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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下面等青龍,等得也是心急如焚,又擔心璇璣他們出事,後來見到崑崙山燒了起來,火光沖天,心下更是黯然,只當以後大家真的要在地府團聚了,誰想他二人竟安然無恙地走了過來,他還當是自己在做夢。

  禹司鳳笑道:“沒事,好的很。”

  柳意歡心中一松,放開他的袖子,軟軟地坐回去,嘆道:“老子被你們嚇得又少了十年壽命。”

  璇璣撅嘴道:“你找青龍做老婆,才是有多少年壽命就被嚇得少多少年。”

  柳意歡白她一眼,咕噥道:“小孩子懂個屁……來來,小鳳凰,和大哥說說你們在天界幹了什麼好事……對了,無支祁和騰蛇呢?”

  他不提還好,一提這兩個人,璇璣的臉色都暗了下來。柳意歡頓時覺得不好,回頭驚愕地瞪著禹司鳳,他急忙道:“無支祁他自願服罪,繼續回陰間服刑。騰蛇……想必是白帝的死令他打擊很大,只怕短期是不會回來了。”

  柳意歡又鬆了一口氣,拍拍胸口:“老子又被你們嚇掉五年的壽命,你們這些小崽子,老子本來就沒幾年活了,這個嚇一嚇,那個唬一聲,老子的命都被你們給瓜分了。那白帝怎麼會死?”

  禹司鳳簡單將經過敘述了一遍,只是他對璇璣先前的遭遇並不十分清楚,加上他在地府的遭遇也有些離奇,故而都隱去不說。柳意歡越聽越離奇,眼睛瞪得老大,奇道:“那琉璃盞倒是厲害的很!俗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它可是隱忍了千年,君子中的君子!”

  說完又覺得奇怪:“琉璃盞好好的報什麼仇?不就是塊琉璃嘛,難不成以前被白帝失手砸碎了,就懷恨在心?”

  璇璣淡淡一笑,輕道:“因為……我就是琉璃啊。”

  柳意歡沒聽清,還在連聲追問,忽聽頭頂一人笑道:“喲,你們都走了?也不等等我。”

  眾人只覺眼前一花,無支祁眨眼就落在了地上,大約還特地洗澡換了衣服,頭髮也梳得整整齊齊,與以前那種邋遢的模樣不可同日而語。柳意歡忍不住吹了一聲口哨,玩笑道:“美男子,打扮這樣好,去陰間看情人嗎?”

  無支祁哈哈一笑,道:“嗯,邋遢了一千年,也該乾淨乾淨。以後還不知要再邋遢多少年呢。”

  璇璣依依不捨地看著他,輕聲道:“無支祁,其實你可以不回去的……”

  無支祁搖了搖頭:“大丈夫說一不二,老子可不干那種背信棄義的事。”他見眾人都露出傷感的神情,依依不捨,便哈哈大笑起來,抬手在禹司鳳肩膀上狠狠一拍,咧嘴笑道:“少來這么娘們的一套,老子可不愛看。以後總有相見之日,陰陽之隔,你我幾個又何曾懼怕過。”

  璇璣還想和他說一會話,他這一去,還不知多久才能見到,說不定只有等她和司鳳死了,到時候雞皮鶴髮地在陰間相見,未免不雅。

  無支祁抬頭看看天色,道:“不早啦,一個時辰快到了,我得回去了。”說罷縱身一跳,人已在數丈之外,利落乾脆。璇璣追上幾步,急道:“無支祁!”話到嘴邊,只覺千言萬語,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無支祁遠遠地朝他們擺擺手,朗聲道:“過去的事就過去啦,別再胡思亂想!回頭來地府玩,老子請你們喝酒!”

  一語未了,人已消失,再也不見蹤影。

  璇璣心中傷感,怔在那裡半天也緩不過來。禹司鳳挽住她的手腕,柔聲道:“他說得也對,過去的都過去了。咱們應當忘卻三生,看以後的日子。璇璣,咱們第一個孩子,你想是男是女?”

  他前面說的正正經經,後面突然問這樣一個問題,璇璣呆了半天,臉上突然一紅,把手抽回來,白他一眼,急道:“誰……什麼男啊女的!老色鬼說話總這樣討厭!”

  禹司鳳哈哈大笑起來,柳意歡也跟著笑,拍手道:“你們兩個小冤家,也總算混到這一日了。司鳳,我看你們也別等了,這便離開崑崙山,直接去少陽派,向褚掌門求親,早點把這事定下才好。”

  禹司鳳奇道:“大哥不和咱們一起去嗎?”

  柳意歡眼睛一瞪:“我還等你家嫂子呢!”

  禹司鳳默然無言,璇璣急道:“你也是個色鬼!青龍有什麼好?又壞又討厭,看到人家漂亮你就不管不顧。什麼嫂不嫂,我們才不認,你趕緊和咱們走!”

  柳意歡還想辯解,禹司鳳忽道:“不錯,而且那青龍只怕也來不了,她私自下界搶了你的天眼,可不是天帝的命令,回頭要責罰她呢,大哥在這裡也是白等,和咱們走吧!”

  “啊啊?不是天界的命令?”柳意歡還一頭霧水,後面璇璣怕他聒噪,嚷嚷著不肯走,早就一個手刀砍在他脖子後面,柳意歡哼也沒哼一聲,就軟了下去。禹司鳳一把撈起他,扛在肩上,回頭有些好笑地看著璇璣,道:“他醒來,還不知要怎麼鬧。”

  璇璣把鼻子一哼,“怕他不成!再說,你……你要找我爹,求……求那個什麼的,沒有長輩怎麼行。”她還不太好意思光天化日之下說出求親兩個字。

  禹司鳳笑道:“既然如此,那我還是要問那個問題,你要男還是女?”

  璇璣不等他說完,早已跑了老遠,禹司鳳笑吟吟地追上去,兩人又笑又說地走遠了。

  第六卷 我本琉璃 第三十五章 忘卻三生(五)

  夏去秋來,首陽山小陽峰上的楓林盡數紅了,焚霞蒸火一般。年輕弟子們在刻苦修行後,最喜歡來這裡三三兩兩小聚談天,不過今日不知為何,半個閒人也沒有。

  幾個月下來,玲瓏微微有些發福,以前瘦削的下巴如今也變得飽滿了。她穿著一身淡紫衣裙,抬手去摘楓葉。楓葉紅如火,她的手腕皓白如霜,兩相映襯,格外好看。她摘了兩根枝子,反手遞了一根給身旁的綠衣少女,一面輕道:“才回來沒多久,你可又要走了。”

  那少女綠裙如雲,正是璇璣。當日她和禹司鳳商定好了求親日期,便自行回了少陽峰,隔了不到半月,柳意歡便充作媒人,替這兩個年輕人說親事了。褚磊得知如今離澤宮由禹司鳳執掌,大刀闊斧地改革,與往昔詭異作風大不相同,不由連連稱讚,在老一輩人的心裡,人總要有個歸處,不可能成天談風月,很顯然禹司鳳執掌離澤宮的事情令他夫妻二人十分滿意,當即便同意了婚事,商定好九月大婚。

  再過幾日,離澤宮的花轎就要抬上來,璇璣總算要風光地做一回新娘,再不用像上次那樣,羨慕地仰望著玲瓏的幸福。不過在她心中,這些其實都已經不重要,在崑崙山經歷了那麼多慘痛的回憶,有時候午夜夢回,她甚至會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褚璇璣還是戰神將軍,抑或者,是那個羅睺計都。

  那些傷痛過往令人脆弱,也更加體會到平凡度日是怎樣的一種幸福。

  “我又不是不回來了。”她笑,“只要我想,隨時都可以御劍飛回來看你和爹娘啊。等你生了寶寶,休養一段日子,也可以去離澤宮看我。如今離澤宮可沒有什么女人不給進去的破規定了。”

  玲瓏聽她提起寶寶,不由低頭輕輕撫向自己的腹部。她已經懷孕兩個月了,鍾敏言得知妻子懷孕,每天就像被燒著屁股的猴子,不得安生,一會給她送吃的,一會陪她在軟榻上午睡,不要說御劍飛出去玩,就連走路走多了他都痛不欲生仿佛她馬上就會小產的模樣。何丹萍見鍾敏言這個樣子,只能嘆道:“他自己還是個孩子,卻要做孩子的爹了。”

  玲瓏想到好笑的地方,不由抿唇展眉,滿面春色。她從前跳脫的神采已經收斂不少,如今看上去真有一些少婦的韻味,令人陶醉。璇璣跟著笑道:“才兩個月,肚皮還沒漲起來呢,姐夫就急得不行,今天你和我出來散心,回頭他晚上肯定要嘮叨我不夠照顧你。全天下只有他會照顧你,我們都不行的。嘿,等你真生孩子的時候,姐夫只怕要急得上吊呢。”

  玲瓏嬌嗔地白了她一眼,昵聲道:“小丫頭沒大沒小,取笑他做什麼?回頭你要生娃娃,我就不信司鳳不在乎。”

  璇璣笑道:“司鳳再也不會這個樣子的。”

  “還沒過門就幫自己夫君說話。”玲瓏在她額頭上輕輕一點,甚是戲謔。

  姐妹倆又輕輕說了許多衷腸話,玲瓏到底是懷孕的人,站久了只覺腰酸,這孩子雖然沒怎麼折騰她,沒讓她上吐下瀉什麼的,但她往日的精力好像全沒了,很容易就覺得累,腰酸背痛。她捶了捶腰,埋怨道:“這野小子,還在肚子裡就和我搶力氣,生出來還不知要折騰成什麼模樣。”

  璇璣奇道:“你怎麼知道是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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