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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算命仙對他而言,可說是他與畫眉的媒人,如今橫死,他也感到悲涼。

  燕華竹聽兒子這麼說,這才怔怔的點了頭。「是啊、是啊!」想不到他橫在心口的事,是這樣的結果,但不管如何,總歸對他對子飛對燕家都是好事。

  「老爺,既然那算命仙是專門騙財的,那子飛就不急著成親了,他還未滿十八,連冠禮都未及,現在提成親早了點。」趙彩雲趁機說。

  燕子飛一聽變了臉,連畫眉都感到錯愕了。

  「可是……」燕華竹瞧著如膠似漆的兩個人。「早些成親早些生子也是好的。」

  趙彩雲眼一瞪。「照我說,當然不好,要知道畫眉家裡窮得都得靠咱們接濟才能生活,當初是老爺擔心那算命仙的話,讓我去找人來與子飛相處,若非匆促行事,又怎麼輪得到那丫頭進到咱們家來!我知道,你們定在猜度我是否又要私心自家人了!」

  她故意看了一眼趙相印後繼續說:「這回我絕不偏私,只說道理讓老爺自個去細想,以前咱們只是普通商家,娶個不搭的女人也就罷了,但現在子飛在朝為官,官家最重的就是身分門第,畫眉的爹雖是秀才,卻是個讓人瞧不起的傢伙,不少讀書人根本不齒提到他,老爺若為了子飛的前途著想,可得另覓門當戶對的人家來結親,這樣對子飛的前程與名聲才有幫助,至於畫眉,充作偏房便可以了。」

  燕華竹不說話了,當真深思起來。

  燕子飛見狀,臉色一沉,「除了畫眉,我不娶其它姑娘。」那算命仙一死,反倒讓他的話因而「准」了,竟因此讓他娶不了親。

  還真是諷刺。

  燕華竹一聽皺了眉,心下雖急,但妻子說得也沒錯,說到底,要不是子飛中意,以畫眉的身分是配不上兒子的,一時猶豫了。

  「爹!」燕子飛用著少見的急切語氣喚道。「畫眉是我認定的人,你若不接受,無妨,我與她就這麼著吧!」

  燕華竹心跳了一下,「你所謂這麼著是什麼意思啊?」

  他繃著臉說:「我與畫眉不成親就不生子,這麼過兩人世界也挺好的,沒人打擾。」

  這還了得,燕華竹跳起來了。「這怎麼可以?!」

  他拉過臉色由喜變白的畫眉。「就這麼著吧!」他孝順,幾乎不曾拂逆過父親,這回似乎鐵了心。

  「子飛,你!」燕華竹氣得咳了起來。

  燕子飛不忍,上前拍了拍他順氣。

  手才伸上,燕華竹就心急的拉住他的手。「好好好,爹都依你,但你別給我鬧不生子的事。」他急說。

  「老爺!」聽見他又屈軟,趙彩雲急得大叫。

  「別說了,這樣好了,再過兩年子飛就滿二十,在這之前,子飛若對畫眉仍有心,那表示兩人註定結成連理,就成親吧,我也不再對畫眉的出身有意見,至於其他人也從此對這事別再多舌。」他嚴肅的道。

  他不想逼急兒子,也不能不設想妻子的顧慮,唯一折衷的法子就是給時間,說不定年輕人喜新厭舊,兩年後子飛就對畫眉生厭了,到時候再另做打算也不遲。

  一家之主都說了重話,還怎能多言,燕子飛雖怒,只好忍著,反正兩年很快到來,他對畫眉的心不可能變,只是得委屈畫眉一段時間了……

  他心疼的側身摟著她,畫眉苦苦一笑,要他別在意,她相信他,也願意等!趙彩雲與趙相印兩人相視一眼,拖了時間也是好,至少兩人一時還成不了親。但轉頭瞧見兩人濃情蜜意的相偎,趙相印胸口氣悶,那股不服、不甘心之氣就是無法平息!

  既然短時間不辦喜事,燕華竹在京城休息了幾日,身體稍感健朗就帶著妻子回去蘇州去了,不過趙彩雲堅持留下趙相印,私下挑明著要她看著辦,在京城的期間竭盡所能的搞破壞,就算燕子飛還是瞧不上她,也不讓畫眉兩年後如願當上燕少夫人。

  燕子飛初上任,就順利成為太子的心腹,連著幾日被召見,兩人經常聊到深夜,太子才肯放人離去。

  燕子飛經常不在家,這府里又多了個趙相印,不時與畫眉大眼瞪小眼,尤其趙相印表明了就是來與她作對的,對著這位表小姐,畫眉只有苦笑以對,平時實在不敢與她多接觸,省得「惹禍上身」,不過今日府里來了一個人,這人氣焰囂張,恐怕連潑辣的趙相印也怕。

  「娘娘,請用茶。」畫眉親自端上了一盅熱茶後,自動退至一旁等候李良娣說明來意。心下忐忑,這位娘娘該不會是真要來問她用什麼手腕拴住燕子飛的吧?

  李良娣冷眼睨著她,眼神里是濃濃的輕蔑。「我打聽過了,妳是燕家的童養媳,出身不佳,配不上燕子飛。」她開口就說。

  畫眉臉色一白,也回不了話。

  一旁還不知道李良娣厲害的趙相印,只當她是太子的女人,趕著來拍馬屁,一見她對畫眉的態度不友善,立刻當她是自個人的接口道:「就是因為如此,他們的婚事才拖著,老爺與夫人對她也是很不滿意。」

  「妳是誰?」李良娣傲慢的問向多嘴插話的趙相印。

  「我是子飛的表妹,我姓趙,趙相印。」她馬上自我介紹,希望能博得太子寵妾的好感。

  哪知她一說完,李良娣就冷笑起來。「又來個喇叭花,這燕子飛還真麻煩,身邊淨是些不入流的俗花!」

  趙相印這下臉漲成了豬肝色了。「娘娘說話怎生如此刻薄?」她忍不住抱怨。

  李良娣眼一瞪,「放肆!妳敢說我刻薄?」她勃然大怒。

  「我……我不敢。」趙相印教她嚇得連忙搖頭。

  「都說了還有什麼不敢的,來人,掌嘴!」

  一聲令下,她帶來的宮女立即上前賞了趙相印兩個耳光,打得她眼冒金星,外加不可置信,她竟莫名其妙就挨打了,這女人竟兇惡得上門動粗?

  「這是給妳的教訓,休想在我面前頂嘴多舌。」李良娣不可一世的怒斥。

  這回真嚇到趙相印了,趕忙唯唯諾諾的點頭稱是。

  「哼,犯賤!」她狠瞪了趙相印後轉而看向畫眉。

  畫眉一驚,頭趕緊低下,不敢看她,這下心裡很清楚,這女人是來找麻煩的。

  「施畫眉,妳過來!」她命令道。

  畫眉遲疑著不敢過去。

  「還不過來!」她語氣加重了。

  畫眉這下不敢躊躇,馬上走上前去,一到李良娣跟前,她就粗魯的托高畫眉下顎,審視著她的容貌。「長得還可以,但是太子憑什麼說妳的長相不輸我,我的艷色全京城也找不到第二個,妳也配跟我比!」她不屑的怒悴道。

  畫眉一臉的尷尬,這女人怎麼心胸狹隘到這等地步,連太子的一句場面話都要介意。「娘娘艷冠群芳,我怎能與您相比,這是太子在說笑的。」「說笑?說笑我也不允,妳這張臉若被劃上一刀,我想就再也沒人會開這種玩笑了吧?!」

  這話說完畫眉不禁心驚,就連身後的趙相印都花容失色了。

  「娘……娘娘,您……別嚇我了。」她驚愕的吞著口水。

  「我像是在嚇人嗎?」李良娣瞇起眼來,似在評估這一刀要劃在哪好,而身旁的宮女真掏出了一把短刀。

  畫眉冷汗都冒出來了,這女人是說真的,真要毀她的容?!

  「就由左臉頰劃下吧,這一刀就划過鼻樑即可。」她說得像要切哈糕餅似的。

  畫眉腳都軟了。「娘娘!」

  「刀拿來!」她伸出手,宮女立刻將刀呈上。

  畫眉瞪著她手中的刀,嚇得幾乎魂飛魄散,就連趙相印都看得要暈了。

  就見她美艷的臉龐轉為陰狠,這一刀就要劃下!

  「娘娘,燕大人回府了。」似乎有人刻意守在門外,這會見燕子飛回來立即前來通報。李良娣臉色一轉,將畫眉推至一旁,刀也丟還給宮女,立即笑得嬌艷的迎向剛步入大廳的男人。「子飛,你回來了。」她親熱的稱呼。

  燕子飛微微吃驚她竟會出現在自己家裡,隨後堆起笑臉。「娘娘怎麼來了?」

  「我不是說過要來找畫眉敘敘的嗎?今兒個得空就來了。」她笑容滿面的說。

  他點了頭,瞧見畫眉臉色死白,而趙相印也是一臉的慘色,他蹙了眉,走向畫眉,扶住她的腰,可才碰了她,她就軟了腿的倒向他。「發生什麼事了?」他訝然的問。

  「我……」

  「我想她是身子太虛,我方才來時就見她連站都站不穩,怕是得了風寒了,已要人回宮去請太醫過來一趟幫她診治診治。」李良娣在畫眉開口前搶先道。

  「妳受風寒了嗎?」他立即關心的問向畫眉。

  畫眉心有餘悸的望向李良娣,她那笑容中還帶著陰狠,當下什麼也不敢多說。

  「嗯,早上起來就覺得身子不舒服了……」只好配合的道。

  「那趕緊先坐下歇著吧。」他扶著她坐下。李良娣見他殷勤對待畫眉的模樣,心中的不悅更盛,臉上所流露的表情也就更為歹毒,這嘴臉落入趙相印眼中,竟嚇得她當場翻眼昏厥。燕子飛見狀,一愕,「她怎麼了?」

  「她……也被我傳染風寒了。」在李良娣的怒視下,畫眉驚愕的掩飾說謊。

  「嗯,小染,將表小姐扶進房吧。」他交代隨他外出回來,剛打理好他座轎才進廳的小廝說。

  小染應了聲,命人幫忙抬著才將趙相印送回房裡去。

  「畫眉,妳身子不舒服,也回房去歇息吧,娘娘這裡由我來招呼就可以了。」

  燕子飛轉身說。

  「我不用歇息的……」她已然明了李良娣今兒個是為燕子飛來的,留下他一人面對她,豈不「羊入虎口」,她不放心他與這女人獨處。

  「太醫馬上就到,妳不回房等著,難道是怕我把妳的男人吃了不成?」李良娣撇嘴笑問。

  「我……」

  「畫眉,進房吧!」連燕子飛都板起臉,這讓想留下的她不敢公然違逆。

  她嘆了一口氣,「好吧,我就先進房了。」不安的看了他一眼才離開。而這一日燕子飛留在大廳里與李良娣獨處了好幾個時辰,直到夜深,東宮派人來催請,她才回去。

  燕子飛進房後,畫眉還未睡,本想問他兩人聊些什麼,但又怕他笑她吃醋,勉強按捺下來什麼都沒多問,而燕子飛明知她好奇,竟也隻字未提在大廳的事,這讓她有些氣惱,乾脆倒頭悶睡,連那女人差點劃花她臉的事也沒說。

  在京城的日子清閒,畫眉閒來無事上街逛逛,她走著走著,老覺得身後有人跟蹤,但幾度回頭,又不見任何可疑的人物,懊惱疑惑的走進一家米糧行,隨意買了一小包紅豆,才出鋪子,那種教人盯著的感覺又來了,她咬著唇的站在街上四處梭巡張望,然而就是沒發現異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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