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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案就擺在那裡。

  顯而易見地擺在那裡。

  陸仰止突然想笑。

  他早知道她是帶著不為人知的目的回來的。

  現在一切都被證實了、按照他想像的樣子發展著。

  宋井誇他料事如神。

  ……呵,料事如神。

  這感覺如何?

  自豪嗎,痛快嗎?

  不,唐言蹊,我一點都不痛快。

  為什麼他會為了她發紅的眼眶心軟?為什麼她不知死活闖進辦公室打擾他工作,他第一反應竟是在心裡為她開脫,告訴自己是因為她那天心情不好?

  為什麼一邊惱怒著她的辜負,卻又見不得宗祁辜負她?為什麼訓斥過後,他還以宗祁的名義訂了她愛吃的蛋糕送到工程部,就為了讓她寬心一些?

  唐言蹊,你的心就算是石頭做的,如今也該熱了吧。

  還是說,這些行為在你眼裡原本就可笑的要死,一文不值?

  陸仰止坐在椅子上,點燃了一顆煙,青白色的煙霧模糊了他的俊容,也將他眼底僅有的最後一絲溫存碾碎。

  門外響起了高跟鞋的聲音,他不動聲色地抬眼看過去,是窈窕美麗的女人拎著什麼東西走來。

  莊清時進了辦公室,打開燈,皺眉望著地面的一片狼藉,柔聲問:“怎麼回事?底下的人又惹你發脾氣了?”  她說著,走到他身邊,將塑膠袋放在他桌上,“別跟他們一般見識。喏,這裡面有些應急的胃藥,還有你平時愛吃的點心。晚上你少不了要喝酒,先吃點,不要空腹。藥我給你拿著,到時候你不舒服…

  …”

  她還在說著,陸仰止卻忽然伸手將她重重攬進懷裡。

  沙啞而沉靜的聲線,帶著莫可名狀的性感,“有心了。”

  莊清時臉上一紅,不懂他突如其來的親熱,有些扭捏道:“你的秘書還在……”

  他平時就是個冷漠又清貴的男人,有什麼情緒都沉斂在心裡,完全無跡可尋。無論是公共場合還是私下,都從來不曾與她有過密的接觸。可是今天怎麼……

  陸仰止望著她,心裡那股壓抑交織的怒火讓他忽然想就這樣將面前的女人狠狠吻住。

  唐言蹊,你看見了嗎?我身邊也有如此愛我的人,我又何必到你身邊獻殷勤!

  他俊朗的容顏壓過去,莊清時似有感知,略帶顫抖和欣喜的閉上眼。

  可久久也沒等到他真的吻上她。

  她睜開眼,卻見男人深沉的眸光落在她兩瓣塗了唇釉的嘴唇上,幽幽暗暗、影影綽綽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與她視線相對,男人指腹一抹她的丹唇,淡淡道:“我不喜歡這個顏色。”

  見到莊清時面色中的失望,他到底還是為她順了順長發,低聲道:“明天帶你去專櫃買些新的,嗯?”

  女人這才喜笑顏開了,“一言為定。”

  宋井在一旁目睹了整個過程,心中無端生出些許悲哀,深深嘆了口氣。

  ……

  溫家的莊園很大,宴會廳就設在後花園中。

  唐言蹊跟在墨嵐身邊,偶爾有幾個人會上來與墨嵐搭話,都是經常在電視上見到的人物。

  墨嵐也會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最後對方自覺無趣,便轉移目標,開始稱讚她。

  連“花容月貌”、“儀靜體閒”這種詞都用出來了,唐言蹊聽著實在想找個衛生間洗洗耳朵。  說起來,她雖然是唐家大小姐,可唐氏夫妻常年不在國內,所以她從小到大都沒有過什麼機會見識這種場面,與那些所謂的上流社會、紳士貴胄們也並不熟悉。或許這裡的每個人都聽說過唐大小姐的

  事跡,但是真能認出她這張臉的,寥寥無幾。

  於是唐言蹊就跟在墨嵐身邊混吃混喝,混吃混喝……

  顧況瞧著她又拿了一塊蛋糕美滋滋地開始吃,擦了擦額上的冷汗:“老大,你是Moran的女伴啊,好歹給他留點面子啊……”

  不知道的還以為墨總專門帶了個飯桶想吃窮溫家呢。

  唐言蹊從蛋糕里抬頭,順便吸了口果汁,“什麼?”

  墨嵐卻溫和一笑,抬手摸摸她柔軟像珍貴的動物皮毛一樣的頭髮,“沒什麼,顧況的意思是那邊還有更好吃的,要不要過去看看?”

  唐言蹊打了個飽嗝,擺手,“不吃了,吃不下了。”

  “那走吧。”墨嵐眼神往門口處一瞥,那邊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不用看也知道是誰來了,“我們也該去做點正事了。”

  唐言蹊目光一沉,想起她要做的事,手摸進隨身帶來的手袋中。

  裡面有個小型的定位器。

  那天在辦公室里,她便借著端詳蘭斯洛特那雙手的機會,將追蹤器貼在了他的手錶上。

  定位器上顯示的距離就在這附近。

  他果然來了……

  唐言蹊低垂著眼瞼,心中很是複雜。

  這一刻,她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希望他出現,還是不希望他出現。

  騷動聲引去不少人的注意,唐言蹊也把定位器塞回手袋裡,順著眾人的視線抬頭,不期然,卻看到熠熠的燈光下,金碧輝煌的宴會廳里走進了一男一女。

  男的一身冷肅的黑色西裝,表情亦是疏離。

  挺拔的眉骨上,兩道濃眉如墨筆勾勒,鼻樑利落性感,薄唇恰到好處地微抿著,立體的五官輪廓充斥著令人膽寒的張力,英俊到足以用顛倒眾生四個字來形容。

  最令人不敢逼視的,便是那雙深邃的眸子。

  顏色和他身上的西裝是一脈相承的黑,卻又似古剎生煙,煙波淡淡,視線落在哪處,哪處的空氣就冰冷下來。

  而他此刻正用左手摟著懷裡玲瓏美麗的女人,時不時低頭聽她說些什麼,會心一笑。

  周圍不乏有人上去攀談,這一路走走停停,竟用了將近十分鐘還沒走過門廳。

  唐言蹊想,她知道那些人在說什麼。

  無非就是誇他“年輕有為”、“後生可畏”,也誇他有福氣,懷裡的女人國色天香,與他很是登對。

  這些話,剛才那些人也一樣拿來誇過墨嵐和她。

  那時她沒太往心裡去,現在想想,才覺得每個字都難聽得令人作嘔。

  男人往這邊看來時,唐言蹊下意識就側身站在了墨嵐身後。

  他許是沒看見她,就這麼帶著莊清時從他們面前路過。

  那二人擦過她面前的一瞬間,莊清時羞澀又悅耳的笑聲快把誰的心臟絞碎了。

  這時突然有人問:“陸總今天怎麼也來了?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啊!”

  陸仰止平靜開腔道:“溫家的小少爺是清時的朋友,他過生日,於情於理我都該陪清時來看看,溫總不必費心招待了。”

  “原來是護花使者!”溫總哈哈大笑。

  陸仰止也不置可否,斂去那一身桀驁的鋒芒,倒真像個對懷中女人盡心呵護的未婚夫。

  驀地,一聲壓抑的低呼,是誰被長長裙擺絆住了高跟鞋,險些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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