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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風晚接過水,說了聲謝謝。
隊友繼續說:“剛才那個負責野外訓練的陳指導也來了。”
何風晚一口水差點噴出來,嗆了幾下,心虛地說:“……那麼早?”
“是啊!公主病也這麼問他,你猜他說什麼?”隊友坐在床沿,架著腿回憶,“他說,和野外相關的一切都由他負責,各種意義上的指導。”
何風晚:“……”
各種意義上的指導,虧他想得出來。
何風晚又問出江鶴繁來時披著雨衣,沒有淋雨,更加確定他昨晚是有備而來。什麼時候到達,什麼時候離去,他全都算好了,這讓她不禁生出一絲待宰羔羊般的絕望。
鬥不過他。
另一隊的模特躺在床上敷面膜,氣若遊絲地說:“那個姜洲齡真奇怪,你看我們這一路,是個男人她都要勾搭著說兩句,從導演到攝影師,誰沒被她揩過油?對這個陳指導倒是一聲不吭,明明他才是極品。”
何風晚冷笑,心想她這是吃過那次部門活動的虧,長教訓了。
就這麼你一言我一語,三個人聊了一下午。
中途導演來過一次,憂心忡忡地看向依舊晦暗的天色,抵不住模特們一聲高過一聲地“沒事做還沒手機,絕對會死”,他把手機發給大家,叮囑一定不能將節目組的事情往外透露,一經發現,立即清退,必要時還將追究法律責任。
何風晚開開心心地登陸“招財今天動心了嗎”,更新一條:裙下俘虜[酷]。
胡亂翻幾個頁面,還不及兩分鐘,她收到消息提示,江鶴繁給她點了贊。
於是順著摸去那個“嗯”的帳號,何風晚心血來cháo地翻看誰會給他點讚,一下看到姜洲齡拿照片做的頭像。
誰說她一聲不吭了?
小動作原來全做到背地裡。
緊接著想起既然姜洲齡關注了這個帳號,自己的小號恐怕也被她盯上了,多半還是偷偷關注。
何風晚點開微。博設置,索性將“每天許一個願”的簡介改為“別看了過得比你好”。
*
直至傍晚,屋外仍是暴雨如傾。
何風晚和另外兩人一起躺在床上玩手遊,正在排位,隊友忽然問:“風晚,帳篷沒了,你今晚怎麼辦?”
“不知道啊,不過天無絕人之路。”何風晚愜意地翹起腳,又瞧隊友一臉茫然,便把話說得清楚些,“導演不可能不管我。”
然而她們誰都沒說話,臉上現出複雜的神情。
何風晚瞬間洞悉,安慰:“放心,一間木屋兩個人,我不會和你們搶地方。”
話是這麼說,可她根本拿不準,這麼大的雨,不住木屋不住帳篷,她去哪?
等到夜幕合攏,隊友已經放棄,做好跟何風晚同擠一張床的準備,導演姍姍來遲。他檢查過其他人,才走到何風晚這間。
導演站在門外,身上的藍色雨衣不停滴水,地面片刻積起淺淺的水窪。
長而窄的屋檐下湊來別的模特,都知道何風晚沒地方住,無不懷著看熱鬧的心。她們聽到導演用不容置喙的口吻說:“何風晚,你跟我走。”
姜洲齡不能錯過這樣的挖苦良機,搶在事主前面接話:“導演,她今晚住哪啊?”
導演面色平靜地說:“房車。”
——“哇!”
人群爆發一陣不可思議的驚呼。
姜洲齡噎住,臉色煞白,有點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尷尬。
何風晚當然得意,還記得導演那時的話,重複了一遍:“王導,您說住到就是賺到,我放在心裡,非常感恩。”
導演面子有些掛不住,交代了一些後續事項,就催她跟自己快走。
作者有話要說:看在作者還沒吃飯的份上……輕拍TT
感謝榛子呆stairwell的霸王票
第57章 57.(小修)
從檐下撐起傘, 導演頓足, 回頭對何風晚說:“你隨便帶身衣服就好了, 明天要是天晴了立即開工。”
這話是在安慰旁人,她何風晚不過隨便尋個住處,不是去吃喝享樂的。
模特中有聽出這層意思的, 俏聲起鬨:“導演, 我也想隨便帶身衣服, 木屋都待悶了。”
導演嘴角一翹, 拿餘光撈她一眼,笑:“人家可在帳篷捱了一整夜,她抽中了頭獎你又沒抽中,你說是吧?”
有理有據, 無人反駁。
頂著眾人的目光, 何風晚麻利地收拾出一隻雙肩包, 披上雨衣撐傘跟在導演身後,走出營地。
導演在前方拿手電筒照路,何風晚納悶:“記得我們來的時候, 徒步走了好久, 現在該不會……”
“還有別的路。”導演遲疑著, 自嘲地笑道,“當然不能真把你們放在純粹原始的森林裡, 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就罪孽深重了。”
何風晚恍然:“所以……”
所以當他們踩過經雨水沖刷的林間小道,導演撥開一叢茂密的植物, 赫然現出另一條路。
原來這還有岔口。
走了約莫十分鐘,視野被幾盞淡白燈光撐亮,雨中的光是洇開的。高高低低的樹木圍攏的空地上,停放一輛巨如重卡的黑色房車,被光線勾出外形輪廓,像停駐在暗色的油畫裡。
導演這時放慢了腳步,悄聲說:“何風晚,記得幫我們跟江總美言幾句。”
雨聲不絕,何風晚疑心聽錯,“江總?”
“就是陳指導啊。”導演略有尷尬地笑起來,摸了摸鼻子,“本來房車是給本期挑戰冠軍的獎勵,但這不是事發突然嗎?江總同情你沒住處,建議你過來。”
何風晚眯了眯眼:“同情我哦……”
“是啊,江總是這次節目的主要贊助商,他真是宅心仁厚。”說到這,導演停下,神神秘秘地湊過來,“挑戰冠軍的獎勵這事,別說是我透露的啊,我猜江總要給你個驚喜。”
何風晚好奇:“那他人呢?”
“應該還在車上吧,他在那休息,助理也在。”
走到近處才發現,空地一側還有條路,路口停了輛汽車。
導演未來還有許多別的工作計劃,而計劃常有,金。主不常有,他對何風晚一通噓寒問暖,以期間接給江鶴繁留個好印象。同她告別後,他匆匆跑上汽車。
房車三面都黑著,只有車頭的駕駛座亮著燈。何風晚繞去一瞧,駕駛座上空空如也,後頭一道隔斷擋住了視線。於是她走到車門前,還在躊躇敲門該使多大力,一道窗簾拉開,現出樓煥的臉。
樓煥看見何風晚,急忙開門迎接:“不好意思,何小姐。”
“你老闆呢?”何風晚一身披水淋漓,跳上車收傘,騰空問。
樓煥低眉順眼地接過傘,拿手指了方向,“先生在車上。”
何風晚探頭看去,裡面的沙發椅前一雙長腿交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