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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風晚驚愕地瞪大眼睛,盤腿坐起。

  慶生會過了開場致詞,就進入遊戲環節。大家分別戴上紅藍兩色的王冠站成兩隊,姜洲齡作為空降嘉賓,施與懲罰或者獎勵——懲罰是摸出某人皮夾,將裡面的小秘密公之於眾;獎勵則是玩Pocky Game“不小心”吻到對方。

  “嘖嘖。”這節目不免低俗,但同個部門都是自家人,玩玩沒什麼。就是看姜洲齡對著一個個男人動手動嘴,成珠珠連連搖頭,“原來還有比你更沒節操的。”

  沒多久,輪到江鶴繁受罰,現場鴉雀無聲。

  姜洲齡笑中夾雜趨奉之色,嗲著嗓子說:“江總,冒犯了。”

  然後伸手去翻江鶴繁的衣兜,怎麼也沒找到皮夾,急得抓耳撓腮。

  江鶴繁雙臂緩緩展開、上抬,慢條斯理地說:“聽說姜小姐會親自動手,我特意放到了褲兜里。”

  儘管知道老闆這話是為調節氣氛的,卻依然瞬間點亮了所有人的雙眼,大家無不換上“燈光師已就位”的犀利眼神,目光如炬地看來。

  姜洲齡窘得臉刷地紅了,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忐忐忑忑地從他褲兜里摸出皮夾。她捏著皮夾晃了晃,輕聲問:“我要翻啦?”

  江鶴繁好整以暇地說:“請便。”

  皮夾一覽無餘:幾張黑卡,一疊薄薄的百元鈔票,還有一張照片。

  姜洲齡像是挖到寶貝,嬉笑著拈起照片。然而她只翻看了一眼,就飛快塞回去,笑容也掛不住,僵著臉說:“哎呀,居然什麼都找不到,看來我得代江總受罰了,給我酒。”

  電視機前,成珠珠搖撼何風晚的手臂,無比困惑地問:“怎麼回事啊?她怎麼了?那張照片怎麼不給大家看呢?”

  何風晚沒說話,隆隆的心跳聲又起來了。

  哪怕只是不及一秒的匆匆,也認出是自己那張上空照。

  姜洲齡必然不會暴露,江鶴繁皮夾藏有她照片的這件事,那不是變相替她炒作嗎?而且曾目睹他們一起乘坐電梯,保不准江鶴繁就看上她了?恐怕今後還得巴巴地貼來熱臉。

  自以為放下身段,接受這種私人邀約,就能趁機與江鶴繁搭上。

  姜洲齡要的酒,其實是杯苦酒。

  但讓何風晚最意外的,並非姜洲齡吃癟。她只是想不通,那張模特卡的翻拍照,江鶴繁怎麼偷偷藏在皮夾里?

  第09章 .

  何風晚一開始是抗拒上空照的。

  那時她在紐約的工作不順利,經紀公司不斷將她外派,去新加坡、香港和曼谷,要求她積攢海外經歷,往作品集添加新東西。

  後來才知道,不是人人都要這樣。

  好聲好氣地問詢經紀人,反被嘲笑“連上空照都不肯拍的模特,沒有好前景”。一怒之下,她自己預約攝影師,拍下那張照片,做成新的模特卡。

  那次拍攝中,她的憤怒、緊張,對未來的迷茫,在鏡頭前一覽無餘。虧得攝影師引導,才漸漸敞開。像一朵長瓣長蕊的花,於霧中顯出工筆的輪廓,漫出濃釅的色彩。

  也果真簽到了更好的公司,不再有任何抗拒,曉得這種衣服架子的工作,無非要展現不同風格的美。

  何風晚很久沒想以前的事了,她是打死也不願回頭的人,看那照片只覺得陌生。

  晚餐時,她說訂了兩個人一起飛瑞士的機票和酒店,成珠珠當即嗆了一口菜,咳了半天,問:“兩個人?”

  “嗯。”

  “還有誰?你不會……背著我談戀愛了?公司說了,模特談戀愛要通報。”

  何風晚說:“所以只有你呀!”

  成珠珠想了想,作為她的個人助理,一起度假似乎並無不妥,但一聽是瑞士,又小心翼翼地對手指,說:“我聽說那邊的酒店都挺貴的。”

  “辛苦賺了錢,就要痛快花,才有更大動力去賺下一次,不然圖什麼?放心,都在我承受範圍內。”

  *

  當成珠珠站上木屋酒店的露台——天空藍得空前絕後,皚皚雪山望去無窮無盡地綿延,沉睡一般安寧。再回想那句“都在我承受範圍內”,不由得心驚膽戰。

  何風晚是發了什麼橫財嗎?

  她手上還拿著一摞出國前做的功課,包括各種景點地圖與滑雪須知,眼下統統沒了用處。

  這座小莫村位於海拔兩千多米的高原,靠高山纜車與步行山道連接外面的世界。全村只有一條主路,禁止汽車通行,路上派生出枝椏似的小徑,連接散落各處的房屋。

  空曠且避世。

  “看到露台上那個溫泉池了嗎?我們可以泡在裡面喝酒,白天看雪山,晚上就對飲星光。明天睡個懶覺,從山下徒步走上觀景台,後天再去滑雪。這麼安排行嗎?”不知什麼時候走來的何風晚出聲問。

  成珠珠眼眶微微泛紅,被無數感慨衝擊著說不出話。

  “傻。”何風晚乜一眼,手指輕刮她的鼻尖,轉身走回房裡,“我這趟來,沒去那些名氣大的地方,就想找個人少的發發呆。你陪著我,還得遷就我,不用那麼感動。”

  “我……我這是激動。”成珠珠一激動,抖著肩膀打了個嗝,“說不定會有艷遇!”

  何風晚笑:“你太累了,閉上眼睛睡一會兒,爭取夢到。我樓下看菜單啦!”

  “……哦。”

  這家木屋酒店共有三棟,每棟三層樓。一棟也就六套客房,面積不算大,走小而美的輕奢路線。十一月瑞士的氣溫探到何風晚心裡“天寒地凍”的標線,她不想再外出找餐廳。

  訂好晚餐後,她問服務生小哥:“另外的客房都住滿了嗎?”

  金髮小哥系黑色領結,梳一個老派的偏分,雙手捧著菜單畢恭畢敬地正要回答,抬眼看到了什麼,說:“他們回來了。”

  何風晚順著他的目光,一下愣住,耳畔營營響起那句“說不定會有艷遇”。

  看著眼前那人,她心裡生出一點淒涼。

  這哪是艷遇,明明就是孽緣。

  江鶴繁也經過火車轉高山纜車的換乘,和朋友從韋爾比耶風塵僕僕地返回。小莫村是他們戶外俱樂部在國外的大本營,每年這個時候都要聚一次。

  他穿著黑色衝鋒衣,濕漉漉的短髮襯得眼眸愈發明亮,洒然不羈的樣子。攜颼颼的冷風走進酒店,他放下登山包,撞上了何風晚看來的視線。

  兩人就這麼無聲地對峙,誰也沒有開口的意圖。

  直至一道渾厚的男嗓如夢初醒般炸開,懷著無比的驚喜大叫:“那那那……那不是何風晚嗎?今年四大時裝周的亞洲秀霸!江老弟,你看到了嗎?!”

  江鶴繁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結識四年的好友,向來以鋼鐵硬漢自稱的林熊會是何風晚的迷弟。林熊身高一米八,高大健壯,是國內著名登山家,因為一臉大鬍子自詡虬髯客。

  而此時,這位虬髯客半跪著在登山包前翻了半天,終於翻出筆和硬皮筆記本,跑向何風晚,小學生一樣吭哧吭哧地將手上東西遞過去,說:“何小姐,幫我簽個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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