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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到底是護著誰呢?

  再瞧瞧他看她的眼神——複雜,不認同,還有深處潛藏的恐懼。

  呵。

  宗祁在她含笑的打量中走上前來,踟躕良久,出聲道:“他不是有意的,你……”

  “我沒那麼閒。”唐言蹊不冷不熱地給了個說法,端著茶杯起身去水房了。

  宗祁注視著她的背影,不發一言,心裡卻暗自鬆了口氣。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個女人的冷漠與絕情。

  對待恩人尚且如此,對待敵人,怕是眼睛也不會眨一眨。

  ……

  唐言蹊獨自在茶水間的椅子上坐著,望著樓下出神。

  身後傳來一道嗓音,略微帶著涼薄的嘲弄:“這就是你精心調教出來的徒弟?”

  她聽著那腳步聲,不必回頭也知道是誰,扶額苦笑,“好像是吧。”

  “這種連你心思都不懂的人,也真值得你上心。”

  唐言蹊沉默了好一會兒,“他還年輕。”

  “你比他們各個都年輕。”那人道。

  唐言蹊屈指按著眉心,轉移話題道:“你別在這裡呆太久,陸仰止已經開始懷疑我了,倘若連你也被監控拍下來,我就真的說不清楚了。”

  “懷疑你?”那人徐徐一笑,似是不信,“他今天不是才剛安慰過你?”

  唐言蹊也學著他的樣子笑,語調卻輕渺如天邊抓不住的風,“你真當他帶傷出門就是為了安慰我?”

  那人沉默。

  唐言蹊微低著頭,劉海垂下來,半遮住她漂亮的眉眼,隱匿在陰影中,辨不清神色。

  她說:“別把我想得太重要,他只是來監視我的。”

  大會議室里十三架監控設備,每架都亮著燈。

  那人眼神一動。

  她言語中有種難以捕捉的情緒,輕描淡寫一帶而過,卻很輕易便能觸動人心。

  那人不知該如何接腔,頓了頓,道:“你讓我跟進的事情有眉目了。”

  唐言蹊眉骨一跳,手裡動作頓住,足尖蹬了下地面,將旋轉椅換了個方向。

  面對那人時,才看到他站在逆光的死角里,是監控拍不到的地方。

  “這麼快?”她靠著身後的桌沿,說不清此刻是什麼感覺,只好淡笑了一聲。

  那人不咸不淡地陳述道:“蘭斯洛特的性子一向如此,最是機敏,也最沉不住氣。”

  唐言蹊望著自己纏著紗布的手,突然低聲呢喃:“你說,我今天是不是不該來?”

  “老祖宗。”那人瞬間領悟她的言外之意,肯定道,“就算你今天不來,他也會落進別人手心裡。”

  這裡是陸氏。

  陸仰止的地盤。

  怎會容這些小魚小蝦興風作浪。

  就算唐言蹊今天不在,陸仰止也必會有其他方式制裁他——或許,是更嚴酷狠絕的方式。

  “道理我都懂。”唐言蹊閉了下眼,笑不出來,“可是我親自動手,又是另一回事。”她道,“我認識他十三年了。”

  “你往後還有三十年、五十年。”

  “可他救過我的命。”

  “我們每個兄弟都能為你豁出性命。”那人目光灼然,“我和霍格爾在陸氏潛伏了五年,就是為了等你回來。老祖宗,慧極必傷,情深不壽。你是要成大事的人,切勿被這些兒女情長牽絆。”

  唐言蹊懶洋洋地彎了彎唇,秋水般的明眸里漾開淒神寒骨的冷,“赫克托,你知道我最討厭別人動不動就給我上課。”

  那人低頭,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骨子裡卻透出倔強和頑固。

  唐言蹊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眼神有些冷,“行了,直接告訴我蘭斯洛特去哪了。”

  “今晚溫家準備舉辦一場宴會。”那人如實回答,“他已經提前驅車趕過去了,要找的人想必在宴請名單里。”

  “溫家。”唐言蹊眯了眯眸,邊思索邊重複著念了一句,又問,“陸仰止呢?”

  “溫家和陸家向來是政敵,陸總應該沒有收到請柬。”

  “那就好。”唐言蹊放下杯子,“晚上我親自去一趟。”

  那人顯然有些驚異,“親自去?”

  她下得去手嗎?

  女人的紅唇掛上淺淡的笑紋,遠眺著窗外的藍條白雲,“你說得對。我不動手,他也會落進別人手裡。那還不如由我來,就算是給這十三年一個交代。”

  ……

  唐言蹊回到工程部的時候,宗祁和David都不在。

  她也沒多留心,乘電梯去了一趟49層總裁辦。

  遠遠就瞧見那二人站在門口,低著頭,一副灰頭土臉的模樣。

  連宋井都被趕了出來,眼觀鼻、鼻觀心,大氣不敢出。

  “這是怎麼了?”唐言蹊莫名其妙地搭上門把手,剛要推門而入,想了想還是多嘴問了句。

  宋井苦著臉道:“項目出了點問題,陸總正在裡面發脾氣呢。”

  還連累了正在裡面做匯報的財務,小姑娘剛上任兩個月,實習期還沒過,第一次見BOSS天顏就被他一番犀利尖銳的言辭嚇得淚眼汪汪。

  唐言蹊太清楚陸仰止那人發脾氣的樣子。

  回回都是板著一張撲克臉,不顯山不露水的坐在那,一開口卻字字珠璣、句句見血,能把人訓斥得恨不得重回地府投胎做畜生。

  可他說得又很在理,讓你想開口反駁都覺得自己站不住腳。

  唐言蹊沒當回事,壓下把手就準備進去。

  一隻手按在了她手上。

  唐言蹊抬眸,竟是宗祁沖她搖了搖頭,“你不要進去,陸總是真的在氣頭上。”

  對她大義滅親的做法,他不理解歸不理解,不認同歸不認同,可還是無法眼見著她就這麼往槍口上撞。

  唐言蹊抽回手,笑道:“你有這個勸我的功夫,不如多回去看看書,把分內之事做好了,別惹你老闆成天生氣。”

  David在一旁涼涼地開口:“這是窩裡反了?”

  宗祁一窒,看向女人。

  她的表情靜如止水,沒承認,也沒否認,好像根本沒聽見。

  纖纖素手往門上一推,玻璃門應聲而開,屋裡的一切映入眼帘。

  陸仰止果然一如她所想,坐在大班椅上,面色沉冷寡淡,俊漠的眉心處凝著一團陰沉沉的戾氣,整個辦公室的氣氛用“山雨欲來風滿樓”形容也毫不誇張。

  “誰讓你進來的?”陸仰止用溫度降到冰點的眼神看著她。

  唐言蹊瞧了眼旁邊正在擦眼淚的小姑娘,“嘖”了一聲,眼眸映著玻璃窗外乾淨的天色,璁瓏美好。

  她笑笑,逕自湊到他旁邊,“那我餓了,你不管飯的哦?”

  小姑娘嚇得抬頭看她,連門外的宋井都覺得唐小姐這次是膽子太大了。

  首位上的男人臉色陰沉,寒聲開口:“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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