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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臉色一變,想叫出聲,卻不知該叫誰的名字、他們是否聽得見。 只能聽到池慕不停勸架的聲音,還有厲東庭對著手機,寒聲質問:“唐言蹊,他為了你和我動手,你現在滿意了?五年前我就想問你,有這樣的男人你還有什麼可不知足的,非要去做那些齷齪事!你知
道他為你付出了多少嗎?你配不配得上他,現在我也不說什麼了,他就是眼瞎一門心思地栽在你身上,這次你要是再敢有一點對不起他——”
話都沒說完,就被一聲巨大的酒瓶摔裂的聲音打斷。
“噼噼啪啪”的,碎片和酒液四濺開來。
伴隨著陸仰止森冷徹骨的嗓音:“說夠了嗎?”
不必看他的臉,光聽他的聲音,都能感覺到一股驚人的暗色戾氣不停地往外翻湧。
“厲東庭,你要是再多說一個字,你我兄弟情誼到此為止!”
這話重了。
池慕眼皮一跳,不知該怎麼攔了。
唐言蹊沉默片刻,單方面掛了電話。
把自己卷進被子裡,關了床頭的燈。
……原來,不僅僅是陸家人,就連他身邊的兄弟,都對她頗有微詞。
這話,若是清醒的時候,厲東庭必不會說出來給她聽。
今天也就是借著醉意,酒後吐真言了。
臥室里暖氣開得很足,她卻仍然覺得冷。
那股寒意像是從腳底一直鑽進心裡,凍結了她渾身的血脈。
她無法掙扎,動都動不了。
只能編輯了一條簡訊出去,用儘量平和大方地口吻說:沒關係,仰止,今天你和他們好聚聚,有個肯為你赴湯蹈火的兄弟不容易,且行且珍惜。
那邊沒再有任何回應了。
她想,陸仰止應該是留下了。
早就想過這條路不好走,沒想到居然如此不好走。
艱難到,好像這一路上除了陸仰止,沒有一個人看好他們。
而且她這樣自私地扯著他,好像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讓他為她背棄全世界。
他的兄弟,他的親人。
他還為了她把自己多年經營的心血拱手讓給了墨嵐。
她對他來說到底是什麼呢……
話又說回來,赫克托和霍格爾也不見得有多喜歡陸仰止,他們也像池慕厲東庭那般,把這種厭惡藏得很深。
他們兩個在一起,不知是寒了多少人的心啊。
鐘錶的時針秒針滴滴答答地走著,唐言蹊最後一次看表的時候是23:59。
她放下手機,無聲對自己說,生日快樂。
……
陸仰止回到家時,臥室里闃然無聲。
他推開門,俊臉上染著一層濃濃的霜色,手錶上00:20的字樣如此扎眼,扎眼到讓他第一次有些痛恨時間,若不是他在路上去買了點東西,耽誤了太久,或許就趕上了。
而床上的女人呼吸平穩,側臉安然,滿不在意的模樣,又讓他心裡多了幾分不悅。
他褪掉外套,走進浴室衝掉了身上的酒氣和煙味,再掀開被子時,她還以同樣的姿勢躺著。
不禁冷笑,長臂一展把人撈進懷裡,不由分說地吻住。
唐言蹊不出意外地睜開眼,迷濛又混沌地盯著他瞧,“你回來了?”
“還裝。”男人的臉色不見好轉,硬邦邦的難看,“你哪天睡覺有這麼老實了?”
她這廝嗜吃嗜睡如命,偏偏吃相和睡相都叫人難以恭維。
若是他不摟著她睡,她自己轉著轉著掉到床下面去都有可能。
怎麼會一直乖巧溫順地保持著同一個睡姿這麼久?
唐言蹊又閉上眼,輕輕地笑。
不知是不是陸仰止先入為主地將她定義成了不開心,所以看到她這笑顏時都覺得是十成十的勉強,“幹什麼非要拆穿我,我不是想在你面前留個好印象——唔——”
唐言蹊一邊喘息著一邊從他懷裡退開,睜開一雙褐色的眸子,定定地望著他。
也說不出那溫涼的眉眼間有什麼特別的情緒,陸仰止卻無端感覺到了一股高高在上的慵懶和平靜,“仰止,你在不開心什麼呢?”
她說過,她是他的蛔蟲。
哪怕他不說一個字,只要皮膚相碰,她就知道,他很煩躁。
和厲東庭他們吵了架,鬧了不愉快,回家拿她發洩嗎?
退一萬步講,不開心的那個人,不應該是她嗎?
生日當晚莫名其妙接了通電話被人罵得狗血淋頭。
她還只能溫柔善解人意地叫他們吃好喝好別因為她鬧不愉快。
話說回來,當個淑女真他媽累啊,也不知道莊清時每天掛著客服一樣的微笑對待粉絲狗仔讚揚辱罵,究竟是種什麼心情。
不會人格分裂嗎?
男人似被她說中,俊臉上稜角分明的線條繃得更緊,沉聲道:“言言,不鬧了,過來。”
唐言蹊就真的不鬧了,又回到他懷裡,笑著把玩著男人的喉結,在看到他眼裡點燃的一簇慾火時,靜靜笑開,“想要?”
他一翻身把她壓在身下,啞聲道:“你說呢。”
她閉上眼,把他推開,“我明天還要出門辦事,困得很。”
“什麼事,我替你辦。”他吻著她白淨的腮幫,溫聲道,“你好好休息兩天,別太操勞。”
唐言蹊打開眼帘,突然想說,如果是要去陸家找你姐和莊清時呢,你要怎麼替我辦?
他已經和兄弟鬧得不可開交,她沒理由再把他逼到更加舉步維艱的境地里。
陸仰止雖然不說,可他眼底深藏的倦意她看得出來。 唐言蹊深吸一口氣,從床上坐起。
正文 第149章 陪我出去見個人
陸仰止眉間青筋跳了跳,盯著她半天沒說出話。
正當唐言蹊覺得他是不是已經用視線把她吃拆入腹了的時候,卻聽到男人的喉骨里溢出低啞的笑,“唐言蹊,好好記著你現在是怎麼囂張的,一會兒別怪我對你手下不留情,嗯?”
說完,卻伸手把她從腿上抱了下來,“在這兒等我。”
唐言蹊莫名其妙地看著他笑容里令人羞赧的深意,咬唇,“你要去幹什麼?”
她都脫成這樣了,甚至男人的手掌從她身上離開時還有意無意地重重摸了一把。
真是……
陸仰止低頭吻了她一下,“下樓拿點東西。”
唐言蹊想到什麼,目光變得揶揄調侃,“你不會還買了強身健體的藥……吧?陸先生是不是年紀大了,所以……”
話沒說完,就被男人捏住下巴狠狠地堵住了嘴巴。
“唐言蹊。”他的語調裡帶著急促的狠勁兒和不外漏的陰沉,“我還真是把你慣得越來越無法無天了,什麼話都敢說,嗯?”
她被他親得瞳光水漾,笑著勾上男人的脖頸,賣乖道:“那你要去拿什麼?”
陸仰止微一低眉,便將她身上細膩勝雪的皮膚和誘人的光景收入眼底,定如磐石的眸光驀地一盪,頃刻間仿佛在一汪冷清的泉水中暈開了一滴墨,暗色四散開來,令人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