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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上車門後,終於獲得片刻安寧。

  江鶴繁低著頭,把臉埋向黑暗,雙手掛在方向盤上,不明白事情怎麼就突然到了這一步。

  往前追溯,記起見到那個滿面亂須的攝影師要去抱她,他心裡騰起煩躁的無名火。

  不對,再往前一點,早在他們貼面擁抱時,那股火焰就躥起來了,所以才突兀地與賀公子布置了一場臨時見面。

  又或者,當他決定今晚親自開車的時候,就預謀好了這一切。

  江鶴繁扭頭去看消停下來的何風晚,她胸口微微起伏,眨著晶亮的眸子,含笑也看著他。她身上三宅一生的清洌男香在溫暖的車中瀰漫開。

  何風晚見他不說話,問:“江先生,你怎麼看起來不太高興?”

  江鶴繁靠回座椅,說:“何小姐住哪,我送你回去。”

  “江先生人真好啊,肯屈尊做我的司機,我實在太榮幸了!”何風晚撫著胸,自顧自大笑。

  簡直不像樣子。

  江鶴繁凜眉,費了半天唇舌,總算問出她地址。

  兩人一路無話,何風晚歪靠座椅似乎睡著了。江鶴繁心神不寧地開車,好幾次走神,幸虧晚上十點後路況不錯。

  凡事以目標為導向的他,困惑送一個酒鬼回家的意義,說不定對方轉天醒來就把什麼都忘了。

  酒店離何風晚所住的小區不遠,不知不覺間車子駛入地下停車場。

  還沒停穩,何風晚就把手伸進包里,窸窸窣窣地摸索起來。她眼睛還閉著,嘴角挑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江鶴繁見她醒了,問:“聽賀公子說,網上有些對何小姐不利的流言。”

  “嗯。”何風晚摸出手機,打了一個微弱的酒嗝,“怎麼?你要幫我?”

  “你需要嗎?”

  “我們非親非故的,你憑什麼幫我?”何風晚按亮手機屏幕,扭頭沖江鶴繁笑。

  那雙被他握過的十指,水蔥一般細長。十指捧住的手機映亮她的臉,泛著熏人的酡紅,音調懶洋洋的,軟綿綿的,全身骨頭被人抽沒了似的,柔上加柔。

  江鶴繁答不上來,也承不住她的目光,便把眼睛掉開,盯著前方那輛車的車牌,問:“何小姐現在能自己上樓嗎?”

  “怎麼?江先生想送我?看來不是第一次送女人回家吧?步驟很懂嘛。”何風晚掩嘴失笑,卻也沒有得寸進尺地捉弄他,把手機遞過去,“加我的微信。”

  江鶴繁聞聲一滯,不懂她賣什麼關子。

  “那本雜誌我早就看到了,可惜沒有你的聯繫方式,才用了紙片那招。你看,你哪怕留個電話給我,都省得那麼麻煩。”

  何風晚傾身靠過去,調出添加聯繫人的頁面,說:“用你的電話號碼加,這下我兩樣都能拿到了。”

  她眼裡蘊著朦朦霧靄,靠來時香水味衝擊著江鶴繁的大腦,轟轟燃燒了起來。他聽命地垂目輸入數字,屏幕偏偏存心作對一般,怎麼也顯示不了。

  “哎,我來幫你。”何風晚熱心地捉住江鶴繁的手指,看他徹底僵住了動彈不得,就笑,“你念啊,我幫你輸。”

  她指尖的微涼染上他,指甲閃動貝殼一樣的光澤。

  兩人的呼吸聲也重疊起來,一半舒緩,一半緊張。

  連車內凝滯的空氣仿佛都重新流動,手指是撩撥,眼神是撩撥。昏黃的頂燈照得一切都是無骨,綽綽約約,水一樣握不住,滲進心底就墊成了風情萬種的胭脂紅。

  十一個數字須臾輸妥。

  何風晚靠回去,點進他空白的頭像,說:“你別忘了同意我的好友申……”

  江鶴繁如獵鷹捕食,猛地俯衝過來,伸頭貼向她,生生扼斷了最後的“請”字。

  何風晚往後一縮,躲過了。

  嘴唇只來得及輕輕擦過她的下頜,似春風飄絮。江鶴繁眼裡積滿沉沉的黑,看來的目光帶著濃釅的渴望。

  遺憾安全帶拽住了他,再不能往前。

  何風晚面露震驚,隨即笑開:“江先生,這和我第一次喝醉見到的你,不太一樣啊。我還記得那個時候,你害怕我弄髒你似的,特意繞開我。怎麼現在想靠近了?”

  這一腳急剎讓江鶴繁翻騰的心火有了平息的跡象,他順了順氣,望見她眼裡的清明,躥起惱意:“你沒喝醉?”

  “沒有啊,半杯bourbon(波本威士忌)而已,哪那麼容易醉?”何風晚迅速恢復一貫的神色,聲音透著得意,“包括第一次,你別看我躺在地上了,其實也沒有醉。試試你而已嘛。”

  江鶴繁仰靠座椅,閉上眼,嗓音乾澀:“這樣做有意義嗎?”

  何風晚解開了安全帶,湊過來壓低聲音:“沒意義嗎?吃不到才是最想要的,我得讓自己更特別一點,不能滿足你一時的心動。江先生,你說對不對?”

  江鶴繁不出聲地笑。

  這一局他輸了。

  他不想再看她,至少是現在,便說:“何小姐慢走,我不送了。”

  “那我們下次見。”何風晚冶艷地笑著,打開車門,卻在下車前一刻,目光觸及江鶴繁三粒袖扣下一粒單獨的紅色,以及衣面上的暗紋。

  她忍不住好奇地問:“為什麼那顆扣子跟別的不一樣?”

  江鶴繁無力應付她,便拿賀公子的話去敷衍。說話的時候嘴角蓄著笑,使他本如寒潭冷月似的眼,頓時風。流多情了起來。

  連聲音也透著輕佻:“因為騷啊。”

  笑意傳至何風晚眼底,她微怔,趕緊跳下車,頭也不回地往電梯走。

  電梯門合攏後,江鶴繁心裡空落落的,回頭看一眼放在後排座椅上包裝華美的禮品盒。

  盒子裡靜靜躺著何風晚那天早晨走秀的照片,是他反覆比對後挑出的一張。照片上她立在台尾,頂著誇張的眼妝,一襲白色鏤空長裙。

  跟她以往走過的無數場沒什麼不同,卻是江鶴繁親臨的第一場。

  他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看,便當作特別的紀念,讓攝影師洗出來裝框。

  原來她已經算是特別了。

  可坦露這樣的心思,難免讓人感到矯情,尤其見她剛才那番得勝者的姿態,更不願被她笑話。

  到底是沒送出去。

  江鶴繁收回視線,重新發動車子。

  *

  電梯上升不過十幾秒,何風晚卻像坐了一小時。

  焦躁。

  她耳邊營營響起孫道然那句“可別自己栽進去了”,拼命暗示著“沒有,不會的”。

  可惜門鎖的鑰匙轉了三把都挑錯。

  好不容易開了門,迎面就是成珠珠沮喪的臉:“晚晚,經紀人姐姐說,公司公關部已經在加班了。希望能順利解決。”

  何風晚心事重重地點頭:“嗯。”

  作者有話要說:  煩煩輸了嗎?我覺得沒有23333

  今天提早更~

  第26章 26.

  “我以前做經紀人姐姐助理的時候, 看她處理過這種事, 應該不要緊。”成珠珠臉色枯焦, 聲音微弱像是說給自己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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