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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內十分寬敞,隨處可見的紅木家具,飾以典雅捲曲的花紋。江鶴繁穿簡潔的灰色短T和淺色亞麻長褲,坐在真皮座椅上查看電子郵件。

  何風晚咳一聲,環起手臂倚牆而站,抬起下巴睨他。

  江鶴繁展笑,放下手裡的pad,起身走向她,“晚晚。”

  “聽說江先生同情我?”何風晚退後一步,讓他的懷抱落了空,“怎麼不一早把我接來?難為你同情心還挑時間。”

  江鶴繁抿起淺色的唇線,看去的眼中泛起微醺笑意:“何小姐總愛找我算帳。”

  “我……”

  “這樣好不好?”江鶴繁打斷她的話,“那換你來同情我。我一個人睡覺很孤單,很害怕,求何小姐同情。”

  何風晚:“……”

  “這車上的獨立浴室有按摩浴缸,本來想接你好好泡個澡,再讓樓煥把我送回遊客中心的酒店,和節目組其他人一起住。”江鶴繁走到她身前,長臂撐在她頭側,欺上前去以懷抱的姿勢逼迫她彎下腰。

  “誰知道何小姐這麼大的意見。”他貼上何風晚耳朵廝磨,輕笑聲在耳中震顫,讓她骨頭有些發蘇,“那你可憐可憐我,收留我一晚上,行嗎?”

  何風晚圍困在他身前,感受到他變熱的呼吸,小扇子似的睫毛顫動著,眼中覆上輕愁:“我還能說不行麼……”

  江鶴繁心滿意足地鬆開她,轉去交代樓煥,讓他先走。

  何風晚撇下嘴角。

  她真是沒想到,江鶴繁臉皮一旦變厚,戰鬥力簡直千百倍地提升。任何一點小心思都能讓他洞察利用,恐怕將來再不是他的對手了。

  及至何風晚泡好了澡,拿毛巾擦著頭髮走出來,眼前陡然轉了色調。

  暗下去的視野里,牆上的雕花壁燈灑下昏黃的光,盞盞相連勾勒幽秘的情調。

  江鶴繁正在倒紅酒,有些委屈地說:“上次我倒的酒,做的牛排,你竟然一點都沒碰。”

  上次?

  何風晚想起來,是受邀去他酒店訂的套房那一回,便笑:“知道是你設的鴻門宴,我幹嘛要碰。誒,你不是不喝酒嗎?”

  江鶴繁說:“以前讀書的時候也喝過,後來才不喝的。我現在,全面解禁了。”

  葡萄酒湧入酒杯的聲音悅耳,須臾在杯中晃出盈盈閃光。

  “我先拍張照,發個微博。”何風晚想通了,她本就不需和這人成為對手,他明明是她的俘虜。

  然而把那隻卡其色的牛皮背包里里外外搜幾遍,也找不到手機的影子。

  何風晚一拍腦門,完了,手機忘在隊友床頭柜上。

  *

  確認江鶴繁藏在營地外一株高聳的雲杉後,何風晚這才放心地走向木屋。

  從房車到營地不過十幾分鐘腳程,想必江鶴繁昨晚便是抄這條近道。

  木屋開著門,傳出嘈雜的女聲。

  燈光傾灑出門外,經門框切割出齊整的線條,劃分明暗的邊界。

  走到門外收傘,沒等何風晚進屋,聽到裡面的人起鬨:“姜洲齡,你運氣很好啊,一去新的經紀公司就被力捧。”

  立馬有人附和:“就是啊,運氣很重要。”

  姜洲齡不喜歡別人拿她尋開心,沒好氣地說:“運氣那種玄學的東西,怎麼靠得住,我是有實力的。”

  “話不能這麼說,有實力是一回事,要是沒有貴人相助的運氣,也只能悶著,出不了風頭。”

  話說到這,就有些露骨了。

  上次姜洲齡在靈堂遭原配掌摑的事情,模特們大多聽說過,心裡不是不痛快的。而她後來投靠孫道然,則沒幾個人了解,對她仍抱著失去靠山的幸災樂禍。

  眼下提起,不過當作樂子聊聊。

  姜洲齡當然不願成為別人的樂子,可她們說的深深觸動了她的心緒。

  孫道然對她沒有感情,將她視作玩物,施捨的都是小恩小惠。尤其當何風晚召開記者會後,見境況不妙,他更是藉口出差躲了起來,至今找不到一絲人影。

  姜洲齡想不通,她為什麼這麼背?

  於是心裡堵著一口氣,姜洲齡說:“運氣這種事情真的說不好啊,有的人就是閉著眼睛都能踩到狗屎。像我,再怎麼努力,也不及她一二。”

  聽到這,何風晚猜出是在說她,便默默立在門外,等她說完。

  房間裡一片沉寂,沒人搭話。

  姜洲齡起了個頭,已然煞不住尾,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在她心裡積攢已久,亟待發泄,便不肯放棄地編起故事:“其實做成一件事,你自己努力是一方面,合作的同伴也要跟上才行。不止你有運氣,他也要有運氣!我有個朋友就很背,她跟一個記者合作,幫對方拿一個女藝人的獨家新聞。那個女藝人愛耍大牌,不想讓人知道她過去的樣子,我那朋友呢,就透露了一點她跳過芭蕾舞的往事,希望那個記者順藤摸瓜,挖出更多新聞。誰知道,他搞砸了。”

  屋裡有人問:“跳芭蕾舞,算什麼獨家新聞?”

  姜洲齡說:“因為那女藝人把自己瞞得很好,她的過去誰都不知道,很多人想刨根究底啊!要是能採訪到,你說這是不是獨家?”

  聲聲入耳,外面的何風晚垂了眼睛,捏住傘骨的手指突起白色經絡。

  姜洲齡故事裡的朋友指的正是她自己,而那女藝人在說何風晚,講的就是赴日內瓦湖東岸的小鎮接受記者採訪的那次。當時那記者試圖挖出何風晚的過去,以芭蕾舞做引子。而他自己也說,之所以這樣問,全是受姜洲齡點撥。

  眼下則是變相承認,確實出自她的手筆。

  姜洲齡還沒說完:“記者搞砸了不死心,又去求我那朋友,她沒轍,給了他更猛的料。你們知道有多猛嗎?都已經事過境遷啦!不是親歷者基本翻不出來,難為我朋友還記得。因為那女藝人真的是劣跡斑斑,可是你們猜結果怎麼樣?明明局面大好,他能生生讓別人扭轉,還把自己手指都搞沒了!蠢成這樣,算我朋友瞎眼找錯人!”

  這話勾出旁人心中的疑竇:“你朋友要做成什麼事?整人嗎?”

  她們不是當事人,當然聽不懂。姜洲齡說這些純為吐苦水,吐完便從激動中拉回些理智,敷衍道:“不是不是,怎麼會是整人。哎,算了,反正我聽著都替她意難平!”

  不願別人追問似地,她立即調轉槍頭,說起別的話題。

  何風晚的臉埋入陰影中,下頜線繃緊,鈍澀的空氣吸入胸口,抽動心臟不濟的力氣。

  這些年她對姜洲齡最多視而不見,從未想過報復,覺得不值得她浪費時間。

  可是現在內心翻湧的情緒克制不住,何風晚意識到自己錯了。

  她隨即轉身,沖入沉沉的夜色。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就是解決女配啦~

  第58章 58.

  轉天一早, 何風晚回到隊友的木屋, 正好撞見姜洲齡揉著蓬鬆的腦袋, 呵欠連天地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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