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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點。你不知道嗎?你們經紀公司只給你一個模特安排了個人助理。”
何風晚愕然:“不可能吧?你沒有嗎?”
卓藍聳肩笑笑:“我也是接拍電影後才有,一般的模特哪有助理,大家不都是自己提著拉杆箱滿世界跑嗎?”
何風晚欲言又止地張張嘴,什麼也沒說。
然而嚼了兩塊牛肉也沒能將疑惑一同咽下,她忍不住發問:“可我剛回國的時候,不是還和他勢同水火嗎?他怎麼會對我特別關心到為我安排個人助理?”
“這個……”確實令人費解,卓藍一時答不上,兀自擰起眉頭。
圓餐桌上的兩盤拌生菜是何風晚做的,燒牛肉是卓藍做的,兩人的主食是焯水西蘭花、生西紅柿和白水雞蛋。
餐廳是由客廳隔出的一部分,頭頂的白色吊燈散發細柔的暖黃色光線,連磨砂燈罩都透著霧蒙蒙的光。
何風晚對鼎藝採用的公關對策十分熟悉,先撤銷網上黑料,再做冷處理,等待接連湧現的熱點刷新大眾記憶。她銷聲匿跡一陣,再靠新的熱點現身,到時誰還理會多年前國外的過期報導。
所以她對這次的丑。聞,並不算太擔心。
反倒是“鼎藝只給她一個模特安排助理”這件事,讓她有些不安,不自覺用牙齒嗑著指甲蓋。
卓藍拿開她的手,安慰:“等珠珠回來,你好好問問她。她說上午去找經紀人匯報,下午在公司開會。”
“好。”何風晚點頭,看向亮起的手機屏幕。
收到一條來自江鶴繁的微信:晚上來我這,讓何小姐嘗嘗我的手藝。
何風晚終於一展笑顏,回覆:無功不受祿,江先生這樣讓我很惶恐。
江鶴繁:江先生每天都很想見到何小姐。
何風晚盯著這句話,心臟被看不見的手攥緊了,漲起滿滿的感動,期待他還會說些別的什麼。
果然,她很快收到新的:因為招財每天都在動心。
何風晚把那句話看了起碼二十遍,一直看到眼睛發酸,快認不出那些字。
眼前即刻浮現出江鶴繁說這句話的樣子,非常清晰,連他眼尾溫和拉長的弧度,紅酒一樣低低緩緩催人入夢的嗓音,好像才剛在耳邊說過,耳朵都有點發燙。
簡直清晰得嚇人。
她害臊得厲害,隨便回了一句:我明明誰都沒有說,怎麼讓你發現我的小號了?
可等了許久,江鶴繁也沒有回覆。
何風晚讓他剛才那兩句話攪得面紅耳赤、心跳砰然,便沒有多在意,又發送:那我晚上會打扮得美美的。
這一次,江鶴繁秒回一個系統自帶表情“[得意]”。
*
約好了晚上七點見,何風晚算著化妝和出門的時間,決心先賴在沙發上和卓藍雙排幾局。
誰知一局剛結束,她意外接到龐默的電話。
何風晚“餵”了幾聲,對方都靜悄悄的,害她一度以為線路故障。
就在她又一次問“龐默?沒課嗎?”線那邊總算有了清嗓子的動靜。
清了幾次,龐默的聲音依舊啞著:“何風晚,你知道成珠珠時常會去見一個男人嗎?”
成珠珠去見一個男人?
何風晚莫名其妙地把手機換了只耳朵,“我不知道。”
“那個人有時戴眼鏡,瘦瘦高高的,看起來和我們差不多年紀,小麥色皮膚,一舉一動像是練過功夫的樣子。”
樓煥?
龐默頓了頓,問:“成珠珠平時的行程你不知道嗎?”
“珠珠不是每時每刻都跟著我,她也需要去公司。”
“去公司?”龐默從鼻子哼出一聲冷笑,“我親眼看著他們一起走進咖啡店,現在還沒出來,我就等在外面。你考慮一下,有空要不要過來一趟。”
龐默說完就掛了線,他近乎控訴的語氣像親睹被女朋友戴了綠帽。
何風晚心想這裡面肯定有誤會。
隨後她收到龐默發來的照片,走在成珠珠前方,一腳踏入咖啡店的不是樓煥是誰?
何風晚呆住。
但是她很快聯繫起一些事情,一些始終困惑不得解,卻在此時通通有了顯而易見的指向的事情。
比如她的微。博小號是如何讓江鶴繁得知,比如為什麼鼎藝獨獨給她安排了助理。
她從沙發上一躍而起,甚至來不及對卓藍解釋,抓起衣帽架上的呢絨大衣,飛快跑出門去。
作者有話要說: 剩下一個誰也沒有猜到,但事實上我有過無數次暗示的懸念,即將揭開。
感謝蟹黃乃吾皇也和榛子呆stairwell的霸王票。
應該明天開~
第44章 44.
咖啡店距離威達大廈兩個站, 不遠處是繁忙的十字路口。
龐默穿橙色羽絨衣撐住店外白色的牆, 不時貓腰探頭朝店內張望, 有些鬼鬼祟祟的,巨大的花體字鑄鐵店牌掛在他頭頂上方。
他臉背著光,頭髮在太陽下泛著淺色的光澤, 回頭看見何風晚, 並沒有流露過多的情緒, 僅僅沉默地等她走近。
“你別著急, 珠珠她和你想的不一樣,她不會做那種事。”
何風晚出門太急沒顧上打理,圍巾只繞了一半,墨藍色大衣敞著, 耳側的頭髮還吊著一隻黑色髮夾隨風晃動。
龐默伸手摘下那隻髮夾, 遞給她, 神情變幻莫測:“她和你想的也不一樣。”
順著他指示的方向,何風晚看見成珠珠激動地爭論,兩隻手大幅度的比劃。樓煥鎮定地坐她對面, 沒有任何動作, 只留給何風晚乾淨的後腦勺。
咖啡店臨街那面是一扇木格柵, 如織行人走過,往店內投下影影綽綽的光。
成珠珠的臉跟著斑駁, 現出從未示於何風晚的表情,像是聽樓煥講話時眼中的譏笑,笑里藏有不服氣和抗議的意思, 與她一貫的迷糊單純相去甚遠。
“無意中聽到他們通電話,確定時間地點。”龐默頓了頓,語氣有些惱怒,“我上次就看他們偷偷摸摸地在路邊碰頭!她既然早搭上別人,幹嘛來招惹我?你以為我真願意跟蹤她、提防她嗎?本來說好今晚一塊兒看電影,我連送她的手套都買好了。”
說到最後,還帶上了委屈。
何風晚想安慰他,可是張張嘴,只有幾團呼出就被風扯散的白氣。
她從來不知道成珠珠和樓煥有聯繫。
而樓煥是江鶴繁的人,也就是說,成珠珠很可能是派來監視打探的。
那何風晚這麼久以來對她掏心掏肺,豈不成了笑話?
龐默繼續張望著,似盯梢的哨兵。何風晚背過身去,幾縷被圍巾壓卷的頭髮蹭著面頰,她拿手撥開,手掌垂下擰成拳頭。她是有些泄氣的,目光在一旁涌動的人cháo中逡巡,找不到停留的點。
心裡揣著一點搖搖欲墜的期待,如同那根難支也要試圖撐起的孤木,想聽成珠珠告訴她,不是這樣的。
不安的情緒在她和龐默之間低調地張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