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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鴨子低頭看看鑰匙,果斷的伸過手來,我趁勢一把將他拉到懷中抱緊,很緊很緊,緊到想把他嵌進身體一起帶走。我低頭在他頸窩使勁嗅了兩下,萬般柔情只化作一句箴言:“小鴨子,好好學習,遠離戀愛!我……”

  “滾!”小鴨子搶過鑰匙,一把推開我,用力關上了門。

  我趴在門上,張張嘴,輕輕吐出沒能說完的那兩個字。

  我大哥親把我送到機場,登機前塞給我一個信封。

  “哥,支票不方便。”我摸著很薄,就要拆開看看。

  我大哥臉上一黑,冷冷的說:“上了飛機再看。”然後看著我把信封放進口袋裡,抬手看看表,“時間差不多了,走吧。”

  “哥,你一定保重,等著我回來好好孝順你啊!”我用力抱住我大哥,有點心酸,“咱爸咱媽你多費心,尤其咱爸,甭讓他天天老想著上陣殺敵的,人家現在打仗都用原子彈,不用人了。”

  我大哥摸摸我的頭:“盡孝要趁早,你到了A國好好學點東西就是孝順我了。我和爸說了你要學好,爸讓我給你帶句話。”

  “什麼話?”

  “勵精圖治,報效祖國,抵制洋妞。”

  我聽了大笑:“最後一條保證做到。”我抱住我大哥,低聲跟他咬耳朵,“哥,你幫我看著點小鴨子,要是他一時糊塗犯了錯誤,跟人談戀愛搞對象的,甭管男女,你一定給拆散了!”

  我大哥把我從懷裡推出兩尺,一揮手:“滾吧!”

  “哥你答應我,不然我在A國也呆不安生。”

  我大哥嘴角抽搐了一下,有點不耐煩:“我儘量,快滾吧!”

  我又抱了抱我大哥,轉身大步走向登機口。

  飛機起飛後我拆開我大哥給我的那個信封,裡面是一封信,是我大哥手寫的小刀吾弟:父四十有五而得弟,當日欣喜之情猶在眼前,然國家適逢改革變換之初,父居高位而憂蒼生,不得親自教誨,遂把弟交於兄管教。弟幼時聰敏異常,姿容出眾,兄長弟一十有二,豈有不愛之理?然弟生性跳脫,嬉鬧無度,聒噪非常,父以嚴誡家法訓之,弟未有稍改。兄每每見弟於棍棒之下抱頭鼠竄,於鞋履食具之中哀聲慘呼,皆感摧心搗肺,肝腸寸斷,再不忍斥責刻急,卻以溺愛相待,以致弟未及弱冠便欲行禽獸之事,終令父心灰意冷,誓言滅孽子而償天道。其後兄攜弟遠渡東洋,卻因重利輕情,任弟廢學閒居,不學無術,以致弟於其後數年間恣意放縱,結交匪類,鬥雞走狗,醉臥勾欄,遑論泯然眾人,堪比紅樓薛呆!兄愛弟卻不以其道,弟方有今日痴蠢情態,實乃縱惜之果,兄之大過!可喜蒼天有眼,佛祖慈悲,弟因情立志,混沌初開,實幸也!

  國內三載,弟好華服,喜麗車,態倨氣傲,心浮語狂,於無用之處恣意揮金。豈不聞古語有云:靜以修身,儉以養德。非淡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此一番遠渡求學,還望弟閉門簡居,摒棄驕奢之念,專心學問之事,穩鑄成功之基。所學之事望弟徹始徹終,所交之人冀弟敬師恕友。兩岸相隔,兄唯恐鞭長莫及,難保弟十分周全,望弟於異國遵天德隨王道,不因一時意氣而爭,不為慾念房事而燥,不以錢財外物而驕。志以成學,學以廣才,萬不可覆轍重蹈,只求短時之樂,使父兄為弟傷懷。

  家中數年內應無大變,父退則可與母安享晚年。唯兄年紀漸長,自覺精力日減,而兄膝下無子,家業何人可繼?盼弟早日學成而歸,以為臂膀,減兄重擔。

  人皆言弟紈絝,難當大任,兄聞之不屑,未有苟同。弟乃兄之弟,兄乃弟之兄,同胞同根,血脈相連,弟之精誠筋骨兄又如何不知?弟乃石中玉,兄自始不疑。無關石玉,亦為摯愛幼弟,天下無人可替。兄之苦心,弟念之哉!

  X年X月X日於家中“操!拽什麼文,沒他媽一句看得懂的!”我抽抽鼻子,抬手擋住眼睛。我那十全十美的大哥啊,我那鐵骨柔腸的大哥啊,我到底讓他操了多少心,傷了多少神啊!到如今他還是信我,還說我是他最愛的弟弟,我今後可怎麼報答我這大哥啊!

  我抹了把臉,眼淚卻嘩嘩往下流,滴落在紙上,打在我心上。我邊哭邊把信疊好,發現背面還有些字,連忙打開又看,卻只有兩行大字:平疆刀,你要是看不懂前面寫的就記住一句話,你再不學好我就把你送到非洲和大猩猩搞同性戀,永遠不讓你看見鴨子!

  我操!白哭了!

  我又哭又笑弄了一臉花,看著窗外一片蔚藍,有些東西開始在心中破土而出。

  第32章

  穿越迷霧,飛過那大海,早上八點我在X金山機場下了飛機,拿著我大哥給我的地址上了輛計程車,開了一個多鐘頭,過了座大橋,爬了座大山,終於在山頂上找到了一座大house。我孤零零提著行李,站在門口仰著脖子往上看,撇撇嘴暗想:我大哥這朋友可真他媽為富不仁,不說派輛車接我,卻讓我自己搭車過來,肯定是和我大哥不夠鐵,我斷不能在此間寄人籬下!

  我禮貌的按了下門鈴,大門拉開,一個大漢張開雙臂籠罩而來,雙手箍住我的臉,一邊臉巴子嘬了一口,接過我手上的行李,笑得漫山燦爛:“小平,很高興我們又見面了。”

  我操,老哈!

  我背過身擦了把臉,略微消化了一下這個小驚喜,拿出電話直接給我大哥撥了過去。

  “嗯,到了?”我大哥語調平靜,沒啥激動的表示。

  “到了。”我沖老哈揮揮手,一邊往山邊走,一邊小聲問,“哥,你這是給我找了份商業間諜的兼職?怎麼把我送老哈這兒來了?”

  “方便。”我大哥簡單的解釋了一下,“Harry回A國搞個項目,預計需要兩年的時間。他在X金山的房子距離你學校很近,山上清靜,有利於你專心學習。你聽著,Harry和我只是普通的商業夥伴關係,除了照顧你的生活,不會滿足你任何過分要求,你自己好自為之!”

  “哥,你信里……”沒等我表達感情,我大哥直接就把電話掛了。

  我嘆口氣,轉過身微笑著朝老哈前進。

  老哈的白房子是一套三層樓中樓,外帶一個閣樓。屋裡以淺色調為主,典型的歐陸風情裝潢,羊毛地毯厚的都快把腳埋了,雞蛋掉地上都摔不破,天使和聖母在地毯上翩翩起舞。屋中間有個原木大樓梯,每層的大窗戶都從屋頂開到地板,上面至少掛了三層窗簾,真是幔帳堆煙,簾幕無重數。屋裡的家具全都帶弧繞彎,尤其是一層那個大壁爐,旁邊還守著倆光屁股的希臘英雄,可惜到了老哈這兒落魄成了灶王爺。

  我大概看了一圈,脫了鞋抬腳剛要往裡走,就聽斷然一聲“wait”,老哈抱著一疊雪白的浴巾跑過來,蹲在我面前開始一塊塊往地上鋪,一直鋪到樓梯口,那個虔誠啊,都能媲美西藏山上一步一磕頭的信徒了。

  我嚇得往後一蹦:“我說,老哈,您用不著鋪條明星大道歡迎我吧,再說人家那也是鋪紅地毯,沒有鋪白毛巾的吧。”

  老哈站起來一撣褲子,沖我優雅的伸手:“來,我帶你去你的房間。”

  我指指白毛巾:“走這個?”

  “是的。”老哈點點頭,“抱歉,如果可以,請不要踩到其他地方。”

  我皺著眉踏著白毛巾款款而行,一看樓梯和樓上也都鋪好毛巾了,一圈圈鋪得跟環形跑道一樣。進了我的房間,迎面就是一張碩大的床,插了四根木頭柱子,床尾是個腳踏,床邊擺著束雙色鬱金香。牆上有幅油畫,一男一女裹著白紗半裸著,脖子上沒有腦袋,長出一堆樹枝子。床對面的牆上掛著個壁櫃,老哈拿著個遙控器一按,那柜子自己往兩邊開啟,裡面推出個大電視,旁邊是一堆亮晶晶的酒瓶酒杯。衛生間也不比臥室小多少,擺了個鐵藝雕花的梳妝檯,地上嵌了條透明的玻璃小道,下面挖了個坑,裝了一堆五彩繽紛的石頭子。小道接著三階石台,垂地掛著一排水晶帘子,裡面有個公主浴缸,旁邊是個小窗戶,窗台上擺了一堆精油蠟燭的娘們兒用品。

  我不由嘬著牙花子感嘆:“嘖嘖,挺好,就是還差一樣東西。”

  “是什麼?”老哈聽了皺眉,“我馬上去準備。”

  “衛生巾。”

  老哈一聽就不皺眉了,微笑著上下看我。

  “您這屋子是給我準備的嗎?我怎麼瞅著像哪家姑娘的閨房啊,忒香艷點了吧?尤其那堆蠟燭,唉呦喂,還有脫毛膏!我操,過了吧!”我從那對娘們兒用品里驚奇的翻出一罐蜜臘,就是抹身上再帖紙,刺啦刺啦往下撕那種。

  老哈笑而不答,禮貌的寒暄片刻,建議我洗個澡休息一下,然後就出了浴室,輕輕把門關好。我脫個光溜兒泡在那公主浴缸里,正在昏昏欲睡之時驚見旁邊的小窗戶外吊起個木頭籃子。我推開小窗,伸頭往上一看,屋外有個滑輪。籃子裡放著杯熱牛奶,旁邊是張粉紅色的紙簽,打開一看,上面用義大利體寫著幾行英文詩,我看了兩遍才明白,不禁大罵:“我操,有病吧!‘喝好奶,睡好覺,做好夢。’不就是這麼個意思嘛,廢他媽這麼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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