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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帶著一絲惡意的希冀,等著某些事情的發生,眼睜睜看著一些美好的東西破壞在眼前,那是一種下流又至高無上的快感。

  最後,他真的等來了。

  一個月之後,佩娘終於忍不住,在夜半時分獨身來到了他的房間。

  他正在沐浴,浴池很大,水汽氤氳,他的長髮像盛開的黑色蓮花,在水面上迤邐綻放。晶瑩的水珠在昏暗的光線里折she出曖昧的光彩,貼著他白皙的肌膚,從胸膛滑到了小腹。他沒有動,雙目幽深,定定看著站在池邊的艷影。

  她慢慢蹲下,居然嚶嚶哭了起來,顫聲道:“你一定恨死我了,你恨我,對不對?我只是受不了,真的受不了……見玉,只有我們倆好不好?求求你……”

  他沒有動,也沒說話,只是靜靜看她,眼眸幽暗的似是要將一切光線都吸進去。

  “你對我說話,隨便說一句什麼都可以,別不理我,見玉,我求求你……”

  她滿臉都是淚水,那樣楚楚可憐。

  他喉頭微微一動,聲音沙啞:“你……知道我在做什麼嗎?”

  佩娘怔了一下,看著少年結實修長的胴體,突然說不出話來。

  他緩緩游到她腳邊,帶著無限的愛憐,捧起她垂在水邊的一綹絳紗裙角,低聲道:“這個時候,你闖進來,是要做什麼?”

  她退了一步,因為看到了少年明顯的身體變化。像是要逃,然而只退了一步,突然停下。

  浴室里沒有聲音,過了很久,她突然抬手脫下身上的衣服,絳紗的紅,閃了一下便落在地上,珍珠的簪子,掉在水裡叮咚作響。她的身體豐滿玲瓏,紅的白的黑的,突然變得那樣鮮明。

  她跳下浴池,蛇一般纏繞上來,不放開。

  他似是有些遲疑地,緩慢地抬起雙手,最後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猛然揉進身體。她的肌膚每一寸都緊貼著,蠕動著,浴池的水像是要燒起來一般。

  他是最滾燙熾烈的火焰,總也不得要領,究竟要怎樣發泄才好。

  佩娘柔順地貼著他,摩挲著他,引導著他,雙腿用力纏上他結實的腰身,要將他吸納進體內。他緊緊抓著她滑膩的肩膀,停了一下,一顆水珠從下巴上滑落,被她一口咬住,用舌尖舔舐上去。

  他這樣魯莽又放肆地挺進她體內,那個瞬間兩人都是猛然一顫,對望了很久很久,直到她柔膩地喚一聲:見玉。

  於是開始橫衝直撞,他什麼也不懂,只有順著本能去做。浴池裡的水嘩啦啦劇烈響著,濺了一地,她肆無忌憚地叫嚷著,大約是因為無比的痛楚,指甲在他身上刮拉出無數血痕。痛得她差點要瘋了。

  一下子就結束了,他氣喘難定,伏在她柔軟的身體上,只覺無比空虛無比茫然。

  她的手臂纏上來,一點一點吻著他的臉,最後落在他唇上。他臉色一白,猛然甩開她,衝到門外張口就吐,險些把苦膽也吐出來。

  當美好的東西真正被自己砸碎的時候,他才知道一切都無法挽回。

  沒有辦法挽回。

  他學會了怎樣去挑逗,用他修長美麗的手指,一點一點,帶著誘惑地,在白膩的肌膚上遊走。女人的身體如此柔軟如此脆弱,從凸起到凹陷,每一處要怎樣愛撫,他都知道。

  佩娘喜歡直截了當,甚至粗魯的對待,他卻偏不,要去誘惑她,挑逗她,總也不滿足她。

  撥開她濃密的毛髮,他要她醉生夢死在自己的指尖,一陣緊一陣松,一會輕點一會揉捏,每次她便會發出類似抽泣的呻吟,抓緊他的手腕,求他給的更多一些。

  有時候他甚至覺得自己是在狀態之外地,冷眼旁觀的第三者,沒有一絲感情和衝動,無聲地看著她怎麼輾轉反側,呻吟哭泣。

  她是在歡喜?她喜歡這樣?在她眼裡,自己的作用就是一個男人,一個器官,可以滿足她就好?她的要求這樣簡單,他不是一個人,她養大他的目的,就是為了那個器官,她就是想他干她而已,往死里干。

  起初他也興在其中,與她顛鸞倒鳳,被翻紅浪,什麼顧忌都沒有。性是很美妙,令人忘卻一切煩惱,在一個女人身上便可以找到九重天上的喜悅。

  到了後來,他卻開始厭惡,不止厭惡她,也厭惡自己,連帶厭惡這個瘋狂陰鬱的世界。

  佩娘和父親死了之後,他一把火燒了這個深深的院落,望著沖天的火光,有一種要流淚的衝動。

  他雖然活著,卻已經死了。紅的火光黑的煙霧,深沉焦枯的大院,像是一隻沉重的繭,把他從頭包裹到腳,他要窒息在裡面。

  他跟著師父走了,成為他的傀儡,言聽計從,活得像個屍體。

  師父經常誇他,為他那種疏離世外的冷酷,這是成大事的料,他誰也不愛,甚至連自己也不愛,不明白喜歡是什麼樣的。

  師父兇狠又暴戾,慈祥又和藹,無法用語言具體描述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他是個比這世界還要瘋狂的人。

  如今,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反抗他,勢必要引來更大的懲罰。

  他怕的並不是懲罰,只是恐懼不知名的未來。他縮在繭子裡太久了,盼望著出去,也不敢出去。在這個灰暗的世界,有誰能夠活得瀟灑自如,利索乾脆,像風一樣無所畏懼?

  有些絢爛註定不屬於他,他去渴求的下場,是死。

  天權站了起來。

  夜已經很深了,雪粒子變成了大片的雪花,簌簌地落在窗台上。他打開一扇窗,定定看著遠方暗沉的天空。冰涼的風灌進來,拂起長發,也將水墨紗帳掀起了波浪。

  帳子裡的人發出一個嗯的聲音,大約是覺得冷,天權怔了一會,才想起她是誰,自己在做什麼。

  他關上窗戶,走到床邊揭開帳子,錦繡的被褥上躺著一個赤裸的少女,她蜷縮成一團,濃密的睫毛微微顫抖,長發披在枕頭上,肌膚猶如玉一樣白皙。

  小蠻。

  他無聲地吐出這個名字。好像只要念上一聲,就會多一些勇氣。他羨慕她,嫉妒她,也愛慕她,想把這個人困死在自己的掌心,還想乾脆遠遠逃離開,不要靠近,不能靠近。

  殺死她殺死她,這樣她便不會像風一樣從袖袍間逃逸,把他甩落在很遠。

  像是受了蠱惑一般,他倚著床邊坐下來,修長光潔的手指沿著她纖細的背部緩緩劃下。

  她呼吸甜蜜,不知做了什麼好夢,口角含笑。他的指尖沿著那一截一截稍稍凸起的脊椎又劃了回來,停在她肩頭,五指張開。

  想抱緊她,想乾脆就此扼殺她。

  他握住她脆弱的脖子,愛撫似的,雙眼貪婪地看著她,好像馬上整個世界都要死去,他的時間不多,要怎樣愛她才好,親吻她哪一個地方才會不遺憾。

  他的手漸漸收緊,將她抱起來,背靠在自己懷裡。

  手指沿著光滑飽滿的額頭,到小巧的鼻尖,停在她柔軟的嘴唇上。

  他垂下頭,吻向這片嬌嫩芬芳,很快便又撤離。

  他的神情複雜之極,狠毒猙獰溫柔愛憐交錯而過,殺了她,還是殺了自己。他收緊雙臂,恨不能把她揉進身體裡。有妖嬈的藤蔓從心底鑽出,糾纏著,情不自禁,在她面頰上親了一下。

  小蠻。

  他轉頭望向窗戶,窗外雪片的影子忽閃,無法捉摸。

  天,快亮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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