兒擔心,於是強撐著精神揮開了陸仰止的手,自己走了下來。

  宋井往後退了幾步,小聲在大小姐耳邊道:“大小姐,你去哄哄她吧,她心情不好,見了你可能會開心些。”

  這話不用宋井說,陸相思也感覺到了。

  她扭捏了一下,還是走了上去,牽住了女人的手,僵硬地叫了聲:“媽媽。”

  除了在鬼屋那次,陸相思從沒有主動這樣叫過她。

  唐言蹊怔忡片刻,摸了摸她柔軟的頭髮,竭力壓著語氣中的疲倦,溫聲問:“怎麼了,相思?”

  陸相思遲疑地搖頭,“……沒事。”

  宋井趕緊站在唐言蹊身後給陸相思比劃了一個吃飯的手勢。

  女孩心領神會,立馬擺出天真燦爛的笑臉,“啊對了,我餓了,我們去吃飯吧。”

  女人笑笑,“好。”

  陸仰止冷著臉跟在二人身後,情緒沒有什麼好轉。

  家裡廚師做了一大堆補身體的東西,唐言蹊一看到那些熟悉的菜品,先是一愣,而後抬眸問道:“為什麼吃這些?”

  她上次吃這些東西還是在五年前懷陸相思的時候。

  宋井被她無波無瀾卻冷寂非常的眼神攝住,半天沒說出一個字。

  陸總好像還沒決定是不是現在就讓唐小姐知道她已經懷孕的事,所以作為下屬他也不敢多說。

  所幸的是就在宋井支支吾吾無法應對時,身邊男人深沉高大的身影掠過他,徑直在女人身旁坐下,語調沉穩得不起風浪,“你身體不好,醫生說需要好好補一補。”

  唐言蹊不疑有他,就著他盛來的湯就喝了下去。

  今天的魚湯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喝得她總覺得味道太腥,想要嘔吐。

  男人見她臉色不好,放下筷子,俊朗的眉宇間褶皺深深,“言言,喝不下去就不喝了,我讓他們做些別的給你。”

  陸相思也咬著筷子,問:“你生病了嗎?”

  唐言蹊牽起嘴角,“沒有,一會兒吃完飯你先上去,我和爸爸有話要說,乖。”

  陸相思失落地點點頭。

  餘光里,男人英俊疏朗的臉廓同樣蒙上了一絲沉鬱和黯然。

  吃完飯,女孩一步三回頭地上了樓。

  女人也在陸相思關上房門的一剎那放下了碗筷。

  還沒開口,便被陸仰止不冷不熱地截住,“想跟我說什麼,先把牛奶喝完。”

  唐言蹊看向他,實在覺得疲憊,“陸仰止,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心裡有數,少喝一杯牛奶死不了。我們還是先說正事。”

  男人不為所動,俊臉上沒有半點起伏波瀾,淡然把牛奶推到她手邊,薄唇翕動,語調深沉,“喝了它,再說。”

  他雖然是一貫的不顯山不露水,唐言蹊卻聽出了一絲藏得很深的執著和強勢,她皺眉盯著杯子裡乳白色的液體,忽然扶額笑了,“你幹什麼?搞得我好像又懷孕了一樣。”

  男人面容微不可察地一僵,努力壓制著眼底的暗涌,沉聲道:“聽話。”

  唐言蹊握住杯子,看也不看他,“我今天在醫院裡說的話,你考慮得怎麼樣?”

  陸仰止道:“我早就已經說過,除了放你離開之外,其他的後果,我一力承當。”

  這個男人固執起來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唐言蹊也不想再和他爭執什麼。

  當務之急,一是修繕蘭斯洛特的墓,二是讓赫克托早日脫險。

  畢竟這個多事之秋,實在不是談論兒女情長的好時候。

  她已經在他身上犯過一次錯,錯過了救蘭斯洛特於水火的最後一次機會。

  如今是再沒有當時的心力,不管不顧地再這樣傻下去了。

  他有他的主意,唐言蹊也同樣有自己的。  男人看到她若有所思的表情就知道她在心裡又在盤算著什麼他看不透的內容,心頭有些焦躁,不由分說地拉過女人的身子低頭就吻了下去,“不准在我面前發呆,有什麼事告訴我,聽見了沒有?別讓我

  用你不喜歡的方式集中你的注意力。”

  唐言蹊看到他眼裡閃爍的慾望和與之抗衡的壓抑,卻沒太當回事,淡淡問道:“莊清時失蹤的事,真的還是假的?”

  話音一落,客廳里陡然陷入一種詭異的沉默。

  陸仰止的眉頭一寸寸擰起來,漆黑的眸子裡似蘊含著一張無垠的夜幕,沉得可怕。

  他就這麼想了很久,眸光忽而一動,“我大姐就是因為這件事才去找你麻煩的?”

  唐言蹊看了他的反應也覺得有些奇怪,指甲輕輕劃著名玻璃杯,“你不知道?”

  陸仰止沒吭聲。

  昨天他被爺爺手下的副官“押”回了陸家老宅。

  甚至來不及打個電話通知她——當然,就算可以,他也不想讓她知道他身上發生的那些。

  最近發生的事情一樁一樁都傳到了上頭,公司的事,還有他向厲東庭三番五次借人的事,包括他在溫家小公子的生辰宴上大發雷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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