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像在遊樂場玩遊戲一樣。

  一槍,一槍,麻木地射擊。

  陸遠菱沒想到她的槍法如此精準,身後哀嚎聲接二連三地傳來,她臉色都變了,“你——唐言蹊,你怎麼敢持槍傷人!你這是——”

  “我不光敢持槍傷人。”女人摸了摸手槍光潔鋥亮的表面,眸色恍惚了下,抬頭又重新對上陸遠菱恐懼的臉,“我還敢持槍殺人。”

  話音一落,槍口便對準了陸遠菱。

  陸家帶來的狙擊手們紛紛就了位,幾槍子彈被厲東庭帶來的人的防護盾防在外面,還有一枚子彈,直勾勾地打向唐言蹊。

  女人沒來得及躲,就聽到一聲低吼:“老祖宗,小心!”

  子彈沒入血骨的聲音。

  鮮血濺在了唐言蹊的眉目之上。

  她輕輕眨了下眼的功夫,赫克托便在她眼前倒下。

  眼裡原本已是一片廢墟,卻開始不受控制的二次崩塌。

  “老祖宗……快……走……”赫克托捂著傷口,殷紅的血卻從他的指縫中不停地往外涌。

  那血色刺了誰的眼,唐言蹊怔怔望著他,只覺得五臟六腑都錯了位。

  那種難受,已經不是哭和眼淚能發洩的了。

  她捂著嘴,想吐的感覺無比強烈。

  想把肺腑都吐出來,因為太疼太疼,疼到她快要受不了。

  霍無舟和容鳶大駭,同時沖了上來,“赫克托!”

  子彈打中了他的腹部,厲東庭死死皺眉,迅速下令:“來人,給他止血,送他就醫,快點!”

  其他人排成一列護在了唐言蹊身側,眼見著女人失魂落魄了半晌,忽然咬著唇、眸間含淚含悲同樣含著毀天滅地的恨意,瞪住了不遠處的陸遠菱,厲東庭心道不好,冷聲喝叫:“別衝動!把槍放下!”

  她知不知道她在做什麼!如果陸遠菱出了什麼三長兩短,陸家又豈是好惹的!  “我一直以為我心眼夠小,手段夠辣,卻沒想到有一天還需要別人來教我什麼是心狠手辣。”唐言蹊低低地笑,笑容空洞悲涼,“陸遠菱,如果今天赫克托沒事,算你命大。你只要跪在地上把蘭斯洛特的

  墓重新埋好,再磕十個響頭,我就饒了你。要是赫克托出了什麼三長兩短,你也不用磕頭了,我今天就算是死,也拉著你一起陪葬!”

  “磕頭?”陸遠菱像是聽了什麼笑話,“你身邊的兩隻走狗,死也不過就是條死了的走狗,他受得起——”

  砰——

  槍響破天。

  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看著面前突如其來的變故。

  包括唐言蹊在內。

  她的手,在最後一刻,被人狠狠調轉了方向。

  子彈打進了冬日的樹叢里,樹枝應聲折落。

  聽到了槍聲的狙擊手們第一時間扯緊了神經,卻在看清擋在瞄準目標身前的男人時,猶豫著停了動作。

  “言言。”男人一把抱住她,伸手蓋住了溫度炙熱的槍口,沙啞低沉的嗓音如同被槍口灼傷,“言言!別!”

  唐言蹊被他摟在懷裡,嗅著男人懷中安神醒腦的冷香,忽然,緊繃的神經就斷了線。

  陸遠菱亦是沉沉盯著那道熟悉偉岸的背影,看到他西裝外套上隱約印出來的深色,難以置信地顰起眉毛,“仰止,你——”

  他不是被爺爺……

  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不要命了嗎?!

  男人此刻耳中沒有別人的聲音,只有嗡嗡的,天旋地轉般的蒼冷,還有來自面前女人,嘶啞輕薄的話語,“陸仰止,讓開。”

  “言言,你要幹什麼。”他沉峻的眉目一掃四周,對上厲東庭同樣深邃複雜的目光,又看到了狼藉面目全非的墓,黑眸驀地震了震。

  大掌緊握成拳,嗓音前所未有的陰鷙,“誰幹的。”

  或許是有人表現得比她還要慍怒,唐言蹊心裡反倒沉靜下來。

  沉靜的,沒有起伏波瀾。

  槍口從他手裡抽出,隔著虛空點了點那邊的女人,疲倦道:“你問她。”

  男人回頭時一個風雨蕭瑟的眼神,讓陸遠菱的心都冷了。

  她不受控制地顫抖了起來,“仰止,你別聽她胡說,是她綁架了清時,是她先……我告訴過她,只要她跟我走,我就不會……”

  唐言蹊臉頰上掛著淚痕,眼眸卻靜如止水,或者說,更像是一汪攪不動的死水,“陸仰止,這件事和你沒關係。”

  她閉了下眼,“你不該這時候過來。”

  男人結實的胸膛震顫的幅度驟然加大。

  ——你不該這時候過來。

  乍聽上去,好似在說,你不該這時候參與進這個亂七八糟的局面里,然而陸仰止卻莫名從她死灰般寡白冷漠的眉眼間看出了另一層意思。

  為什麼,你沒有早點過來?

  慌亂襲上心房,他把女人摟得更緊,如同要嵌入懷中,“言言,是我不對,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嗯?”

  他俯身想去親吻她的臉,卻被黑洞洞的槍口指住了眉心。

  他一僵,聽到她無風無浪的語調:“我沒和你開玩笑。”  “陸仰止,我再說最後一遍,讓開。”

  正文 第153章 陸遠菱,你贏了!

  從前,她也有過偏執不講理的時候。

  或者說,大多時候的唐言蹊都是偏執不講理的。

  她很任性,任性又傲嬌,讓陸仰止總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次次只能順著她來。

  可是沒有一次,讓他經歷過此時這種,他阻止不了她、全世界都阻止不了她的感覺。

  這種認知讓他如墜冰窖,從心底最深處升起來的寒涼凍結了他渾身流動的血液,陸仰止只能麻木僵硬地抬手,把女人細瘦的肩膀摟得更緊。

  他知道,她在發脾氣。

  可是在這瑟瑟凜凜的冬風裡,這個發脾氣的女人,卻好似枯枝上的最後一片葉,虛弱到隨時都像是要倒下去,臉色更是蒼白得一點都看不出人氣來。

  “陸仰止。”唐言蹊靜靜看著他,褐瞳里沒有一絲光,深深的全是陰影,模糊里透出星星點點的諷刺,“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你現在擋在這裡,是想護著她嗎?”

  他沒有畏懼抵在眉心灼熱的槍口,卻被她的語氣嚇得雙眉緊擰,低低道:“言言,你別這樣,你看看我。”

  她一定不知道她現在看上去有多可怕。

  虛弱得可怕。

  唐言蹊略微一恍神。

  手裡稍稍有一寸鬆懈,槍立馬被男人劈手奪過,扔給了不遠處的厲東庭。

  陸仰止把她抱緊,俯身吻著她的臉,沙啞的聲音里,那蝕骨的焦慮無所遁形,“言言,不要碰這麼危險的東西。剩下的事情交給我解決,你陪赫克托去醫院,聽話,嗯?”

  聽到“赫克托”三個字,女人死灰般的眼睛裡又燃起些許細小的火星。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