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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姨是電視台製片人”這話,怎麼這麼耳熟?

  何風晚突然想到之前在瑞士,她曾與成珠珠一道赴日內瓦湖東岸的小鎮接受記者採訪。由於不願提及往事,沒讓對方拿到獨家,臨走時被質問“有什麼可拽的,別高看自己”。

  剛才那人,正是上回的記者。

  卓藍不知道何風晚為什麼有興趣問,索性一股腦倒出自己了解的:“還挺傲,也不知道是個什麼職務,和我們握手的時候拿鼻孔看人,要不我也不會記得他。製片人阿姨這個,我是聽別人說的。”

  “哦……”

  何風晚應著,莫名有些緊張。

  想想為了拿到她的獨家,那記者又是拍大片又是錄製節目,連畫幾張大餅。後來碰了壁,他當場翻臉。

  這樣的人,難保不會懷恨在心,趁機尋事。

  萬幸第一天“15進10”有驚無險地結束。

  何風晚中規中矩地打分,簡潔明了地點評,表情也平淡無奇,努力降低存在感,只求一個平安順意。

  九點四十,現場直播結束。

  電視台大樓的樓頂隱入夜色,亮著燈的窗口宛如漂浮空中。

  接近零度的天氣,似乎永遠不會下雪。大家抖著笑聲湧出旋轉門,三三兩兩地結伴散去,任料峭的冷風嗚咽著拂過臉。

  何風晚正和卓藍聊得起勁,擔心自己沒由來跳了一整晚的眼皮會不會讓電視機前的觀眾發現。

  泊在路邊的黑色豪車前燈閃了閃。

  何風晚抬手遮了下眼。

  駕駛位車門打開。

  身材高挑的男人下車,穿深褐色呢料長大衣,大翻領,裡面套著圓領毛衣,露出襯衫的折領。看不出長了她很多歲,特意挑了入時的衣著,包括淺口皮鞋也有些趕cháo流的味道,遠遠望去頗有幾分小鮮肉的扮相。

  他走向何風晚,神態沉靜,高高低低的燈光將他面目拓出雕刻般的美感。

  “江先生,晚上好。”

  “晚上好,何小姐。”

  如他們曾經無數次打過的招呼,如今再重複,多了些調。情的意味。

  卓藍不想走,眼珠子在兩個人身上轉來轉去,忍笑小聲說:“你眼皮跳一整晚,可能就是為他。”

  江鶴繁朝她輕輕點頭,算是打招呼,目光又落在何風晚身上:“不知道何小姐是否賞臉陪我吃宵夜。”

  何風晚訝然:“你吃宵夜?”

  “其實是還沒吃晚餐。”

  “不會吧?你不是決心要長命百歲嗎?怎麼能不吃晚餐?”

  江鶴繁一貫清冷的眼底浮起笑意,討饒:“最後一次,下不為例。”

  邊上的卓藍聽得一頭霧水,哪裡知道這是他們才懂的暗語。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仙女們支持~作者君持續加油中~

  謝謝榛子呆stairwell的霸王票~

  第40章 40.

  沒聽懂他們在說什麼, 但卓藍知道這兩位是要先走一步了, 連聲催促:“好了好了, 外面那麼冷,你們有什麼車上說,狗糧也不用撒得那麼委婉。”

  何風晚這才發現, 周圍幾乎所有人都在悄悄打量他們。隨風傳來一些細碎的聲音, 八卦的眼神也是細碎的, 開闊的空地上氣氛有些活躍。

  二十分鐘後, 江鶴繁把她帶去海市飯店。

  大廳上方是頂有名的半透明金色穹頂,視野里交織隆重的玫瑰色與淡銀色,中餐廳的天花板排開古銅色鏤花吊燈。處處洋溢的氣派和奢靡讓何風晚錯覺是應邀出席某位名媛的婚宴,絕非吃宵夜。

  而江鶴繁似乎來過許多次, 輕車熟路地坐下, 脫下大衣遞給恭敬上前的侍應生。

  對方好像也認得他, 詢問:“江先生,還是……”

  “嗯。”

  侍應生一走,何風晚就湊近問:“江先生, 你的宵夜是佛跳牆嗎?”

  江鶴繁喝水的動作頓了頓, 提起的嘴角聚起些溫和笑意:“這裡的廚師長有個拿手活是湯泡飯, 不輕易對外顯露,餐廳的菜單上也沒有。但我想這一口了, 就來找他。”

  何風晚斜乜他:“我還以為是什麼好吃的,湯泡飯……我也會啊。”

  江鶴繁笑:“何小姐這就不懂了,有首詩說‘莫嫌淡泊少滋味, 淡泊之中滋味長’。”

  他咬字清晰,能聽出帶一點北地的口音,明明是從容不迫的語調,卻總透著叫人服從的氣勢。

  何風晚學他說話:“好,您是文化人,不和您爭。”說完就靠回椅背,自顧自地玩手機。

  “哎,你別……”突然的停頓,省略的是對她這點小性子的無奈,江鶴繁雙肘撐著桌面,頭移過去,“五號公司開年會,你也來吧。”

  “五號?”何風晚剛才只是捉弄他,並沒有生氣,此時扇面似的睫毛一掃,蘊著清淺波光的眼睛狡猾地眯起,“五號好像要去拍廣告……”

  江鶴繁打斷:“不可能,那天鼎藝沒人會差你幹活。”

  “哦,想起來了,賀公子要單獨約我談代言。”

  “單獨?他倒是敢。”

  “都不是?那麼就陪藍藍逛街嘍!”

  “何風晚。”

  他笑容稍斂,不輕不重的三個字多了些厲色。

  何風晚伸手亂揉一把他的頭頂,笑得前仰後合:“哎呦,我們煩煩怎麼這麼不經逗,才兩句就著急了。怎麼?帶我去公司年會?聽起來目的不單純啊。”

  “你想多了。”正巧侍應生端上生滾龍蝦湯泡飯,江鶴繁舀一勺米飯沒入湯麵,沒什麼表情地說,“我的目的非常單純,向大家介紹老闆的女朋友而已。”

  何風晚微愣。

  她猜到了,但沒猜到他就這麼說出來。

  餐廳里人不多,瀰漫縹緲的音樂和勾人的菜香,一兩下拔高調門的笑聲並不突兀。

  何風晚不急著回答,有些眷念地回味此刻的心跳,末了笑兩聲“嘿嘿”算作應允。

  她想起什麼,便問:“你知道嗎?老闆的女朋友這些年總是夢見一個人,想請老闆幫忙解夢。”

  江鶴繁拿餐巾擦嘴,好整以暇地聽她說。

  “從我離開家,就總是夢到一個奇怪的男人站在我身前,那樣居高臨下地看過來,讓我很壓抑很難受。每一次的場景還都不一樣,我去面試V·E秀,就夢見他出現在面試房間外的電梯廳。我想起時裝周后台和藍藍的初遇,就夢見他出現在後台候場的隊列旁。他從來不說話,而我只要想抬頭看他,就會馬上醒來,所以至今也不知道他是誰。”

  何風晚察覺江鶴繁漸漸凝重的臉色,輕聲問:“怎麼?你想到了?”

  “不是。你這聽起來像是壓力大的表現,所以我在想,要是可以早點找到你,你就不會有那麼多波折了。”他視線從何風晚的臉,下移至盛湯的青花海碗,“我當初住院又回家調養,花了大半年才慢慢恢復。等開始找你的時候,你已經改名了。其實我曾經去過你嫂子住的鎮上,那鎮子不大,說不定見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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