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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有人帶過的男式手錶顯然不是她的…那麼,會是誰的呢?能讓王婧即使在準備逃亡的時候也依然要帶在身上?

  程成並不認為,這個表會屬於馮嘉富。

  “是王有德發現的。”莫名尷尬地聳聳肩,畢竟負責第一次車檢的是他,他卻只檢查了車子的剎車系統,告訴他們完全沒有發現。不料進行第二次車檢的時候,一直幻想自己在三十歲之前能整上一部車而整天研究汽車雜誌的王有德,首先發現了車子排氣系統管的問題。

  “你看。”江律一指已經被拆除下來的排氣管,對程成道,“排氣管內部已經是鏽跡斑斑,大量的鏽質堵塞了內里的三元摧化器,也就是說,車子的尾氣淨化系統等於是報廢的--只要長時間在車窗關閉時發動車輛,因為汽油燃燒不充分所產生的一氧化碳重量比空氣輕,就會從車底逐漸漂浮而起,累積到一定程度,王婧就等於是在一個毒氣室里駕駛小車--而這個車的使用年齡不過是三至四年,但這個排氣管起碼已經有8年已上,幾乎是一個廢品,所以,即便是一架黑車,這個排氣管也是人為地在購買之後安裝替換上去的。”

  “找出換排氣管的人,就等於找出想謀殺王婧的兇手?”莫名總算回過味兒來了。

  “對,而且這個兇手非常知道怎樣天衣無fèng地置人於死地。”江律擰緊著眉。

  若不是張余發現了醫生都沒發現的疑點,誰會去重新查一遍富康的排氣系統?

  程成蹲在地上,每一寸清理排氣管上的鏽垢,直到現出一行英文字母來,他沉吟著,帶著手套的手不住摩挲著管壁上的凹凸。

  江律在旁看著,忽然眼前一亮。

  “劉宇凡。有時間麼?我們想和你談談。”

  劉宇凡合上書,回過頭去:“對不起,我和警察沒什麼好談的。”

  這是程成第二次見到劉宇凡,似乎變的更加俊美了,而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也更加濃烈。

  “既然知道我們是警察,就該知道我們找你是什麼事。”江律也一直在打量著這個和每一個走在校園裡的大學生沒有任何不同的男孩,冷冷的開口道,“比如說…為什麼要殺死王婧?”

  劉宇凡瞪大眼象聽到天方夜潭:“王婧死了…天…什麼時候的事?怎麼會--”他跌坐在椅子上,“我我還正想在去美國前聯繫她呢,怎麼也算交往一場--”

  他馬上要去美國了?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這個男孩完全沒透一絲口風。江律冷笑道,“殺了人之後一走了之?”

  “我沒有!”劉宇凡抬起頭來已經眼含熱淚,“我…我殺她做什麼?!雖然分手了,但是她畢竟是我愛過的女人,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程成怔了一下,若非早有懷疑,他幾乎要安慰起眼前這個痛失所愛的男人。

  “那麼,本月6日下午,你是不是曾經去過XX汽配門市部?”江律不為所動。

  劉宇凡點點頭擦去臉上的淚痕:“我周圍的朋友都知道我喜歡改裝汽車,汽配店我自然是常去的。”

  他二人都沒想到劉宇凡會這麼幹脆地承認,江律打蛇隨棍上,“是麼?我不知道現在人改裝汽車,會喜歡加個已經生了鏽的排氣管。”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劉宇凡一副越聽越糊塗的表情,“誰會去買個生了鏽的排氣管呀?”

  “王婧在被警方懷疑後,走投無路地去投靠你,你在後來告訴她躲不住了,一定要設法逃到外地,告訴她你已經替她準備好了假身份和無主車,要她立刻潛逃,王婧以為你真為了她好,二話不說就離開了,沒想到,卻至此踏上了黃泉路--你想到了利用車禍和尾氣來殺人滅口的雙重圈套。為了能讓一氧化碳倒流進車裡,你不僅買了鏽化了的排氣管還特地買了S型尾管,而不是直排管--這種排氣管在尾端是向下折的,會更方便一氧化碳向上漂浮,進入車廂。”江律搖搖頭,“你真是機關算盡了,卻忽略了你買來的是日本Seiwa公司出品的K136折型氣管,這種排氣管在管壁上都刻有產牌和型號--而這個年代久遠的牌子的型號,只在XX汽配門市部中有售!““而且,你犯了個很大的錯誤。本來,這種二手汽配每天交易的人都很多,但是在XX汽配門市部中還是有人對你特地來購買生鏽了的S尾管感到奇怪,所以,他記住了這個與眾不同的‘客人‘。那麼現在,你能告訴我,你買這個排氣管來幹什麼嗎?“程成也冷笑了一下,這個男人,這個差點就身背兩條命案的男人,竟然能這樣冷靜地和自己過招,他心裡就忍不住燃起一股無名烈火,劉宇凡,這個男人,完全把他們當成可以任意戲弄的對象!

  劉宇凡冷靜而專注地聽完,而後嘆了一口氣,起身到書房裡抽出一張紙來,遞到兩個警察面前,慢慢地說道:“SIR,這是我那天在那買的汽配收據單,根本沒有什麼生鏽了的排氣管--至於你們說,那的售貨員對我來買排氣管有印象--呵呵~如果幾個荷槍實彈的警察站我面前問我有沒見過這樣一個奇怪的買主,我大概也會胡亂點頭承認的--得罪誰不能得罪警察,是吧?”

  言下之意,就是警方的半恐嚇狀態下得來的片面之辭,上了法庭,完全不能算是證據,而那張收據里的確沒有排氣管的項目,這反而成為劉宇凡擺脫嫌疑的最好證據。

  難怪他有恃無恐,這個男人,早已經步步為營,

  程成氣的還想再說什麼,江律卻忽然按住他,起身道:“謝謝你的協助,我們告辭了。啊,對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王婧沒有死,僥倖撿回了一條小命,就住在X醫,不過還昏迷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希望在你走前,還能見見她。”

  程成跟在江律身後走了,突然一股若有似無的味道竄進鼻端,在他還來不及探究來源的時候,就已經消失地無影無蹤了。

  江律的方法是引蛇出洞,一個想殺人滅口的人,在知道被害人還沒死而是處於昏迷的時候,總是想方設法地彌補上次的失手。他故意把王婧昏迷未醒的消息和地址告訴他,就是認定了劉宇凡為了洗脫嫌疑,一定會再來醫院再次殺人滅口。所以醫院裡幾乎是每天都有幾撥人在暗中守護加護病房,只要劉宇凡一出手,就再難逃出升天。

  然而時間一天又一條的過去了,劉宇凡都沒有出現,程成的眉永遠都是皺的死緊,連幾乎每天都陪伴著他的韶華都快受不了了:“不用這麼拼吧,程成,從找到王婧起的那天起,你就每天這麼個臉,你這樣拼命的想啊念啊的,不到三十肯定開始圓形禿了,想想你露出的光亮的頭皮,挖--”

  每當此時,程成總是被逗地笑著起身,吻住韶華喋喋不休的嘴:“我要是禿頭了,你就不要我拉?”

  韶華偏頭做認真思考狀後才說:“算了,你關鍵部位的毛沒禿就好了。”氣的程成面紅耳赤又要一拳過去,他才哈哈大笑地摟住他:“傻瓜,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愛你,以前我以為我愛的是你的外表,愛的是你與他的一點相似,但是現在,你就算長成施瓦辛格那樣的雞腿肉男我也愛!”

  程成撲哧一聲笑出聲來,那身肌肉,如果上點油的話,還真的挺象大雞腿的。

  這個男人,有時候,真的很可愛呢。他想。

  在那過後的第四天,劉宇凡依然沒有來,王婧卻清醒了,雖不算完全脫離危險期,但總算恢復了意識。

  在和主治醫生討價還價外加苦苦哀求之後,他們終於獲得了進病房採集口供的資格。

  程成走進房間的時候,王婧躺在床上,靜靜地望著窗外的流雲,慘白的繃帶從胸腹開始直扎到了她的頭部。

  “告訴我,是你勒死了馮嘉富麼?”程成拉開椅子,坐下,用一種帶肯定的平靜語氣這樣說道。

  王婧沒有看他,依然是安靜地看著外邊的世界,仿佛剛才的問話不曾存在。

  象過了一個世紀這麼久,她忽然緩緩地開口:“是我殺的…殺死這個強占我身體7年還直接害死我父親的男人。”

  而後她開始時短時續地講述了殺人斷頭的經過,大致與程成推斷的一樣。

  “你是說…你一個人割下了馮嘉富的頭?”

  “是的。”供詞裡,從沒出現過劉宇凡的名字。

  “那架富康車也是你自己準備的?”

  “對,都是我,我知道警方到處都在找我,我躲不過去了,所以,就想潛逃。”王婧毫無血色的嘴唇微動了一下,竟似一絲笑意,“我反正,也沒有其他親人了。”

  “王婧,都這時候了,你還要替他頂罪?”程成強壓住怒火,“為了脫罪,他想殺了你啊!”

  “這案子…是我一個人做的。”她終於閉上眼,啞著聲音,一字一字地說道。

  頓時,程成知道為什麼劉宇凡沒來醫院動手殺人了,他--用不著。

  “既然,王婧已經承認殺害馮嘉富的全部過程,那就做結案報告吧。”洪昇平託了托眼鏡,好象全然忘記昨天他還一口咬定殺人兇手就是李正明和金夢蓮,“能查到真兇我們大家都很辛苦,這案子一結束都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怎麼就成了“我們大家”了,貌似這位一級警司除了每天催促他們把李金二人定罪以結案之外,也沒幹過啥“辛苦”的事情。

  這也罷了,可隊裡的每一個人都知道,這案子還有另一個兇手在逍遙法外。

  “沒意見的話,我就叫秘書處準備材料了,大家可以放個長假,放鬆放鬆,銷假回來我會寫個報告上去,大家也都別在第一線玩命了,有什麼好的崗位我會申請讓你們調過去的…”

  這擺明是卸磨殺驢了。“洪隊長--”程成一拍桌子就站起來,江律用力拽著他的袖子把他拉下,自個兒說道:“可是這案子最關鍵的證據--王婧所說的用以勒死馮嘉富的浴袍帶子--還沒有找到--沒有兇器,怎麼做結案陳詞呢?”

  誰都知道,這條帶子萬一被兇手處理掉了,再找到,就是千難萬難--江律只是用另一種形式拖延時間。

  洪昇平臉色微變,如果說他對程成只是反感,那麼他對這個深沉內斂又野心勃勃的男人,就是忌憚了,不把他打壓下去,他在刑警支隊就很難混的下去。

  “江律。”他儘量和顏悅色地笑,“忘記上次我和你說過的話了?”他曾經說過,這案子一結就把他調任市,再升一級。30不到就是二級警司,何等的春風得意。交出刑警支隊的實際管理權,做一個高職銜的清閒工作。這算是利益交換,洪昇平以為,象江律這樣一心向上爬的人,絕對會答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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