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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男人那凌厲深寒的視線實在太有威懾力,他生怕自己若敢說一句“沒有”,立馬能在這種奪人的目光中灰飛煙滅了。  於是他只好將腦子裡可以上報的事情搜羅了一個遍,最後咽咽口水道:“陸總,副總出差回來了,估計過不了多久就能到公司了。副總秘書打電話來說他們那邊項目談得很順利,已經簽下來了,您看工

  程部派個什麼人去盯著比較合適?”

  陸仰止聽他說到正事,臉色稍霽,可很快又凝眉,眼裡划過濃重的思考之色。

  唐言蹊順口遞了個果脯到他嘴裡,問宋井:“什麼項目?”

  宋井踟躕片刻,如實道:“也沒什麼,就是給甲方公司的APP升級而已。”

  雖然簡單,但甲方是國內赫赫有名的大公司,也不好怠慢,“他們是看在陸總的份上才把項目交給我們的,怕是……”

  “指明了想要你親力親為啊。”唐言蹊坐在男人的辦公桌上,笑得好不自在,小腿都快踢到他身上了,“陸總忙得都快要長出三頭六臂了,哪還有閒工夫去盯這種小兒科的項目?”

  陸仰止伸手,快而准地握住她的腳腕,低斥:“胡鬧。”

  唐言蹊不理他,望向宋井,疑惑道:“不是還有個副總嗎?他是吃閒飯的?”

  “吃閒飯的?”

  一道沉靜而清澈的女性嗓音從門外傳來,伴隨著篤定的高跟鞋聲,步步逼近總裁辦公室。  唐言蹊一怔,又聽那聲音近了三分,帶著無形的氣場,繼續揚開:“如果我沒看錯,現在是下午兩點半,陸氏上下找不出一個遊手好閒的人,可你在幹什麼?坐在總裁辦公桌上放肆,還妄議上司的是非

  ,成何體統!”

  唐言蹊眯著眼睛從辦公桌上跳下來,腿上淤青的地方險些又磕在了桌角。

  男人臉色一沉,一把將她攬進懷裡。

  唐言蹊卻直勾勾地盯著門外走來的女人。

  看清對方冷艷的面容的一剎那,她的心臟如同被人用繩索勒緊,狠狠絞著。

  那是——

  容鳶。

  宋井忙向她鞠躬致意,“副總。”

  容鳶隨意點頭,走近,與辦公室里的女人對上目光,同樣也是一震,“是你。”

  唐言蹊此刻還被男人摟在懷裡,以一種不必言明卻占有欲十足的姿態。

  震驚過後,容鳶的眼神逐漸變得犀利,來回遊盪在二人之間,“唐言蹊,你還有臉回來。”

  聲音不大,唐言蹊卻被她說得不自覺一僵。

  只見那女人黑髮挽在腦後,一身得體的職業女性裝扮,顯得乾淨利落,眉眼之間依稀有著當年畢業於世界一流名校高材生的傲慢與冷靜,將她那張天姿國色的臉蛋襯得更令人過目難忘。

  出身名門、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千金小姐,容鳶。

  一切的一切,都與唐言蹊大不相同。

  不過她記得,容鳶當年就是陸仰止的師妹,學的也是金融,一雙纖纖玉手隨便一揮就能在風雲詭譎的金融市場裡掀起一個大浪……

  這樣的女人,居然甘心在陸氏旗下一家沒有上市的子公司里,做區區一個副總?

  “你這次回來又想幹什麼?”容鳶戒備地盯著她。

  陸仰止俊眉微沉,冷聲截斷,“容鳶。”

  唐言蹊只覺得眉心一陣發疼,忍不住抬手按住。

  陸仰止眸色更加晦暗,抱著她坐下,不悅道:“你先去會議室等我。”

  “師哥!”容鳶不敢置信地望著陸仰止,“你不會忘了她五年前做過什麼了吧?你還要再被她蠱惑一次嗎?”

  “我讓你去會議室等我。”男人的嗓音已是沉到谷底,寒意盤旋在唇齒邊,無上威嚴,“現在,立刻!”

  他被白襯衫包裹的手臂上隱隱躍出青筋,唐言蹊一驚,怕他的傷勢惡化,忙按住他,“我先回去上班。”

  她邊說邊起身,輕聲道:“你們在這裡聊就好。”

  五年前的事在誰心上都是一道疤。

  而唐言蹊,無疑就是那個問心有愧、最怕再見故人的人。

  陸仰止凝眸,眼瞳里布滿密不透風的邃黑,原想留她,又掃了眼那邊憤憤不平的容鳶,到底還是鬆了手,“下班等我,我去接你。”

  唐言蹊胡亂點了個頭,匆匆離去。

  ……

  茶水間裡,赫克托依然靠牆站在死角,瞧著窗邊鬱鬱寡歡的女人,問道:“老祖宗,你沒事吧?”

  難道是那晚在溫家的事,她還——

  “你猜我剛才看見誰了。”唐言蹊問,語調平平無奇。

  赫克托皺眉,“剛才?”

  她不是在陸總辦公室呆了一上午,又一起吃了個午飯,才回來嗎?

  在陸總辦公室還能碰見誰?

  赫克托猜不出。

  “容淵。”她望著窗外浮動的白雲,喃喃道,“她和容淵長得真像。”

  赫克托一瞬間明白了她指的是誰,“是副總?”

  “容淵,容鳶。”唐言蹊念著這兩個名字,“你們早就知道容淵的妹妹在陸氏工作,是不是?”

  赫克托埋頭道:“是。”  “當年霍格爾因為沒能保護好容淵,一直自責到現在。”他道,“您不在的那五年,墨少以鐵血手腕收服了大部分部下,但組織高層仍然有一部分人唯您馬首是瞻,不願跟隨墨少。尤其是我們三位Jack,

  先後都離開了。”

  “是麼。”唐言蹊淡淡啜著茶,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Jack一詞來自撲克牌里四種花色的J牌,意為侍從、騎士。

  唐言蹊從小就不擅長與人打交道,因此才走上了研究電腦的路。

  她鮮少與旁人溝通,偌大一個黑客帝國里,能見到酒神本人的,也就只有她親手調教出來的四位Jack——

  梅花J蘭斯洛特,亞瑟王麾下圓桌騎士之一;

  方塊J赫克托,特洛伊第一勇士;

  黑桃J霍格爾,丹麥的英雄;

  還有最後一位紅桃J,便是容淵。

  可惜他早在五年前的一場意外中死於非命。

  於是她身邊只剩下蘭斯洛特、赫克托和霍格爾三人。

  蘭斯洛特惡貫滿盈,擅自用她寫出來的病毒代碼做盡了壞事,已然是一張廢牌。

  唐言蹊再怎麼惋惜心痛,卻也只能親手將他除掉。

  “所以霍格爾是為了補償容淵、為了照顧他妹妹才進了陸氏的。而你,也就跟著他一起來了?”

  赫克托垂眸,“是。”

  “你們還真是會給我出難題。”唐言蹊撐著頭,笑得很無奈,“我和容淵的妹妹五年前就不對付,你們不知道嗎?”

  她以前和這位容鳶小姐一點都不熟,是容淵出了事以後,才第一次見到這位大小姐。

  原本的喪兄之痛就已經讓容大小姐對他們恨之入骨,後來還傳出了唐言蹊利用孩子逼婚嫁給了陸仰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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