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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否認了巴普洛夫先生的國籍,沒有否認我是你媽哦。”唐言蹊揉了揉她的頭髮,很是欣慰,“乖小孩,媽真是越來越喜歡你這傻裡傻氣的樣子了,比你爹好騙多了。”
陸相思,“……”
她氣得五官都要變形了。
誰能把這個女人扔出去?!?! “好了,媽來給你講講巴普洛夫把妹法。”唐言蹊心情大好,開始滔滔不絕,“巴普洛夫先生開創了條件反射理論的先河,這都源於他曾經拿他的狗做了個實驗,實驗裡他每天搖鈴,然後把狗食餵給他的
狗,後來狗就習慣了吃飯和搖鈴的搭配,腦子裡形成了搖鈴等於有飯吃的意識,所以他每次再一搖鈴,狗的口腔里就會分泌唾液,以為要吃飯了。”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如果要把妹呢,就要先成為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習慣。”
唐言蹊總結完以後,神秘兮兮道:“你習慣了我每天來煩你,突然有一天我不來了,你就很失落了對不對?”
陸相思簡直忍無可忍,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怒道:“你再多說一句我就動手了!”
宋井在一旁聽得都無語了。
這位唐小姐滿腦子都是些什麼啊……
哪裡有用泡妹的方法討女兒歡心的?
親媽,真是親媽。
不過……
他暗戳戳地想,這招好像還挺有效果。
至少失魂落魄、情緒詭異的大小姐在短短几分鐘之內就和她打成了一片。
宋井的眼神不自覺也跟著柔和下來,就著屋裡的光線,染了幾分溫暖的笑意。
怪不得弱水三千,陸總就只對著一瓢泥石流念念不忘呢。
好看的皮囊比比皆是,可是有趣的靈魂,當真萬里挑一。
兩人很快扭打得躺在了草坪上。
陸相思背對著她,突然悶悶道:“你走吧。”
唐言蹊喘著氣,聞言一愣,給她披上外套,苦笑,“又趕我走?”
“我爸爸要回來了。”陸相思惡狠狠地回頭,“你要是不想被他撕成渣渣,最好有多遠跑多遠。”
唐言蹊輕笑,“原來是擔心我。”
陸相思還待反駁,卻驀地聽見屋外傳來轎車熄火的聲音。
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唐言蹊也聽見了,眯了下眼睛,“成了,那我走了,明天要想我。”
“想你妹。”陸相思別過臉,嘀咕了句。
女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女孩臉上親了一口,飛快地閃人了。
陸仰止一踏進家門就瞧見自家小公主滿身雜草地坐在草坪上,滿臉嫌棄地用袖子擦著臉。
黑眸間深沉的色澤里析出幾分寒意,“怎麼坐在地上?”
陸相思拉聳著小臉起身,“摔了一跤。”
男人居高臨下地望著她的表情,忽而視線停在了她肩膀披著的外套上,“今天這麼聽話,還穿了外套?知道冷了?”
陸相思下意識反駁,“才不是,爸爸你不知道有一種冷叫——”
言語到了一半,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在說什麼,後半句話戛然而止。
男人眯起狹長的鳳眸,“叫什麼?”
陸相思懨懨道:“叫多管閒事的人覺得你冷。”
宋井忍著笑,心道,唐小姐還真是會給人洗腦啊。
如她一般有趣的人,這世界上會有人不喜歡嗎?
男人俯下身子,把陸相思抱起來,女孩身上有股不屬於她的氣息竄入他的鼻尖,他的眉峰微不可察地鬆動了下。
落日沉入海平線,天邊最後一縷餘暉也散了。
男人冷峻寡淡的臉上看不出波瀾,餘光掃向宋井,“你可以下班了,把門口那輛車開走吧,明早來接我。”
宋井皺了下眉,還是低聲應下,依言去了。
別墅外面是一條不怎麼明亮的小徑,這裡山好水好景色好,唯獨招唐言蹊不待見的就是夜裡光線暗得讓人想投訴。
她打開手機自帶的手電筒功能亦步亦趨地往主路上走,還沒走出幾步,身後就打出一大片耀眼的光。
她捂著眼睛回頭,車子剛好趁這兩秒停在了她身邊。
宋井放下窗戶,一笑道:“好巧啊,唐小姐,我送你回去吧。”
唐言蹊怔了怔,“是你,今天下班這麼早嗎?”
說著,也不扭捏,拉開了副駕駛的門。
說起來宋井也是一頭霧水,平常這個時間陸總都還要交代他一些晚上要加班做的公司的事,今天也不知道為什麼,二話不說直接讓他離開了,還賞了他一輛代步的車。
奇也,怪哉。
車子一路駛向她住的地方,臨下車前唐言蹊才淡淡開口說了句:“宋秘書,我女兒任性,但她心不壞,請你多擔待。”
也說不上她的語氣有什麼起伏,可卻莫名叫人覺得誠懇和震撼。
大概是他沒怎麼見過她正兒八經講話的樣子,所以偶爾一次,便讓人刻骨銘心。
宋井微笑,“唐小姐說的哪裡話,照顧大小姐是我的本分。何況大小姐平時對我們還是不錯的,而且她聰敏好學,很招人喜歡。”
“是嗎?”唐言蹊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來。
心頭美滋滋的,是從未體驗過的、身為人母的驕傲。
“那是當然,我女兒怎麼可能不招人喜歡。”
宋井,“……”
其實他就是客套一句啊?
“我先回去了。”唐言蹊收好東西下車,“謝謝你。”
宋井望著她,到底還是問:“明天真的不來了?”
唐言蹊“唔”了一聲,“明天,有明天的事。”
宋井看到了難得的陰霾籠罩了女人細軟乾淨的眉眼,不過他左右掂量了一番,還是沒問出口。
……
翌日一早,莊清時便如約來到了郊外的某個拍攝基地。
為了顯示自己的低調不端架子,她特意早到了半個小時,可劇組的人卻比她還早,連導演都已經坐在監控畫面後面給前來試鏡的演員說戲了。
莊清時走上前,原以為導演好歹會賣她個面子,站起來與她寒暄幾句。
可導演卻看都不看她,手裡拿著劇本狠狠敲了下女演員的頭,活活將面前的小姑娘罵哭了。
莊清時忍不住側頭問Amanda:“那位導演,沒怎麼見過,是什麼人?”
“據說是今年剛從國外留學回來的新人,有背景的,也是U家要捧的。脾氣可大了,但你還是忍一忍為好,和他好好合作,別錯過良機。”
莊清時瞭然了,“知道。”
於是端莊大氣地走上去,莞爾一笑,“導演,我是前來試鏡的——”
“莊清時?”導演摘下墨鏡瞥了她一眼,“我知道你,名氣大得很。”
莊清時微訝,卻客氣地笑道:“是演過幾部小作品,也不算太出名,勞您多關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