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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情況下都會做出相同的選擇,不是因為你唐言蹊有多特別。”
唐言蹊歪著頭,“是嗎?”
“他還說,這件事不准傳到外面去,讓任何人知道。”莊清時緊盯著她的雙眼,不放過任何一點情緒的變化,“因為他救了你的事情傳出去會讓我難做。考慮到我的面子,所以他把整件事都壓下來了。”
唐言蹊的眸光微微一僵。
這細小的波動沒有逃過莊清時的觀察,她冷笑一聲,“他救了你又能說明什麼呢?救你,只是在不損害我的基礎上的舉手之勞。如若有一天你的存在威脅到我,你看看陸家還會不會容你!”
“被承認的永遠是我,被優先考慮的永遠是我。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你唐言蹊跟我一比,什麼都不是。”
對方每個字都仿佛斷在她的氣管上,讓唐言蹊頃刻間有種溺水般無法呼吸的錯覺。
幸好,電梯門隨著她的話而打開。
大片大片的空氣湧進來。
莊清時甩手離開,唐言蹊卻還站在電梯裡發呆。
她的雙腳灌了鉛一樣沉重,想邁卻根本邁不動。
不知怎麼,就想起那天在山上,她冒著生命危險將最後一份生機推給了莊清時。
而後陸仰止在山上找到奄奄一息的她,沒有問她一句傷口疼不疼,感覺怎麼樣,反而卻怒不可遏地指責她不該對莊清時下如此狠手。
其實她大概猜也能猜到莊清時動了什麼手腳才讓他那樣以為。
只是冷靜睿智如陸仰止,竟然也有分辨不出是非真假的時候,也有被表象蒙蔽的時候。
果然是關心則亂嗎?
其實陸仰止這個人,看似不近人情、性子冷漠,可是要想追到他,辦法卻簡單的很——
就是放下臉皮、鍥而不捨。
她做了幾個月便做到了。
莊清時呢?
她不在的這五年裡,莊清時是不是早已經變成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那個人了?
唐言蹊望著不遠處高級病房的門,只覺得腳下幾步路,是她窮極一生也走不完的遙遠。
莊清時卻扶著門把手,燦若蓮花地沖她回眸一笑,“那我先進去了。”
“誰在外面?”一道沙啞低沉的嗓音淡淡響起。
隔著稀薄的空氣,輕而易舉擊穿了唐言蹊的心。
她的手指不受控制地蜷縮了下,觸電般,很快又恢復正常。
莊清時回過頭,拎著清粥小菜走進去,安放在床頭柜上,優雅地笑道:“是唐言蹊,她說你救了她的命,要好好感謝你。”
男人不冷不熱地望著她,黑眸里擴散開很清冷的墨色,淡而無痕,“讓她進來。”
“醫生說你傷口還沒癒合,不能見太多人,萬一感染了就糟糕了。”莊清時慢條斯理地勸他。
男人不為所動,“無妨,讓她進來。”
莊清時皺眉,“仰止……”
“要我說第三遍?”
她咬了下唇,“好,我去叫她。”
說完邊轉身又將病房的門拉開。
樓道里空空蕩蕩的,電梯不知何時又已經降回了六層。
莊清時嘴角微微翹起,回頭,遺憾道:“估計她也怕打擾你休息,就讓我轉達給你,現在人已經走了。”
男人眉峰重重擰起,目光里透出莫可名狀的厲色,一雙寒眸如同被冷水浸泡過的黑玉,冰涼徹骨,“她倒是懂事。”
莊清時剛要說什麼,手機突然響了,她接了個電話,臉色漸漸變得為難,“好,那我儘快回去。”
“仰止,劇組有急事,我晚點再來看你。”她將手機放回兜里,美眸一掃床頭柜上的粥,“這粥……”
“我自己可以。”他頷首道,“你去吧。” 待莊清時走後,病床上的男人望著還在不停滴答的點滴,忽然面無表情地伸手扯斷了輸液管,而後起身出了門。
正文 第52章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病房門被拉開的時候,宗祁有點詫異,迎著她就走了過去,“祖宗,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唐言蹊走進來,大大咧咧地往床上一躺,閉著眼睛,話也不說。
宗祁在她身邊幾天,大概摸清了她的脾氣,每次只要一不吭聲,準保就是心情不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樓上那位又出什麼事了。
他小心翼翼地用牙籤扎了塊蘋果舉到她嘴邊。
只見女人小巧精緻的鼻尖微微聳動,聞到蘋果香,立馬睜開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嗷嗚一口就把蘋果咬了下來。
宗祁默默在小本子上記下,這位祖宗不僅嗜睡,還嗜吃。不管吃的是什麼,反正嘴巴不能閒著。
於是他又扎了一塊蘋果,遞到她嘴邊,一見唐言蹊睜眼,立馬把手腕抬高,把蘋果從她眼皮子底下挪遠,笑眯眯地問:“見到陸總了?”
唐言蹊看了眼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邊的蘋果,沉默,“……”
這小子學奸詐了,開始算計她了。
宗祁把蘋果湊近了些,笑得很欠揍,“嗯?陸總他怎麼樣?”
唐言蹊趁他不備,一口咬下蘋果,惡狠狠地嚼了兩下,偏著頭閉上眼,不耐道:“死了。”
宗祁在心裡嘆氣,看來癥結真的在陸總身上,“又吵架了?”
說著餵了個蘋果過去。
唐言蹊覺得,這貨實在是被她慣得膽子越來越大了,竟然敢拿吃的誘惑她!
她很有骨氣地掀開眼皮瞪了他好幾秒,愣是沒動。
就在宗祁以為這法子失靈了時,冷不丁卻聽見床上的女人悶悶道:“太遠了,吃不到。”
……有骨氣什麼的果然是個誤會。
宗祁只好認命地湊近些,“水果還是要多吃點,對身體好。”
她咬掉蘋果,邊吃邊哼唧:“知道。”
她對能吃的東西向來是來者不拒。
“那陸總……”
唐言蹊這下也冒火了,“我都說了陸仰止死了!死了懂不懂!別拿他煩我!”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門口突然傳來一道冷峻沉穩的嗓音,比平時聽起來薄一些、虛弱一些,可語氣里含威不露的氣勢卻在。
宗祁激靈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來,手足無措道:“陸總。”
男人冷淡的視線從他身上掠過,在他舉著蘋果的手上微微停頓了幾秒,“出去。”
宗祁下意識看向床上的女人,卻見她不知何時又閉著眼躺下裝死了,整條被子恨不得都被她裹在頭上,活像個白色的粽子。
感受到頭頂越來越沉重的壓迫力,宗祁想笑不敢笑,扔下蘋果就跑了。
陸仰止走到她身邊,皺眉,伸手去扯她捂著臉的被子。
扯不動。
“唐言蹊。”他沉聲叫她。
沒人言語。
“別裝死。”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